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长安乡民
巴陵，皇宫。 与孙思文、周青商议妥了北伐之事后，陆渊就将此事交给了他们，自己则是开始加班加点，赶制黄巾力士分身。 此事对于陆渊来说，倒是不算很难。 如今他已经是凝聚三气的修为，三十年的潜修下来，对于凝聚二气时的神通点豆成兵，早已是精熟无比。 现在只需一念之间，陆渊挥手就可点化数十黄巾力士。 而材料也是现成的。 早年宰杀神血异种时，楚国从数百头神血异种身上，获取了无数材料，足以炼制上百具分身了。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一下点化五十六具分身，对于陆渊的法力消耗有些大，几乎要把他的法力，给抽掉一半了。 这可是一个凝聚三气修士的一半法力，消耗完了，还不知要吐纳多少灵气，才能给弥补回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若是能用一半的法力，给楚国换来五十六位能长久使用，绝对信任，相当于先天第二境的分身，并以此拿下半个中州。 那这个买卖，倒也不算太亏。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陆渊来说，自突破了凝聚三气之后，目前仅占据的一个扬州之地，所提供的气运，就渐渐无法满足自身的修行所需了。 凝聚三气的修士，对于修炼灵气的需求，几乎是凝聚二气修士的十倍之多，且还会随着修为的精进，不断的攀升。 而统一扬州所提供的气运，所能撬动的天穹灵气，也仅够满足一个凝聚二气修士的修行所需罢了。 到了凝聚三气，这点气运灵气，就远远不足了。 虽然随着扬州的深入开发，人口不断在繁衍，提供的气运也在增多。 但这点提升，远远不及陆渊修为的进步。 如今的他，每日吸取吐纳的灵气，仅到自身修行极限的一成左右。 打坐一天，提升的修为法力，甚至还不如一个同境界，却没修炼气运之法的普通修士。 自己靠着烧命修行太平道书，才带来的常人八九倍修行速度，因为灵气贵乏的缘故，完全没发挥出其应有效果来。 按现在这种处于严重灵气饥饿状态下的修行速度，陆渊稍加推算，自己想靠着一个扬州突破到凝聚四气，少说也要个一百二三十年。 这龟速，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而且就九州的现状，这破扬州，能不能撑个三十年，都是够呛。 更别说是一百多年后了。 所以陆渊此次积极推动北伐，也是这种少灵的苦日子过够了，为了改善修炼环境，不得不发动对外扩张了。 “等夺下梁国、魏国之地，楚国领土就能翻倍，人口也能增加一倍有余。 有着这些，我的修炼速度，应该就能提升到自己极限灵气吐纳速度的三成左右。 虽然还是处在灵气饥饿状态中，但好歹也是普通同境界修士的三倍左右了。 以这个进度，应该可以赶在三十年内，在扬州沦陷前，就完成积累，突破到凝聚四气的境界了。” 宫殿内，陆渊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挥手洒出一片金光。 点点金光飘洒，落入眼前摆放好的一排排材料上，顿时金光化为符文，将一份份材料点化，一具具魁梧的黄巾力士就站了起来。 他们排成队列，走到了大殿一角，那里数量更多的黄巾力士已经在静穆肃立。 细细一数，正好五十六位。 “你们即刻去枢密院报到，领受官爵之后，就下营伍，提前熟悉自己所领部众吧。” 陆渊看着自己创造的诸多黄巾力士分身，下达命令。 他创造出来这些分身，可不是给个指令，拿着一份委任状，就能全面接管大军的。 行军打仗，统领兵马，只靠一个人，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想顺畅自如的指挥一支部队，除了一位英明的统帅外，还要有大量能力素质合格的低、中、高三级军官配合，让这些人服从你的命令，并管理好自己的直属部众，统帅这才可以将大军如臂使指。 所以在创造了分身之后，陆渊还要让他们去到基层，去和分配给他们的那路兵马将官熟悉，了解这些人的能力，互相磨合，以此整训好该路兵马。 至于陆渊他自己，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按照先前和周青的商议，此次北伐，将分成五大行营，六十路兵马。 而这些行营及各路兵马的统帅，则是陆渊本人的分身。 控制自己的分身，那用的着什么了解熟悉。 他们有多大能耐，自己这个赋予一切的本体，那还能不清楚吗？ 更何况，以陆渊如今的修为，他和分身之间纵使远隔万里，也可做到通过神念的联系，达成即时通讯，乃至传递彼此见到的影像画面，犹如亲临。 在这种情况之下，陆渊想指挥好五大行营，六十路兵马，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简直就跟在玩电脑游戏一样，虽然开了迷雾视野，但依旧是上帝视野。 