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现实总是跌宕起伏

    早晨六点，相叶清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额头有点烫之外，其它淋雨之后的不适已经完全康复。

    “年轻就是好啊。”感慨了下龙精虎猛的少年身体，相叶清起床做早餐。

    如果是上辈子的社畜，他已经躺在床上说不出话，得连喝好几天热水才能勉强康复了。

    煮着廉价的速冻食品，相叶清打了个哈欠，捉着时间空隙拿出英语文章阅读。

    超负荷，1%程度，开！

    晦涩复杂的长难句在大脑飞速运转下瞬间被肢解，陌生的单词从神经元中调用，原本密密麻麻的外语变得和母语一样易懂。

    英语学习有个捷径，即跳过本阶段的文章，直接深层次的阅读专业英文杂志。等到把诸如政治学人、时间报等等都通读一遍，高中生涯的阅读理解不就是小儿科？

    俗称降维打击。

    在配合上能够让大脑超负荷运转的技能，学习上简直神挡杀神。

    不过如此神技自然也伴随着强大的副作用。刚在心里翻译完几篇英文，相叶清就有点双腿发软，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这样下去饭量增加，钱包危矣。

    相叶清又往锅里丢了几个速冻水饺，走到一旁伸展身体，迎接新一天的早晨。

    昨天下午的社团活动为了应付严苛上司小林幽香，他不得不发挥全身技艺，将执行部的氛围调动的异常和谐。

    对于社恐的他，简直比上班还累。

    “再这样下去，我倒是会先耗尽能量啊。”

    也不知道与千束千雪接触，是好是坏？

    歇了一会，腿不怎么软了，轻盈的大脑又重回高地。

    端出煮好的睡觉，淋上辣油，相叶清配上高深的数学教案，边吃边品鉴。

    还没在脑海里解出几道题，就听见咚咚地敲门声，他只得放下筷子，走到门口的通讯器上，瞅了瞅是谁。

    哪个闲得慌七点不到跑来敲他的门，nhk推销员吗？

    “你好，哪位？”

    “404房的相叶先生是吧，我是房东。”电子屏幕一位估摸50岁的中年男性点点头：“我来通知你一件事。”

    “房东先生，这个月的房租我月初不是才刚交吗？”相叶清顺手开门，面对着异常和蔼的房东，疑惑地问道。

    “不是房租的问题。”笑容可掬的中年房东递过一个信封，开口解释：“这个月的房租已经返还给你了，水电费也不用交了。”

    “还有这种好事？”接过信封清点了一下，里面七张崭新的福泽谕吉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房东先生中彩票了？”

    “那怎么可能，不过性质差不多。”终于逮到机会，房东脸灿若菊，如同倒豆子一般说出缘由：“我这栋楼被筑友集团看重，已经规划成超高层住宅了。”

    “那我提前先恭喜房东先生了。”相叶清对人艰不拆又有了几分更深的感悟。

    “合同约定一个月房租的违约金我之后会打给你，不过你下周得做好搬家的准备了，最迟月底就得搬走。对了，旅游你有什么推荐吗？”

    “...华夏的巴蜀之地不错，景色优美，美食怡人，还有大熊猫可以看。”

    “不错不错，等拿到拆迁款，我找机会去玩玩。”房东露出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懂旅游’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你这样帅气优秀的年轻人，也有机会的。”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你这样六层高的自建楼。

    关上门的瞬间，相叶清隐约听见房东还在向隔壁租客炫富。

    低头看了看桌上剩的半碗睡觉，以及摊开的数学英语书籍，相叶清有点索然无味。

    到手的七万円房租，加上一个月违约金，略显鼓胀的钱包却让人更拮据了。

    同地段的房子他看过，没有一套低于十万的。

    东京都边缘更狭小的户型倒是价格合适，可交通费也是笔磨人的费用。

    难道真的得去刷爆千束千雪？可别人又不傻，带着那么明显的目的只会造成反效果。

    相叶清盯着面板上，倒计时还有六天的限时任务，皱起眉头。

    突如其来的筑友集团，让原本生活拮据的中年房东有了飞屋环球的资本，也让自己略显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把窗户钉死，这就是无奈的现实。

