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镜湖水怪――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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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前一小时。 薄如轻纱的月光笼罩着镜湖。 银杏叶飘落在湖面上，在接触的一刹那又被风卷起，叶随风舞，在湖面激起圈圈涟漪。 自怜月岛上延伸出来的栈桥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 银发下的那双黑眸中倒映着湖面倒映的夜空。 一星对月，有些孤寂，却又别有一番韵味。 远处的湖面上飘着一叶小舟，桅杆上挂着一个油灯，灯火微亮，成为这夜色中唯一一抹暖色。 湖边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声，随后从中伸出四支单筒望远魔法器。 坐在栈桥上的少年低声唱起了歌，宛转悠扬，却只是少年胡乱编的曲词，算是有感而发吧。 在如此美丽的夜晚，于此邀见一位美丽的少女――虽不知能否相见，但仍旧满怀期待。 咕咚―― “来了。”明月魄的声音在九人脑海中响起。 歌声没有停，咕咚声也越来越清晰。 “你是……人？” 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形水，明月魄眸中画满了问号。 水人伸出“手”，明月魄看着它半信半疑地伸出手。 水人握住明月魄的瞬间将其拉下栈桥。 明月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落到了湖面上，迎面就是一掌。 明月魄以掌回击，两掌相抵没有运用一丝灵力，湖面惊起阵阵波纹。 “大家，能听到吗？” 无人回应。 明月魄运起灵力震开水人，旋身躲开水人的攻击，却看到了坐在栈桥上的银发少年。 那是――自己！ 明月魄看向舟中的荣崎杉，野子，姚姚，可米四人，然而她们还在假装聊天，连湖畔灌木丛中的计逸凡五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精神链接〗完全不起作用。 明月魄几次呼唤之后就彻底放弃了。 站定看着水人，明月魄瞥了一眼栈桥上的少年。 没有灵力波动，不是魔法也不是灵技，难道真是灵魂出窍？ 水柱迎面冲来，明月魄侧身躲开，右手迅速勾画出一个魔法阵，抬手一点于水人胸前。 阵转，电流贯穿了水人全身，却并未伤其半分，反是导入湖中的电流令明月魄退避三舍。 收阵，明月魄深吸一口气，一拳打过去，却直接穿透水人的身体。 连续几拳打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可恶，物理攻击完全没用。” 水人抬臂一掌将明月魄击倒在湖面上，巨大的波纹扩散开。 “姚姚，你看那里有波纹。”野子指着栈桥前的湖面说。 闻言，姚姚望去，明月魄好端端的坐着，那里除了波纹以外，并无其他。 “可是，什么人也没有啊。” “什邡哥哥？”可米尝试用〖精神链接〗联系明月魄，却没有得到回音。 “可米。” “哥哥。” “发现异常。” “可米知道。” 这一刻，九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泛起波纹的湖面上。 可为什么它能伤到我呢？ 倒地的明月魄正疑惑中，水人一脚踩了上来。 明月魄翻身躲开，一咬牙，勾画出另一个魔法阵施加于湖面，断了水人的源头。 同一时刻，可米盯着那片水域开口：“［报告］检测到魔法气息。” 湖畔四支望远魔法器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目标。 章奇松：“没有看到魔法阵图啊？” 听着他们语气中透出的担忧，荣崎杉从容一笑，道：“那水怪有点本事。” 姚姚回头问：“那我们怎么办？” “等。” 荣崎杉一个字定了局。 章奇松刚想反问，就听到荣崎杉说：“这个水怪明显是来找明月魄的，所以不论我们再怎么着急，它要是不想，我们就看不到它。放心，这里是学院，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八人望着镜湖，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荣崎杉望着栈桥上的少年，棕眸中透出寒光。若真有意外，她不介意一锤直击湖底，锤了那水怪。 水人与湖面分离移动速度瞬间提升，反倒是让明月魄更为手足无策。 明月魄双臂挡住水人的拳，白驹过隙间握住水人的手，不曾想水流顺其臂攀附而上凝结为冰。 “什么？！” “你输了。” 明月魄呆呆地看着水人，问：“你会说话？” 水人似低笑一声，问：“不记得我？” 它这一问倒是把明月魄问迷糊了。 明月魄闭上眼睛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魔幻大洲虽然是魔法世界，但…… 可惜还没等明月魄理清这一切，就听得“噗通”一声――他落水了。 臂上的冰一点点融化，明月魄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这世界容不下你们，所以你们就化作自由的粉末消散于这混沌之中吧！” 周身的火焰没有带来光明，反而让他们陷入了黑暗。 记忆？ 是我的吗？ 眼皮好沉……视线越来越模糊了…… 大家……还是听不到吗…… “你是我万千星河中寻得的星辰，若不能同明那便一起陨落吧。”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明月魄身上的冰尽数融化。 还在不停的下沉――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明月魄模模糊糊地看见点点光芒。 是月光吗？好温柔的感觉。 …… “我们是弱者，但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既然他们不给我们这个权利，那我们就自己争取。” 少年毅然转身离去，背后是微弱的火光，前方是看不清的白雾。 …… “如果这是现实……我将代表万千生灵向这个混乱的时代，肮脏的世界――宣战！” 沙场上，面对千军万马，少年孤身一人，提剑护着身后的人群。 …… 面具下的那双黑眸中没有一丝畏惧，少年语气孤傲：“有什么敢不敢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我顾忌的吗？” …… 少年对着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说：“个人观点，站在世界对立面的感觉挺好的。” …… 闭合的巨大贝壳内，女孩趴在少年的身上，凝视着少年，灰蓝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 女孩头顶的两朵茶花抽出枝叶，向两侧延伸，呈钩状勾住双耳。花萼下各抽出一枝，缠住了两束长发。 少年的呼吸越来越乱，女孩一下子慌了，连忙握住少年冰凉的手。 女孩闭上眼睛，启唇低语。 柔和的蓝光自二人手心亮起，一点点照亮黑暗的空间。 女孩认真观察着少年，直到他的呼吸恢复平稳才松开双手。她松开手没多久，少年就慢慢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少年缓了缓神，坐起来。只是没想到一下子磕到了额头。少年苦叫一声，默默打开维和手环的手电功能。 “是你。” 明月魄一眼认出了对面坐着的女孩，环顾四周又问：“这里是哪里？” 女孩看着他，一言不发。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两人就这样对坐着，谁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魄突然开口，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没办法说话吗？” 女孩摇摇头，这下把明月魄为难住了。她不说话，怎么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啊？ 女孩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 明月魄抬眸直视着女孩，女孩轻轻点头。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女孩抿了一下唇，在他手心继续写。 “替那水人道歉？”明月魄轻笑一声，“我没那么小心眼。” 提到水人，明月魄才记起自己找她的目的。 “啊，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女孩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同意。 明月魄看着她，不知为何问得小心翼翼：“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有个女孩的声音，那是你么？” 女孩低眸，两手揪着春日青色的裙子的白花边，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明月……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是我……” 明月魄见她开口，却听不清她说的话。 无奈，明月魄只得慢慢靠近，可他刚听见一个“我”字，眼前就变成了倒映着圆月的湖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明月魄目光一滞。 过了半分钟，明月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痛感，是自己的身体。 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月魄无奈地叹气。 “这么坑的吗？” 灵魂出窍还有时间限制？ 身体还怕灵魂跑了不成？ 倒是等我问完再回来啊！ “月魄。能听到吗？” “小凡，我在。” 听到明月魄的声音，计逸凡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回应了。担心死我们了。” “放心，我没事。”明月魄看了一下时间，“我们回去吧。” “啊？回去――你见到水怪了？” 酷米的问题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明月魄起身点头，又道：“具体细节回去再说吧。” 凝视着湖面，明月魄有些无力。 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她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呢？八岁之前我究竟经历过什么？ 午后阳光明媚，天气一如既往的好。 明月魄坐在镜湖畔的长椅上，抬头望着银杏树叶，一只手臂遮挡着阳光。 昨天晚上虽然见到了她，可依旧还是没有问清楚。 淼淼茶，是她的名字。 “明月，我终于等到你了。” 那是她最后跟他说的话。很奇怪，那一句话他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 “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你究竟是谁？” 他想要让自己清醒，可意识却不受控制，明月魄告诉自己不能睡，可意识越来越模糊…… “如果记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也好。” 听到这个声音，明月魄猛然惊醒。 他睡着了吗？ 