只需身为本体的他，心念一动，己方部队就能像游戏人物一样，立刻进行调动，并根据局势变化作出即时调整。 也正是因为本体和分身之间，有这么多的好处，所以陆渊才要在开战之前，哪怕不惜耗费大量法力，也要炼制出这么多分身出来。 这可不仅仅是贪图分身的战力，更是看中了这份即时通讯功能啊。 “是！” 众多分身听到吩咐，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出大殿，一拥而去。 望着他们背影，陆渊不由满意点头。 试问有这么大的优势，再有碾压对手的实力，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赢不了这场战争。 此次北伐，大局此刻已定了。 …… 雍州，关内郡，长安。 自二十五年前，王师驱逐了前周，入主关内之后，这座曾经的雍州帝都，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魏国京师。 因为城中宫阙殿宇齐备，同时京师所处的关内郡也是富庶产粮大郡，足以供应百官和数量庞大的禁军的缘故。 所以哪怕后面王师夺下了处于中州的河南、南阳二郡，朝廷也没有把京师迁徙过去，而是将那边留给自兖州源源不断迁徙而来的移民。 朝廷自己，则是率着大量兵马，屯驻在朔方、关内二郡，以抵御草原、西域不断迁徙而来的蛮夷异族。 是谓天子守国门。 众所周知，凡是边疆重镇，那就是用兵之地，这经济民生，自然很难好到哪去。 长安也不例外。 自从前周那会，先后丢了朔方、河陇等地之后，长安所在的关内郡，就再无屏障，长安城也成了前线。 打那会起，长安附近，就月月见烽火了。 及至今朝，北边的朔方郡虽然还在，可以屏蔽京师之北。 但西边的河陇二郡，却还是没收回来，于是京师之西，依旧是一片坦途，毫无蔽塞。 自西而来的蛮夷，相比于翻越那险峻难走的陇山，去死磕雄伟的关隘。 还是更愿意沿着平原河流，径直涌向没什么天险阻碍，又富庶无比的关内郡。 于是，哪怕魏国常年在关内郡西境边疆，屯驻百万之兵，可依旧时不时就有小股的西域蛮夷游骑，冲杀逼近到了长安城下，闹出好大乱子。 因为生活的地方，时刻受到威胁。 加上居住在朔方、关内二郡的百姓，大多都是禁军亲属，本就民风尚武的缘故。 最终造就了两郡百姓，不论男女，皆可舞刀弄枪，会两手箭术的习性，可谓全民皆兵了。 武风比之那些迁徙而来的蛮夷，还要更为彪悍。 事实也是如此，那些突破了西境防线，逼近了关内腹地的蛮夷游骑，往往还不等继续深入。在半路之上，就被乡里之间自发组织起来的乡民壮勇，给直接解决了，根本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今日，秋朔渐起，草木微黄，一群魏国乡民组成的骑队，娴熟的排列好阵型，如勐虎驱狼一般，追逐绞杀着一支十余人，从西边而来的蛮夷牧骑。 战斗只是持续了片刻，就以蛮夷牧骑死伤大半，余者落荒而逃告终。 但是取胜的魏国乡勇还不罢休，竟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逐跟上，大有不把这些蛮夷牧骑全部杀个干净，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不过他们也没追太久，因为从南方向，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就迎了上来。 其中一些在外围护卫的魏国骑兵，见此情形，就直接打马而上，帮着那些乡民，轻松将那些牧骑杀了个干净。 自南而来的队伍中，被魏国兵马护送而来的韩顺、黄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微感震撼。 “真人，这已经是长安近郊，距离魏国帝都也不过三百里远了吧？”韩顺忍不住转头，看着旁边黄云问道。 作为陆渊五大亲传弟子之一，韩顺自是属于可以信任的自己人，所以在他突破先天之后，就被重用。 近些年来，在地方上，历任各郡防御使、总管之职；在中央上，也担任过禁军大将、枢密副使等职。军衔也累计升到了左大将军，位列从一品，并被封了侯爵。 可以说，韩顺在楚国，那就是实打实的军方实权人物，仅次于身为大将军的周青。 不过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韩顺对于身旁的黄云，依旧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反而是极为谦卑尊敬。 这不仅是因为黄云是护国真人，和自己一样，位列从一品。 更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师尊的分身，相当于楚帝当面。 他韩顺就是再狂妄自大，也不敢在自己的授业恩师和君主面前炸刺啊！ 那样不是狂，而是蠢。 