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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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宅出事后,西大街沉寂,住在孙宅边上的邻居早早就关上门歇下,边上就是案发现场,有些人路过还是一阵发毛。 夜晚又临,路上的水渍干了又被夜晚的露水沾湿,晚上出来打更的王老五染湿了裤脚,准时的敲响手中的锣,提醒还未入眠的人时辰几何。 在孙宅拐角的巷子内,李赵氏的屋子就在这里,李赵氏家中无子,家中有个做货郎的相公,最近几日下乡卖货没在家。因为今日在巷口摔了一跤,回来及时换了衣裳,却还是得了风寒,熬了碗姜汤,喝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听到门外有雨滴的声音吵醒,正打算翻身继续睡,就听到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本来以为只是幻觉,可定神仔细的听了听,这脚步声很近,似乎就在门外。镇上鲜少有小贼入门抢钱的情况,可李赵氏不放心,立即起身查看。 此时外头只有微弱的光芒映入屋内,李赵氏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空气中不止为何冰凉的很,犹如冬季的夜晚,李赵氏忍不住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烛火都不敢点,瞧瞧拿走床边放置的木棍缓缓朝门边靠近。 外头的脚步声未停,似乎一直在门边来回走动,李赵氏记得自己上栓,却又害怕小贼为了钱财直接闯门,握着棍子的手不停的冒汗,好不容易到了门边,这腿是忍不住的打颤,眼睛透过门缝看去。只瞧见被月光染色的院子,这时李赵氏才注意到,外头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没了响动。 李赵氏想着说不定这小贼发现自己家中并不富裕,已经离去,以防万一,她在门口蹲了一会儿,困意来袭之际,察觉一道目光盯着她,下意识的看去,就瞧见一张皮rou尽无,满是鲜血的骷髅正挤在门缝前,一双带血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她,见她瞧着它,突然下巴微妙的往上调了调,骨骼咯咯直响,似乎是在笑,这副情景同处于黑暗的院子融合,显得格外恐怖,本来还睡意朦胧的李赵氏顿时一个激灵,吓得立即退后,正好撞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阵疼痛后昏了过去。 …… 林夕吃了最后的一颗糖葫芦,皱眉说道,“所以说你是瞧见那个血骷髅,昏倒了,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谁说不是,我就说孙宅邪乎的很,我不过在门口说了两句,就遇上这种事。后来我想了想昨夜屋里那温度就不对,这都是春天了,温度怎么还和冬天似的。”李赵氏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一阵哆嗦,摸着手臂扫了眼周围,忍不住往边上的柱子靠去。 林夕见她一副被吓惨的模样忍不住撇撇嘴,讽刺道,“不会是你平日得罪人,才遇上这事吧?” 一听这话,李赵氏忍不住心虚,平日里她得罪的人不少,说不定真有人故意找些会邪术的人来吓自己,想到这里,李赵氏拉着林夕的衣裳讨好的说道,“姑娘,你既然知道那师傅在哪里就告诉婶子,以后婶子请你吃茶。” 林夕一脸嫌弃的扯回衣服,“我才不是为了你顿茶,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好心。” “是是是,你是个好姑娘。”李赵氏这时只敢捧着林夕,哪里还能说她的不是,立即回应道。 林夕见李赵氏一脸谄媚样,眉开眼笑的对后头的李赵氏招招手,“走吧,我带你去就是了。” 义庄在城西一处偏僻地方,平时鲜少有人来此,就算路过的人都绕道而行,林夕来过几回,但是没进去过,不过她知道看守义庄的老人,是县衙另聘的老仵作,姓冯,手下有个徒弟,叫赵钦,两人一起看管偌大的义庄。 这不,刚拐角就碰上外出回来的赵钦,林夕立即喊了一句,“赵大哥。” 赵钦今早刚去下头的村子帮人瞧了瞧耕牛的死因,衣上挂着几滴鲜血,显得格外狼狈,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林家小掌柜,点头回应,“林姑娘,你找我?” 