明月魄盯着地面缓了好一会儿，抬眸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身着春日青色蓬蓬裙及同色鞋子的女孩，是昨晚见到的那个。 “刚才是你在说话？” 女孩点头。 明月魄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那个，你有时间吗？” 女孩摇头，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水”字。 女孩的行为让明月魄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手心，全然不知女孩已经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镜湖方向走去。 “咚――” 听到有人倒地地声音，明月魄抬头看去，只见距镜湖一米处倒着刚才的女孩，女孩的双腿已经变成了鱼尾。 海魂种？！ 见状，明月魄赶紧跑过去，轻轻抱起女孩，将她放入镜湖中。 几分钟后，女孩重新睁开眼睛，抬头眨着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能离开水太长时间，对吗？” 女孩抿唇点头。 “那以后不要冒险上岸了。”明月魄严肃地说。 女孩看着他，面露苦色。 “还有，谢谢你。” 女孩满目疑惑地看着他。 明月魄坐下来，笑着解释道：“谢谢你刚才的话。让我明白，过去的已然过去，既已忘记，那便不强求它回来。若本不该忘，他日自会寻回。” 淼淼茶莞尔一笑，点头，眸中却泛起泪光。 两人静静地待了几分钟后，明月魄忽然开口：“我该走了。” 明月魄正准备起身，却被淼淼茶一把拉住。 “怎么了？” 淼淼茶声音颤抖着开口：“我……想……和你……一起。” 明月魄蹙眉看着她，道：“可你不能长时间离开水。” 提到这一点，淼淼茶也有些无奈，抓着明月魄的手有些松动。 明月魄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头一软。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明月魄笑着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晚饭时间你在这里等我。” 淼淼茶注视着他，慢慢收回手。她信他，尽管过去了这么久，但只要是他说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淼淼茶望着明月魄离开的背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差不多的场景。 从明月魄离开后，淼淼茶没有离开过这里半分。只要她不想，在魔幻大洲上除了明月魄没人能发现她。 …… “女孩子不能同男生住在一个寝室。”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了。 可是看着偷偷跟过来的和平鸽众人及荣崎杉、酷米兄妹――明月魄严重怀疑自己被监视了！ “淼淼要跟明月在一起，不分开。” 淼淼茶抱着明月魄送的水壶，同荣崎杉为首的五位女生就“同明月魄回男生宿舍”这个问题对峙着。 淼淼茶用吸管喝着水，瞪大了眼睛看着五女。 野子：“我们寝室还有一个空位可以住……” 闻言，淼淼茶危险地眯起双眸。 “［肯定］规矩不能坏。” 面对五女的苦口婆心，淼淼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淼淼要和明月在一起，不分开！” “淼淼，听话，那……” 姚姚的话还没说完，淼淼茶转身，双臂圈住明月魄的颈，蓝光乍现。 众人再看去，淼淼茶已经不见踪影，反倒是明月魄的颈间多了一个吊坠，是一只半透明的天蓝色小海豚。 “变成吊坠了？” 面对九人的疑问，明月魄手捧着小海豚，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闻声，众人回头，只见厉霜寒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青天碧落。 众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厉霜寒依次安排了任务――打扫落叶。 “晚饭时间结束，要打扫完。”厉霜寒看着他们垂头丧气地样子，接着说，“晚饭时间不干正事――咎由自取。” “特别是你，荣崎杉。身为学生会的一员，应该以身作则，是餐厅的饭不合胃口吗？用餐时间到处乱跑。” 突然被点名，荣崎杉也不知该如何，只能乖乖挨训。 “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留下这八字，厉霜寒迈步朝怜月阁走去，从明月魄身前经过时，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小海豚，舒了一口气。 镜湖水涌起成桥一直通向怜月岛上。 青天碧落跟着厉霜寒上桥，最后还不忘回头激励他们：“加油好好干。” …… 晚自习下课后，所有学员开始回到宿舍休息。 刚刚通过三号门的计逸凡四人，被门卫叫住。 看着从门卫室出来正走向他们的冰傲生，章奇松和计逸凡对视一眼。 “明月魄，对吗？” “是。” “这是你的信。” “信？”明月魄疑惑地接过信，说：“谢谢……” 抬眸看到冰傲生，约莫不过二十左右，明月魄便把到嘴边的“叔叔”拐了个弯变成“哥哥”。 冰傲生点头至意，转身回门卫室。 这时，章奇松靠了过来，看着冰傲生的背影问：“月魄，他明明长得那么老，为什么要叫他哥哥？” 明月魄侧过脸不解地问：“有很老吗？” 章奇松左手肘放到明月魄肩上，盯着门卫室的冰傲生郑重地点头。 余光瞄到寄信人的名字，章奇松转头问：“这是你jiejie寄来的？” “嗯。”明月魄看了看信封，然后把信放到卫衣腹部的口袋里，然后说：“我们回宿舍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