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本纯善，非逼我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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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地狱我也同你一起！！！” 飞箭刺入体内，鲜血染红了眼前的视线。 “皓月……”凄声起。 凉薄的夜色下，穿着鱼鳞铠甲的少年将军反撑着长剑挺身直立，他的脸、他的胸口，他的腿……密密麻麻的插着横穿身体的飞箭，像个刺猬般，只剩落下了一具人型空壳，连血都意外的来不及流下。 “杀！” 飞箭再一次拉满，对准台下仅剩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长发如海藻般在空中四扬，露出一双怨恨恶毒的眼，女子双袖齐展，从地上沸腾在空中。“妖孽，妖孽！！！快射死她射死她！！！” 石台上的男人脚步踉跄，以袖遮面，恐不自已，他尖声怒叫着，完全没想过站在台下的少女是自己的亲骨rou。 “我本纯善，非逼我成妖。” 飞箭急下，女人穿梭自如，闪电飞上了石台。 一排士兵持盾抵在苍老的男人身前。 女人未塔石台，长袖一挥，士兵便如落叶扫落，露出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老者面色惊恐看着只差一步就要登上石台的女人，蓦地发出疯子般的嚎叫：“大神巫，宣大神巫……” 一只黑钉毫无声息的从后方飞来。 就在女人将暗藏的匕首横举在老者的身下，跪下准备说…… “父王，既然你给的我生命，还是你亲手结束我。” “叮！”黑钉从后脑勺射进前额，女人双眼一滞，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头戴金冠的苍老男人对着她的胸口狠狠一踹。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陌生。 “烹此妖孽于神鼎，霄国祖祠除名，尸骨不留！将李皓月封入谢神洞，灭六族，永世不得超生！” 厉声回荡在寂静的王城之中。 从高高石台上跌落的女人如断线的风筝，美丽的眼瞳里两条血泪静静的流下。 “我曾以为有父王的地方世上就没有悲伤，谁知……我错了！” **撞击在地的声音在月夜中响起。 沁风，嗜血般逼人。 一个声音仍在说：“妖者去心才能断根，请王上准许巫放血割心，再将公主活烹于神鼎！” “可！” …… 明晃晃的牛油灯，倘大的空间里，两个人影显得格外渺小的立在神像下。 月牙儿由一边移到另一边，皎洁的月光从镂空雕花的窗棱射出，银色光束落于一点，焦距在一块蒲团上。 浮动的光线中，一座几米高的飞天女神像静静的屹立在小小的蒲团对面。 “别对她动手” 一白一黑两个身材修长的背影静静的屹立在神像的对面，他们望着神像良久，终于在黑袍男人的开场打破了沉默。 “若天命是她，本巫必须要……” “天命？” 冷笑声即来。 身着黑袍王服的男人负手向神像踱了几步：“天命存在吗？” 白袍男子凝眉向他看去。 “死域之所被毁，千年守护化为一旦，南宫王氏在那个诅咒下依旧活得好好的。死不能善终？”说话的男人嘲讽的笑了起来：“死域之所里成千上万棺木里躺的是什么？他们尸身永世不腐，终年躺在镶金乌木中，这也叫惩罚吗？！那真是极好的惩罚。” “她只会给宵国带来毁灭！杀了她，杀了她就能终结南宫氏族的千年诅咒，杀了她，就能救赎你自己，你不用再像其他宵王一样只能靠回魂丹终结死亡……” “不！她不是毁灭！”男人摇了摇头：“对你们而言，她是终结诅咒的钥匙，她是巫大预言里会给世间带来毁灭的徽星转世。可对我而说，她是我的心之所向。在遇见她之前，我的世界原本只有一尺三寸地，没有对我重要的人，没有觉得我重要的人，我坐在皇位之上如若针毡，我的亲人视我为仇敌。我见谁都得带上防备的面具，谁见我也得带上伪装。我看似拥有一切，其实一无所有，我不能决定出生，也不能抵制死亡，我如此无我的活了二十几年，直到从死域之地回来……”男人回忆起那张总是喜欢勾着痞笑，将真实想法藏于背后的小脸，苍白无血色的俊脸不由带上了笑：“……我发现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会不舍……” 沉静在回忆里的男人猛然收了声。 一阵沉默之后，大殿之上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她想要的，我从未阻过！王权皇座她垂手可得，我的命她随时可取。可是连这点小期盼，我也不能控制吗？”男人因怒气脸上带了几分不正常的红，他压住咳嗽，扭头望向身边的白衣男子。 “你错过她，南宫氏将永远再无法从黑暗里挣脱。” “王凤氏、蝶舞……你们都曾以为她们是总结。可结果呢。”男子嗤笑。 “她们难以与徽星转世相提并……” “你仍觉得终结霄国王室的悲剧，就能终结千叶一族？” 白袍男子目光凝回，深深看了神像一眼，突然不发一言转身就走，直到走至门边，他才迟迟侧眸落下一话：“不做，便永无希望！” 如冰的话在空荡的神殿里落下，如磬声回响。 人间万象迷离幻境，有些人注定要相遇，有些人注定为了某些人而生，有些人注定要成为灿烂星河里最明亮的星星，也有些人注定沦为其旁边无人知晓的星辰粒子。而他与他，永远不会成为最亮的星星，如此，不过顺着使命，守着必须守护的东西，便好。 “不做，便永无希望？” 宁愿错杀，也不放过一个，是嘛？！ 黑袍男子回身，目光沉沉的看着大步朝殿门走去的背影，蓦地眉角一挑，收紧的嘴角猛然绽开一抹冷清自嘲的笑来。 “一脚踏在地狱之人，还有何所惧！” 长风，卷起一地尘埃，也卷走那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将人全部抽调出来。” “可是太后她们……” “护住她，如需必要，毁掉宵国也再所不惜。” “……是，陛下。” …… 双眼睁开，还是那间关着备选神女的暗室。 “你是谁？！” 稚嫩的面容瞬间有一种超越年纪的成熟，而那双看着她的黑瞳更似卷了一层浓雾，整个人显得凄凄迷迷，像是罩在光环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