镇上不少人都知道县丞是林家的表亲,赵钦为县衙办事不可能不知晓,以为她找自己帮忙,刚准备上前,就听到林夕后头一道尖酸刻薄声音嫌弃的说道,“什么腌臜的玩意,去去,别靠过来。” 停住脚步的赵钦这才发现,林夕的身后一个身形偏胖的妇人真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模样,赵钦一脸不悦,倒是眼前的林夕安慰道,“别管她,这人矫情的很,咱们去边上聊。” 赵钦倒没多介意,毕竟选了仵作这行,受人白眼的机会多得是,这不是一两回。 “你们义庄昨夜是不是有个和尚借宿?”林夕的话瞧着是问句,实际上语气肯定,毕竟昨夜她亲眼瞧见弥途走进义庄。 “是啊,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瞧见师傅在院子里念经,为义庄里头的尸体超度。”能停在义庄里头的尸体多数是家中无法停灵或者无人认领的尸首,平常都是两师徒经手处理,昨夜来了个师傅,说是要借宿。这地方偏远,义庄又大,难得来了个客人,住一宿倒是无碍,只是那师傅热情的很,一早上不仅打扫了院子,还为义庄里的尸首诵经,倒是把他弄得不好意思。 “能不能让他出来一下?”林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林夕从小就对义庄敬而远之,生怕进去就瞧见什么腐烂的尸体,所以昨晚呆在外头好几个时辰都不敢进去,方才带着李赵氏来还想着要不让李赵氏自己进去找,没想到能碰上赵钦,倒是省了不少事。 赵钦狐疑的看了林夕一样,他还以为林姑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所不惧,没想到居然会怕义庄,想想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忍不住笑笑,“好。” 赵钦说话算数,进去没多久就瞧见弥途的身影出现在义庄门口,正四处观望就瞧见昨天认识的林夕正冲着她招手,立即跨步上前,“小施主,不知找贫僧所为何事?”
“不是我,是她。”林夕指了指离她几步远的李赵氏,撇了撇嘴。 弥途诧异,昨天两人一副仇恨难消的模样,今日倒是结伴而行。刚要询问,只见那人像是见到再生父母般,热泪盈眶的说道,“师傅,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求你救救我吧。” 李赵氏的事简单,说白了就是遇上脏的东西,三言两语就说清楚,倒是弥途不知想到什么沉思许久。 等了半晌都没得到回复,李赵氏流露一丝胆怯,“师傅莫不是也处理不了?” 弥途从沉思中回神,摇头说道,“倒不是处理不了,只是这鬼是什么情况尚未可知,还需晚上看看再说。” 听到这话,李赵氏松了口气,立即同弥途道谢,“如此,就拜托师傅,还望师傅晚上早些前来。” 说完,特意说明自己的住处,一身轻松转头就走,临走时还嫌弃的弹了弹衣袖,生怕义庄不好东西似的,丝毫没有瞧见方才那副求人的卑微样。 林夕见状,立即撇了撇嘴不满道,“这人倒是不客气,还让你自己上门,要是我就不会去帮忙。李赵氏向来嘴巴不饶人,在加上平日里的行为作风,说不定那鬼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别被她骗了。” “无妨,况且……”弥途看了眼打抱不平的林夕继续说,“若是小施主真不愿意帮忙,又何必带她前来呢?” “要不是路上碰到,我才不会带她来。”林夕抿了抿嘴,傲娇的模样格外可爱,实际方才眼中大担忧早已出卖她。 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林夕斜睨边上的弥途,反问道,“你不是说,凡尘之人皆有他的命数,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帮她?” “若只是寻常的命数,贫僧自然不会插手。” 林夕觉得弥途的话从未说出口,只是见他不愿再说,不好逼迫,准备打道回府,突然想起什么般,后头道,“弥途,你晚上什么时辰去啊?” “未入夜便出发。”这话刚说完,弥途觉得不对劲,回头正好瞧见林夕跃跃欲试的眼神,默默补了一句,“小施主,今夜危险,还是……” “我知道,我回去带点武器,晚点在孙宅边上汇合,我带你去她家。” 话还没说完,林夕就像是蝴蝶般轻盈的往回跑去,唯有那声音在空中盘旋。见人都没了踪影,弥途顿时觉得头疼,叨念一句阿弥陀佛,转身进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