所以，在楚国之中，青黄二系真人，对于所有高层来说，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基本军政两方面的高层，都知道这是皇帝分身，就没一个敢无礼的。 在他们面前，都恭敬谦逊的很。 “确实，我们已经到了蓝玉县，这里就属于魏国的京兆尹管辖，正是京畿所在。” 黄云听到询问，微微点头，然后感慨道：“可没想到这种绝对的腹心之地，竟然还有蛮夷游骑能接近，看来魏国西部边疆之患，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韩顺赞同：“魏人边患如此严重，都危及京畿了。看来此次我们出使，或许轻松就可完成使命了。” 当初陆渊定下了联合魏国，一起出兵扫荡草原蛮人和西域异族，以将魏国的兵马调动楚国的计划。 之后，自然少不了派人魏国，以达成此事了。 而黄云和韩顺，就是此次楚国使团的正副使。 同时，两人也是负责和魏国呼应，一起出塞扫荡蛮夷的汉中军团的大将，各自统领一路兵马，或在军团大营听命。 嗯，从两人的职责来看，不难猜测，他们这次出使魏国，是带着某些特殊任务的。 比如，刺探魏国的情报，观察对方虚实，为来年大军进攻关中作准备。 毕竟，汉中军团除了引出魏国主力的任务外，还有攻打关中，阻挡魏国兵马回援河南、南阳的重任。 想完成这个任务，可没那么简单。 “将魏人引出容易，但想把他们挡住，可就不简单了。” 黄云望着远处杀光了蛮夷游骑，正欣喜处理着尸体，搜刮战利品的魏人乡勇，目光忧虑：“魏人在关内、朔方，本就有一百五十万的兵马，十余先天，已经极强了。 可现在我看这魏国地方百姓，也悍勇敢战，武风远甚我大楚。 若大战真起，关中、朔方二郡五百万魏人皆这般勇武的话，怕是轻松可聚集起百万之军，且都有一定战力。 如此就是两百五十万兵马了。” 说到最后，黄云语气不由低了些。 韩顺也是默然。 他们所在的汉中军团，编制是二十万战兵，八十万民勇的配置，加起来堪堪百万人而已。 这点实力，看起来强，但是比起魏国在关内、朔方的实力来，就远远逊之了。 双方差距，近乎四五倍了。 “魏人也不一定都如此武勇，或可将那些乡勇骑卒叫来，询问一二。”韩顺沉默之后，提议道。 黄云道：“可以，你去把人叫来吧。” 韩顺点头，然后转身去找护送的魏国官员，跟对方交涉此事了。 与魏官说了几句，对方没有推阻，或许也是抱着炫耀武力的想法，就唤人把那些乡民叫来了。 片刻后，远处正在打扫战利品的乡民，就被带了过来。 “小人朱详，见过贵人。” 或许是第一次见大官的缘故，被带来的乡民有些拘谨，小心的向黄云几人行礼。 黄云打量两眼面前这个叫朱详的男人，身型魁梧，气血旺盛，粗通内力，显然是练过武功的。 只是年纪大了点，双鬓斑白，看上去五六十岁，已经老迈。 或许正是因此，对方才能逃过兵役，没被征召入伍。 “起来吧，老丈不必多礼。” 黄云微微抬手，示意朱详起来，然后道：“方才看老丈带人驱杀蛮夷游骑，悍勇非凡，不由惊异，所以才让人将老丈带来询问。” 先解释了一句，然后他继续道：“敢问老丈，似你们这种勇士，乡间多吗？” 朱详抬起头，谨慎回道：“回贵人，小人们粗浅把式，在贵人面前，不敢称勇。不过像小人们这样练过一两手的农夫，乡间却是大把都是。 基本少年郎十一二岁后，就会在村中长辈的带领下，学些护身本事了。 所以我们这边，凡是乡间男子，都会些刀枪箭术。甚至就连女子，也会耍一耍弓，十箭总能中个一二箭的。” 在九州世界，那些公卿贵族，可不仅仅意味着出身好。 这个超凡显圣的世界，出身还意味着强大的武力，就如扬州的那些临海世家们，哪个不是文武双全，修为高深。 这种现状之下，底层普通人面对高层贵族，就算想耍什么匹夫血溅的戏码，都成了个奢望。 故而如朱详这种底层武人，面对黄云这种一看就是大人物的贵人，是真的不敢称勇。 “这样吗……” 黄云顿了顿，然后又看向远处等候在旁，好奇紧张的向这处张望的一些乡民，里面多是少年和老人。 方才就是这些人，将一股蛮夷游骑给杀的落荒而逃。 他看了两眼，又问道：“我观你的同乡，身上都挂着杀死蛮夷的首级，特地割下首级，可是有什么说法？” 朱详老实答道：“县里面早先有布告，民间凡是拿入侵蛮夷首级前往县府，都可凭首级领取五十斤米。这次我们取了十三枚蛮夷首级，可以换六石半的米了。” “原来如此。” 黄云点点头，然后道：“多谢老丈解惑了，下去领些赏赐，便可离去了。” “谢贵人！” 听到有赏赐，朱详面色一喜，拜谢之后，就赶忙离去了。 他走后，黄云看向身旁韩顺，问道：“韩将军，如何？” 后者面色凝重：“魏人确实难对付，若其民间皆是朱详等辈，此战难矣。” 黄云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先去见过魏帝再说吧。后面不管是增派兵马，还是其它什么谋划，总归是要先把魏兵调出国的。” 两人谈话，就此结束。 车马粼粼声中，使团队伍继续向长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