第9章 开始逐步互相了解

    周六早晨，正在睡梦中挣扎的相叶清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唤醒。

    睡眼朦胧的打开门，同层的租客都在陆续打包行李，身穿工作制服的测量大队已经拉好警戒线，有序地勘察楼栋信息。

    也不知道被天降横财蒙蔽了心智与双眼的房东，有没有在巴蜀见到心心念念的大小熊猫。

    关上门回到室内，相叶清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钟也不打算重返梦中与周公约会了。

    梦里的他化身墨丘利之声，被马格纳斯的犄角拱翻接了个两级反转，然后吃了影魔一个满的A杖大，体验过于凄惨。

    反正都要输了，直接拔线大法溜了。

    洗脸刷牙点火烧水，今天有搬家这个沉重的体力劳动，因此早餐从廉价方便的速冻水饺变成了小布尔乔亚式的牛奶鸡蛋培根。

    环顾四周了周身，知道今天就要与这个紧凑的小房子告别，相叶清颇有感叹。

    自从经济独立便一个出来居住，有朝一日竟然能住进豪华一户建，真是世事无常。

    面对孤身一人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在枯燥无味中给自己找点乐子。譬如在圣诞节委托礼品店给自己寄一个苹果，红白歌会结束后在窗口挂上便签纸书写的新年愿望，甚至在啃完吉米多维奇后给自己买六个坚果补补脑子。

    不乐观一点，在压力颇大的一线城市更本活不下去啊。

    也不知道未来住进千花庄，能不能跟千束千雪和花奈汐音处理好租户关系，以及二楼还有没有神秘住客。

    最重要的是，得死守门关，把两个不守规矩的猛男赶出房间！

    装模作样的感慨完人生，相叶清美滋滋地打开油管，开始欣赏起昨日的电视节目。

    美好的周末清晨从吃完早饭拿出手机摆烂开始。

    熟练的点开N站关注页面，按顺序搜索浏览完昨天的影视节目，相叶清津津有味的摇头叹息。

    早餐时播放的晨间剧动人心魄唤醒睡意，中午时分的大河剧古朴严肃还原历史，晚间黄金档各类落语漫才解除劳累一天的疲惫，安排的十分合理。

    结果一过午夜十二点，各种群魔乱舞的花式节目一跃而出。

    早晨还是一位岩手县清纯高中女生面对大海发出誓言成为海女拯救家乡的人生哲理故事，凌晨就变成了一群上过歌会的制服偶像在中年蒙面内裤男高速吐舌下手足无措仓皇逃窜的奇葩栏目。

    日本这个社会实在是...太美妙了。

    众所周知，只要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头上，大部分人总是宽容而大度的。

    至少弹幕里面飘过‘请加大力度’这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让相叶清呵呵一笑。

    高强度的工作、快节奏的社会让人们的根性逐渐变得恶劣，于所谓气氛中随波流荡，容易幸灾乐祸。

    等到屠刀落到自己头上，也不会再有义士出手相助了。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相叶清啊相叶清，在这个自私冷漠、随波逐流的城市中你可得保持底线、坚守本心本心不动摇，切莫与狐朋狗友厮混，让自己沉沦与此世之恶中。

    弱者愤怒，只会挥刀向更弱者。强者愤怒，则会抽刀向更强者。你曾经也是跨过尸山骨海的考学、双拳打遍人心诡谲的职场、应酬挑翻无数海量老油子的无上猛士，怎能尽情于这声色犬马的酒池rou林中？

    品鉴完毕，进入贤者姿态的男儿猛然醒悟，退出N站打开蓝推，开始给二次元牛头人和各种cosplay大凶长腿jiejie点赞。

    没有背叛，没有伤害。蕴含着人类幻想出的一切美好，二次元天生就是治愈人心灵的无上良药。

    决定了，从东大毕业就创立游戏公司，然后以梦想为名无限压迫美工和建模，24消失全年不间断的工作，构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二次元世界！

    相叶清对于未来的人生目标，又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咚咚咚咚！

    门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震耳欲聋，打断的少年脑海里飞出银河系的思绪，将满腔激情与热血拉回现实。

    “来了来了，不是说月底才开始拆吗！”

