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同样的当可能会上第二次吗？

    星辰，银河，宇宙……

    孔舒儿的神念漫游在一片急速快进的混沌之中。

    天道自鸿蒙之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直至时过境迁，生灵百变，再最终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好似刹那绽放的烟火。

    然后过了许久。

    新的生灵诞生、发展、毁灭，周而复始。

    孔舒儿并不觉得如何美丽，只体会到了无穷尽的窒息。

    那是时空之力。

    万般生灵在其面前，最灿烂不过一瞬。

    同时，这一瞬恰恰又是永恒，因为它永远在循环。

    故而，时空是个圈，无论往前拨动还是往后拨动，对它而言均无任何区别，它终归会在天道规则中获得源源不断永动的力量，走向下一次轮回。

    隐约间，孔舒儿好似明悟了什么。

    她很想融入其中，继续窥伺，但没由来心间一阵发慌。

    她发觉自己好似正在逐渐丢失作为人的思考模式，变成天道、变成毫无感情的精密机器，不再对任何生灵的湮灭感到茫然无措。

    毕竟，它们终将会在下一次轮回获得重生。

    这让孔舒儿觉得很恐怖，很惊悚。

    如若一切皆是一个圈，那么掌握时空之力的他们，窥伺天道之力的他们又算什么？天道意志行走在人世间的代理人？

    那这岂不是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有过自己的意志？

    他们的选择，全是命中注定？

    孔舒儿信奉的是人定胜天，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安排将自己封印，流落大周边境了，此些观念于她而言无疑是种强烈的冲击。

    以至于灵台狂震，道心不稳。

    下一刻。

    从悟道状态半退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半退，是因为她发觉自己的意念正处于灵台之中，就像是停在了一个缓冲地带，竟能同时瞧见外界和融入血脉中“星辰”的情况。

    是小胖子阵法所致？

    孔舒儿略加思索，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通常悟道状态来得突然，叫人猝不及防，倒并非没有延续状态的法门。

    只可惜，悟性这东西有便有，无便无，强求不来，即使延续状态，也最多只能防止诸如她方才那般意外发生罢了。

    孔舒儿闭目感知。

    发觉自己悄无声息间竟已是化神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渡劫！

    这个状态……讲真令她颇为意外。

    毕竟她的一清化身去修纵横道了，更改不得。

    可如今她却发觉自己灵体圆满，境界也相当于三清全修了时空道，将原本属于化身的空缺给堵上了。

    她与化身，仅剩下一缕似有似无的联系。

    疑似成为了两个完全单独的个体！

    这是什么情况？还能这样的？

    孔舒儿呆愣了半晌，到底是回过神来。

    毕竟江苟铭与她讲过道尊的情况，既有先例，便不足为奇了。

    只是有些可惜，她原本是想修纵横道的啊？莫名其妙专修了时空之力，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锻炼口才机会。

    紧接着她又回想起方才接触时空之力时感受到的大恐怖。

    一时间踌躇不定，不知是否该继续下去。

    她把神识展开，投向身外，尝试与江苟铭交流。

    可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后者的身影。

    “女娃，找什么呢？你这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赶紧回去！”小胖子严厉的声音兀自于灵台响起。

    孔舒儿呆愣片刻：“还能找谁？苟铭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小胖子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急躁：“你管这些作甚？断了悟道状态，当心你的成仙机会！”

    “我就找他问些问题，很快的……等等，他是不是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孔舒儿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呵呵，我不点头，他哪有可能出去？”

    “我说有无可能……你点头了？”

    “绝无可能！”

    “那你解释什么？”

    小胖子猛然一怔。

    是啊，它解释什么？

    它与孔舒儿不过是第一次相见，即使对方是未来主人的道侣，那也没必要在人面前如此卑微，尤其是在它毫无过错的前提下！

    那边小胖子还在思考怎么圆。

    这边孔舒儿已是彻底退出了悟道状态，睁开眼站了起来。

    小胖子吓得当即显形，小小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你你、你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直接退出来了？”

    孔舒儿只是淡淡道：“赶紧放我出去，我要去葬仙墟寻他！”

    “寻什么寻？你化神圆满，去那边当拖油瓶吗？”小胖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塔内不停打转，“坏了，没能送去一个大乘打手，这下完蛋了……”

    面对小胖子的指责，孔舒儿却是义正言辞地点点头。

    “是呀，当他的拖油瓶，你不知人在有拖油瓶时和没有拖油瓶时做出的决策是截然不同的么？”

    小胖子猛然止住脚步，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可你现在去了又如何？算算时间，他这会儿应是已到葬仙墟了，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过去也只能替他收尸……嗯，还顺道搭上自己而已！”

    “呸呸呸，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苟铭定会没事的！”

    “呃，那他都定会没事了，你还去作甚？”

    孔舒儿额头浮现阴霾，拳头捏地咯吱作响：“你到底送不送我出去？”

    小胖子望着她半晌，从她的眼瞳里瞧见一抹决然，遂叹了口气道：“唉，你们这群小娃，真是一个比一个执拗……去吧去吧，无非就是多立一块墓碑而已。”

    塔顶兀自撕开一道裂隙。

    雷气顺着裂隙钻了进来，劈里啪啦。

    “谢了。”

    孔舒儿拱手，随后毫不犹豫御剑飞了出去。

    殉情什么的，只是最坏的结果。

    就像当初江苟铭没有放弃她一样，不到最后一刻，她也绝不轻言放弃！

    可就在她前脚刚踏出锁妖塔之际。

    轰隆隆……

    地面忽然狂震，像是有什么巨物正在移动似的。

    ……

    回到江苟铭这边，已是与段力斗法了一个时辰。

    之所以至今未败，一来段力灵魂受创、实力受损，二来旁边时不时有人或是出言相助，或是出手相助，干扰段力。

    武姬倒是没再出过手了，甚至还阻止其他人出手。

    毕竟她希望江苟铭为她所用，一直这么帮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必须得让江苟铭败下阵来才行。

    奈何武姬仅能代表愤怒众的意见，不能代表杀意众的意见。

    杀意众虽说巴不得江苟铭偿命，但在那之前，总得赔偿点什么吧？

    段力这种撕票行为，在他们看来简直有病，所以能在自己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多帮衬几下，自是多帮衬几下。

    至于戏谑众……

    邪修便是如此，唯我独尊。

    他们只顾着在一旁幸灾乐祸，言语讥讽，更有甚者还替江苟铭呐喊助威，压根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倒是让江苟铭有惊无险度过了这段时间。

    “学会了没有？”

    江苟铭忽然向魇灵、狐菲二灵问道。

    “会了，主人！”魇灵道。

    “入门的话……姑且，不过，这真的有用吗？”狐菲迟疑反问。

    段力的态度可比之前预想认真得多，狐菲实在不觉得同样的当他还会上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