    刚穿越的那段时刻，相叶清也曾想过利用好穿越者福利，直接按照记忆里那样，梭哈一次赌球。

    德国7-1巴西，韩国2-0德国，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能人生暴富，跨越阶级走向巅峰。

    谁能想到当自己打开浏览器妄图下注时，看到的竟然是华足大比分击败棒子，少一人绝杀世界杯冠军法国这种耸人听闻的历史。

    至于整天吃海鲜，脸都不要了的国家，则变成了日本。

    虚无的历史，着实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伤心。

    叹了口气，相叶清快速干完早饭，直接用手机搜起了租房信息。

    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价格太高就去胶囊旅馆，是在不行网吧也行。

    相叶清拎着手机，将自己恢复成书呆子形象后，顶着呆毛乱飘的长发便出门了。

    上午上课时一心二用，边听老师讲课边用手机搜索信息，结果跳出的价格让他脸色更黑了。

    沉重的表情，若有若无的压力，让躁动不安的同班同学又脑补了一个极道太子的身份。

    理所应当的，下午放学后，相叶清又被叫到教师办公室。

    “本来以为千束千雪昨天将你治愈的差不多了，结果今天又成这副模样。”小林幽香靠在椅子上抚额，有些头痛。

    “昨天的烦恼已经解决，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困惑。”相叶清同样抚额头痛。

    “那么陷入困惑的不良学生，今天又有什么问题？”

    “学习。”

    “借口。”小林幽香毫不留情地驳斥：“统考学校第一的你偏差值已经接近84，即便是号称东大地狱的理三，你也可以稳稳拿下。”

    “小林老师此言差矣。学海无涯，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高中阶段的所有努力，只不过是将莘莘学子迈进赤门概率稍稍提升一点。”

    “但还有一种方法，能将概率提升到百分百。”小林幽香露出了恶魔般的诱惑：“那就是保送。”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相叶清慧眼如炬：“千万别和我说是社团活动。”

    “嘁。”诡计被看破的小林幽香啧了一声：“言归正传，有个好消息通知你。”

    “老师请讲。”

    “奖学金已经申请下来了，一年十万円，每个月分次打给你。”小林幽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文件：“这是校董会给年级第一的助学金，前提是成绩不能大幅下滑。”

    “小林老师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相叶清双手抬起，恭敬的接过。

    蚊子腿再小也是rou，何况每个月几千円，节省点花能覆盖餐费了。

    “第二件事，”小林幽香等他说完，又拿出几张试卷：“你看看这个。”

    相叶清仔细看了看，是开学统考的补考卷，成绩刚刚超出危险线边缘。

    “这是艺术学部的？”他问。

    学术学部都是一群考怪，除了天资聪颖，其余的各种私塾也上的飞起，简简单单的开学考还不至于补考。

    “是的，一位交响乐团的同学找到我，希望能帮助提高成绩。”小林幽香解释。

    “这种事情找别的老师代劳一下不就好了？”

    “相叶你应该也察觉得到，大部分老师对于艺术学部学生的态度。”小林幽香叹了口气。

    相叶清默默点了点头。

    相当一部分老师认为艺术学部的人都是成绩达不到学术学部，才曲线救国进的东艺附高。再加上社会对于考学的风气，校董会即使全力调解，作用也有限。

    “私塾呢？既然是交响乐团的同学，家里经济应该不成问题吧？”

    “交响乐团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今年所有人都打了鸡血，意气风发的想闯进全国大赛。”小林幽香有些无语：“所以我只能来拜托你们，在社团活动时间，帮忙辅导一下了。”

    作为老师，小林幽香无疑极其优秀的。

    “等等，我们？”

    “没错，是拜托执行部，千束同学已经在执行部辅导了。”