    相叶清恼怒地丢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并非身穿头戴安全帽，身穿制服的土木老哥，二十戴着红色和绿色帽子的两位肌rou壮汉。

    “相叶学弟早啊。”大野吾郎露齿微笑。

    “...你们在cos意大利肌rou奇行种水管工吗？”相叶清虚着眼吐槽。

    “没有，我们俩刚从健身房出来，想着你今天要搬家，就顺路过来帮忙。”

    “那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现在住址的？”

    坂本一生用看一条鱼一样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身为执行部的社员，我们从小林老师那里问到住址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吧？”

    “合理个鬼，我要起诉小林老师擅自泄露私人信息，扰我美好的周六清晨！”相叶清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别生气，赶紧先把正事干了。”拎起整理好的旅行袋和纸箱，三人一起坐电车前往千花庄。

    即便是周六，电车也挤满着眼眶黝黑、精神疲惫的加班社畜。所幸相叶清有两位壮汉陪伴，直接挤出一大片空地，特别有安全感。

    “话说大野和坂本学长都是体育生吗？”被夹在中间的少年，看了看眼前两根粗壮的手臂问道。

    “不，我们都是学术部的，正在准备东大的入学考试。”大野吾郎眯眼笑了笑：“并不是学弟所想的‘头脑简单肌rou发达’的学长。”

    “你为何如此斩钉截铁般地断言，污蔑我对于前辈诚挚的敬意？”相叶清愤愤不平：“学长将来走文走理？说不定未来还能再做几年前后辈。”

    大胆提问，小心决策。问清楚两位学长的求学方向，他果断提桶跑路去另一边。

    “大野他对理一的计算机感兴趣，我意向则是机械工程。”坂本一生比划了一下：“学理工科的，锻炼一身肌rou举扳手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学长说的是。”

    “听小林老师说相叶你年纪轻轻，目标倒很明确，志向是理一的数学呢。”大野吾郎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疼得他呲牙咧嘴：“我们果然有缘。”

    小林老师！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已经心死的相叶清暗自怒吼。

    目的地已到，坂本一生扛着行李箱，其余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近千花庄走廊尽头的卧室。

    相叶清活动着有些泛酸的手臂，打量着眼前将近三十平米的卧室。

    红木地板沾染了些许灰尘，但毫无腐烂痕迹，保养的十分出色。长期被当做仓库使用，边边角角堆满了杂物和书籍，墙壁上却无老旧的绿痕青斑点，通向庭院的推拉门槽也拖洗的很干净。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如此宽阔之地，能容下我这庸俗的灵魂。”相叶清不禁感慨。

    “忘了告诉学弟，这边还有个小型会客厅和你的房间相连。”大野吾郎打开墙壁上的滑动门，一间同样大小的和式榻榻米展露眼前。

    “周六前来神社观光的人很多，我们两个还要去帮花奈姐的忙，打扫房屋的事情就靠学弟你自己了。”

    相叶清点头：“好的，两位学长慢走。”

    等到两人走后，看着满屋子的杂物，他有些迷茫。

    堆得满地都是的杂志和小器具，四处散乱的瓶瓶罐罐，该丢不该丢尚且两说，让人不知何从下手。

    总之，先清理出一块能落脚的地方，把床铺先安置了。

    等到忙活半天，叉腰踹气的相叶清将床单和被子丢进洗衣机，打扫房间着这世纪工程才刚刚起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堂堂七尺男儿不必纠结于此。”效率奇慢的少年如此自我安慰。

    相叶清是个相当节俭的人，两世加起来所在房间里安置的物件，都没有现在一间仓库的多。

    再加上‘乱归乱，但位置了如指掌’这一根本性原则，即便是再乱的房间在房屋主人的眼里也是井井有条的。

    当相叶清揉了揉老腰，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时，脚被旁边绕成一堆的线头缠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门口倒去。

    哐当！

    “相叶同学你在做什么？我好像听到很大的声响。”一个可爱的小脑袋从门边伸出，眨着眼睛问道。

    “如千束你所见，我摔倒了。”已经化为咸鱼的相叶清无力回应。

    “在某些地方帅气十足的相叶君，另一方面却意外的能力不足呢。”千束千雪蹲下身，戳了戳他的头发。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万事开头难，房间里太乱，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想也是，乱成这样对于大部分男生来说，确实无从下手。”千束千雪看着一团糟的现场想了想：“需要我帮忙吗？”

