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别
合宜殿内，楚沁支走其他人后，萧魅坐在她床边，握着楚沁的手，问她：“你真的想好了？确定要这样吗？” “魅儿，我只有此刻才是最清醒的，这些年活得浑浑噩噩，要不是为了卿阳，我撑不到现在的。楚家那边，陛下知道怎么处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卿阳。这孩子跟着我吃了许多苦，他若是投身在你肚子里该多好！魅儿，我想把卿阳交给你，以后你就是他娘亲，好不好？” 萧魅给她一个拥抱，柔声道：“阿沁，你放心，卿阳与苏阳一样，都是我的亲生儿子！” “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反倒是我，伤了你的心。希望下辈子，没有楚家，我只是阿沁。”楚沁眼角留下一滴泪水，滑落在萧魅肩头。 “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们都释怀了。阿沁，我祝福你，但愿你心想事成！” …… 这日，楚家接到皇后病重的消息，楚老爷子带着大儿子楚明升到皇宫看望皇后。其间，不知楚相与皇后争执过什么，宫人听不太真切，只知皇后摔了两只茶盏，随后楚家人被皇后赶出大殿，在殿外候着，让皇家的人进去。 凤卿阳这些日子为母亲遍寻名医，可是母亲的病来得如此快，竟不给他任何的时间！ 眼见母亲憔悴的脸庞，凤卿阳跪在楚沁床边，哭腔着喊道：“母后，孩儿无能！孩儿无能！孩儿还没有找到名医，母后，您等等孩儿，再给我点时间！母后！” 楚沁不舍地看着儿子：“卿阳，是母后对不起你，是母后自私了些。以后没有母后的陪伴，母后也希望我的儿子快快乐乐的！卿阳，你答应母后一件事。” 凤卿阳疯狂摇头，泣不成声！ 楚沁此时已上气不接下气，说：“母亲这辈子……为楚家牺牲了太多，做了一些错事，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皇，对不起萧娘娘，更……更对不起自己。母亲走后，不管萧娘娘是否是皇后，你，从现在开始，就是萧娘娘与你父皇的……亲生儿子！” “母后！” “答应我！答应我！”咳……楚沁的嘴角又咳出一丝血迹。 凤卿阳不得不含泪答应：“是，孩儿答应您！母后，不要丢下儿子一个人！” 楚沁怜爱地抚摸着凤卿阳的脸颊，转而看着凤天行：“陛下，臣妾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阿沁，你说，朕在这里！”凤天行也坐下来，把她和凤卿阳都抱在怀里。 “陛下，你知道的，阿沁喜欢田野间自由的空气，我希望……我走后能尽快……离开皇宫，希望下辈子……能做一只鸟，自由自在地……飞翔于天际！” “好！朕……都答应你！” 楚沁露出一抹微笑，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凤卿阳，萧魅，凤苏阳，凤云初…… 在殿外候着的楚雄父子，听得里间传来皇后薨逝的消息，楚老爷子顿时瘫软在地，楚明升急忙扶住他，他脸上的沧桑感瞬间又多了几分，紧接着表情有些狰狞，不知是悔恨，还是恨铁不成钢！ 凤朝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开来，举国同悲！皇后出身高贵，长相貌美，还生下了嫡皇子，却年纪轻轻就去了，国人纷纷觉得惋惜！ 更让国人觉得奇怪的是，皇后薨逝第三日，就急急忙忙出殡了。后来又传出消息，皇后遗愿便是早日离开皇宫。 于是坊间传言，皇帝只宠爱潇妃一人，导致皇后终日郁郁寡欢，郁郁而终！传言演变成了潇妃乃是害死皇后的凶手！ 而此时的皇宫，却是一片宁静！ 凤卿阳将自己关在合宜殿，不见任何人。陛下说让大皇子自己静一静，吩咐宫人送些吃食便是，不要打扰！ 凤天行明白，这个坎，得让儿子自己捱过去！ 他对于楚沁的突然离去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深究，这些年楚沁在皇后的位子上并无不妥之处，但是她过得很不开心，自己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朕就遂了她的临终愿望吧，给她自由！ 夜暮降临，合宜殿内漆黑一片。凤卿阳仍旧把自己关在皇后的屋子里，即便是凤云初的呼唤，他都默不作声，只是偶尔哼一声，告诉外面的人，自己还安好。 今日，凤云初把宫人都赶到了外殿。她坐在凤卿阳房间的门外，凤苏阳则躺在凤云初面前的一片草地上，他们两兄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大声聊着，为了让凤卿阳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们俩在外面陪着他。 可是，这两个小冤家，聊着聊着话风就变了…… “哥，你说大哥哥明明那么厉害，却每次都让着你，那你怎么不知道让着我一下？” “我怎么没让着你了？哪次不是你欺负我？大哥能欺负小弟，meimei也能欺负哥哥，反正，我……我就是生来被欺负的呗！”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三兄妹里面，大哥最是明事理，我又是大家的开心果，就你还顽皮，大哥哥不开心了也不知道想办法哄哄！” “你这都是什么歪理？我怎么就变成一无是处的感觉了？我真的忍你们很久了，大家都觉得我没用，就你和大哥有用，你们都是亲生的，我是捡来凑数的是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凤苏阳气冲冲地跑了！ “哎，你回来！凤苏阳！哥……”凤云初有些傻眼了，自己把哥哥惹毛了？她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大哥哥在里面也不吱声，她等了好一会儿，凤苏阳也没再回来，她便开始难过起来。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草地中那棵高大的榕树，正好能看到皎洁的月光，也能看到凤卿阳那间漆黑的屋子。 凤卿阳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这诺大的宫殿如今只剩他一人。刚刚听到外面那两小不点儿吵架，凤苏阳居然自己跑了，云儿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在哭鼻子？忽然，外面响起了熟悉的歌声。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凤卿阳明白这首“送别”的意思，只是他还没做好准备，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心里虽有疑惑，也曾找何太医追问过，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楚沁。母后，是儿子不孝，儿子没能早日察觉到您的病情，是儿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