    欣然接受的相叶清拿起书包，走向了顶楼的教室。

    毕竟是负责人的小林老师，还刚帮他争取到了生活助学金，于情于理都应出手相助。

    快速阅览过一遍试卷，无非就是数学基础不行，英语词汇量和语法不够，粗心等小错误。

    相当严重的错误，短时间改不了。

    走到执行部门口时，他已经听到千束千雪那悦耳的嗓音。

    “这里考察的是that引导的从句，你要找到这个句子的主干。”

    “抱、抱歉，千束同学，这个单词我不太明白...”一个苦恼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课本第一章词汇表的单词吗？你没认真听课？”千束千雪的声音不自觉地带起几分严厉。

    “可是，这个单词完全和问题里的一样啊，为什么不对？”

    “因为这一段第一句就用了虚拟语态，整个段落都是建立在假设之上，真实意义自然相反，正确的反而不能选。”

    相叶清推开门，眼前是一位面色紧张、有些微胖的男同学，以及旁边眼神严肃，面色认真的大小姐。

    千束千雪被白色长筒袜包裹的双腿并拢，小腿纤细，看不到一丝缝隙。

    如果换成黑色高跟鞋和黑色长筒袜，那可就是一位美女教师了。相叶清啧啧感叹。

    可惜换不得。

    看到相叶清走进教室，男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极、极道太子！”

    “你说啥？”相叶清摸了摸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面对一双阴翳的眼睛，男生猛地站起，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是艺术学部一年F班的安谷直人，万分抱歉打扰到您！”

    说完便低着头，慌慌张张地收拾书包，企图逃离这是非之地。

    成绩第一的阴沉男同学，来找成绩第二的漂亮大小姐，再结合上午极道太子的传闻，安谷直人心里脑补的八百字小作文越来越真实。

    “很有精神，坐下吧。”

    “...是。”安谷直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只能将椅子扶正，乖乖坐下。

    相叶清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大小姐旁边：“千苏同学，安谷同学的知识储备怎么样？”

    “不太好呢。”千束千雪伤脑筋地揉了揉额头：“如果是解题思路出现问题，还可以通过训练弥补，但基础不行就要想想别的办法了。”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相叶清点点头。

    安谷直人听到两人的‘判决’，吓得战战兢兢：“十分抱歉，我会想办法改进的！”

    “你要是有办法，小林老师也不会找我们了。”相叶清淡淡地吐槽，随即拿过安谷的课本，在页脚不断的折叠：“我折过的地方，数学题认认真真做一遍，英语好好背，明天默写。”

    安谷直人看着那隆起一角的课本，含泪点点头。

    将课本放在桌上，相叶清看了下安谷书封、背包上的挂件，突然来了一句：“刀剑报业？”

    “名工怀宝！”安谷直人条件反射地回应，目露惊喜：“您、您也玩？”

    在安谷眼里，凶神恶煞的相叶清一下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偶尔会去锄大地。”相叶清点点头：“下次月考你全科及格了，我会送你一个官方限量的小景品。”

    如同红灯状态被充电的奥特曼，安谷直人精神焕发，开始抱着书苦学。

    发号施令完，相叶清抱着手机，继续搜索租房信息。

    “相叶同学，不给安谷同学具体讲讲题目吗？”千束千雪看了看他。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光是教他解题术，不把基础补牢，估计下个月考后小林老师还要找我们。”

    “可这一次用特殊的奖励机制，以后怎么办？”

    “我的大小姐，我们俩只是义务帮忙的同学罢了，难道要照看他一辈子吗？”相叶清诧异地看了一眼：“给出了明路，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了。”

    千束千雪困扰的点点头。

    注意到相叶清与昨天不同的打扮，她轻声问道：“相叶同学有什么烦心事吗？”

    “有这么明显吗？”相叶清打开手机的前置镜头，发现与往常并没有不同。

    “隐隐约约的感觉吧。”

    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

    “最近被房东退租了，为了不去住桥洞，在努力给自己找个居所。”相叶清对照了一下笔记本，又叉掉了一个备选。

    “这样啊，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呢。”千束千雪想了想，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串地址。

    “谢谢。”

    顺手接过往笔记本一夹，相叶清没有细看。

    大小姐知道的地方肯定不差，但价格肯定也不美丽。

    噫，还是得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