    “大可不必！”相叶清急忙拒绝。

    开玩笑，又是免费租房，还让房东帮忙打扫，脸皮再怎么厚他也是个男人啊，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犹豫了一会，他又小声补充：“还请千束同学提供场外指导。”

    继续浪费几分钟后，男人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相叶同学的体力不是很好呢。”千束千雪投来有些怪异复杂的眼神。

    虽然脸上没有露出异色，但相叶清心里一片冰凉。

    难道是最近天天忙碌没有运动，加上开启超负荷学习，身体久经磨损没有保养，已经生锈了？

    都是世界的错！垃圾系统误我！

    “还是让我来帮你吧。”千束千雪看着倚靠在墙上，双眼无神的男孩，默默地伸手。

    相叶清怎能承受如此奇耻大辱，像是被不良欺负、即将丢失珍爱玩具的小学生，结果手中的箱子还是被慢慢夺走。

    “相叶同学身体如此虚弱，独自生活了这么久都照顾不好自己，稍微反省一下怎么样？”接过重任的千束千雪温柔不再，面容微蹙略显严肃，化为掌控一切的女主人。

    相叶清无法反驳。

    经常自夸志向远大，可连眼前的小事都没做好，需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再说，只要有规律的生活，即使锻炼不足也不会这样，这都是你惫懒的后果。”

    “您说的对。”少年恭敬行礼，聆听教诲：“还望千束小姐救我。”

    “既然是我自己提出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有什么需要提前收拾的吗？”

    “没有了，我们直接开始吧！”神抽得到一张SSR卡的相叶清神情满满。

    “我的意识是...让相叶同学提前将男性专属的书籍收藏起来。”千束千雪咳嗽一声，眼神示意了一下。

    不远处一本尺度颇深的偶像写真大开大合的趴在地面，特别是朝上的那面正好是服装姿势表情都堪称完美的一页。

    黑色长发及腰，双腿纤细圆润，身材凹凸有致，最关键的是容貌和千束千雪有几分相似。

    “原来相叶同学喜欢这种类型的啊。”身旁的少女捏紧领口后退几步，神情警惕。

    “我真希望千束你有读心术，能为我洗刷冤屈，不然我算是跳进东京湾也洗不清了。”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难道说是花奈汐音的吗？

    万一走漏风声，怕不是脑壳都要被愤怒的花奈姐掀飞。

    “第一，先把窗帘、被单这些大件拆下来放进洗衣机。这间房好久没人居住，空中都沾满了灰尘，需要优先处理。”

    “这个我已经做好了。”相叶清骄傲地回答。

    千束千雪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是把杂物搬到庭院。至于那些杂志...除非你有特殊的收藏癖好，想要的画面剪下来，之后就拿到垃圾回收站吧。”

    正经人谁还存纸质书啊，不都是手机上一搜，然后点击收藏吗，确认没病毒后存在脑内硬盘之中吗？

    虽然如此腹诽，但为了花奈汐音的优质藏品，他还是在少女略显严厉的眼神下，厚着脸皮放到收纳箱里。

    嗯，一切都是为了花奈姐，绝没有私心！

    “衣服的话按照干净和要清洗的分类，需要丢弃的旧衣物直接放在地上，正好可以当抹布。”

    “冇问题！”

    “你那是什么语气？又是有意见直接说。”千束千雪麻利的将杂物箱搬到走廊。

    “这只是粤语...呃，没有意见，我只是觉得很雷厉风行啊。”相叶清感慨：“总觉得能见到千束同学不一样的姿态，真是幸运呢。”

    千束千雪动作一顿：“只不过是在千束神社帮忙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千束同学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还有这么多东西要整理，快点快点！”

    后脑被衣服不断拍打，相叶清抱头鼠窜：“哇啊啊！千束快停手，灰尘进眼睛了！”

    我也过你不一样的姿态了，相叶同学。

    可惜揉着眼睛咳嗽的相叶清没有听到这句悄声低语，也没有看到黑色长发之下，那微微泛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