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阁楼上的回忆

    在出门之前，成越让古阿卡又为凌小曦准备了几套衣服。

    “古阿卡，这两天辛苦你了，后面几天我和曦灵库司需要出门，蓝骁布和我的房子就麻烦你打点一下了。”

    “好，你们尽管放心出门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为你们烧些好吃的。”古阿卡一脸和善地笑着说。

    凌小曦却诧异地望向成越，“成越，我们要去哪儿呀？你不是说只是回家看看吗？”

    “家是要回的，但你已经连续两天做噩梦了，虽然这里的力量及不上依侬神庙，但毕竟也是受神庙力量庇佑的地方，所以我还是跟你去依太湖畔小住几天吧。”

    自从成越独立以后，古阿卡便一直为他打点家务，这两天看到他对凌小曦的温柔体贴，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笑了。

    “去依太湖畔好，那里风景好，听说在环戚林的树上找到有两环相扣斑纹的树枝，把它折下来放入依太湖，两人便可以白头到老。在树村，每一对达布举行了诺蔓仪式之后，都会去那里小住的。”

    凌小曦一听，脸马上红了，成越却笑着说：“古阿卡，我们这次的确只是过去小住，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了，古阿卡又不会乱说——”古阿卡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白骁弈，您还需要带点什么过去吗？还有，你等会回家需要吃完晚饭再走吗？”

    “都不用了。古阿卡，如果你见到炎旭，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去了囿垚庄园，叫他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好，知道了。”

    凌小曦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便和成越出门了。

    冬日暖阳，他们心情愉悦地走在宁静的栈道上，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说笑聊天，很快就来到成越家门口。

    “成越，你真的确定要进去吗？”

    凌小曦看着印在门上一个野兽脚印，脑海里浮现出屋子里一片狼藉，一头野兽躺在地上，而炎旭则坐在野兽身上一脸得意的样子。

    “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炎旭在里面捣鼓了什么。”成越笑着说，把手按在了大门的圆石上。

    他推开门，凌小曦急忙往里面瞧去，发现屋子里依然明亮整洁，并没有野兽打斗的迹象，只是在门口的地面上有一串野兽脚印，一直延伸到楼梯的方向。

    “这炎旭，肯定又想出什么法子来作弄我们了……”凌小曦嘀咕着说。

    “那你敢过去看看吗？”成越打趣地看着她。

    “当然，总不能扫了他的兴，不是吗？”

    他们沿着脚印走上楼梯，又走到屋子最里头的杂物房。在杂物房左边的墙壁，摆放着一个大柜子，一张木梯搭在柜子顶部，连着天花板上的一个方形洞口，而十多个脚印就印在洞口的周围。

    “那上面是什么地方？”凌小曦踮着脚张望，好奇地问道。

    “我家的一个小阁楼，炎旭的宝贝大多数就放在那里。”

    “真的？”凌小曦一下子来了兴致，“那我上去瞧瞧！”

    她马上向木梯走去，手脚并用地踩上了木梯。当她从洞口探出头来的时候，发现小阁楼并不大，光线从斜斜的天花板上映射下来，柜子上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和包裹。不过她并没有时间去猜度柜子里究竟放了些什么，因为她马上就被墙壁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在窗户正对的墙壁上，右边挂着一个圣诞老人布偶，而左边竟然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照片！

    凌小曦的好奇心马上被点燃了，咚咚两下就从梯子钻进了阁楼，然后快步走到了墙壁跟前。

    “天呀！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照片呢？”她惊讶地嘀咕。

    当她再细细一看时，就更加惊讶了！原来上面贴满的都是男孩子的照片，有两个人的合影，也有一个人的独照，有的脸孔显得有些稚嫩，有的看来只是近期才照的，但无论他们的样子怎么变化，她马上就认出来了，这些都是成越和炎旭的照片！

    “成越……”凌小曦扭过头，无比惊诧地看着他，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这炎旭，居然把这些照片都翻出来了。”

    “成越，这些照片是你们什么时候照的？”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从我十四岁到上一年的照片都有，每一次我到人类世界去寻找圣女艾琪可，炎旭都会跟着我一起出来，这些照片就是在那个时候照的。”

    “真的？”凌小曦的好奇已经转为兴奋了，她又把头转回去，认真地看起上面的照片。

    炎旭很明显刻意地安排过这些照片，越往下面他们的年纪就越小，在最下面的那一张照片上，他们兄弟俩并排站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前面，成越比炎旭高了大半个头，成越的脸比现在要圆一些，但还是一贯的淡定的神态，而炎旭的手则挂在成越的肩膀上，裂开嘴愉快的笑容却和现在一模一样。

    “成越，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照的？”凌小曦指着照片，转头笑着问道。

    “那是我第一年出来人类世界在回来的路上照的，”成越的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笑意，“那次我们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才把引路者带回了结界。其实我们还可以更早一些，不过炎旭对人类世界太好奇了，所以我们在路上浪费了很多时间。而且这次他还发现了相机这玩意儿，从此相机就成了他爱不释手的宝贝，他走到哪就拍到哪，现在他家里的照片已经可以装满一个大箱子了。”

    “但这次我们去寻找圣女艾琪可他并没有带出来呀！”

    “那是因为我们这次出去形势发生了变化，白达枭害怕炎旭到处拍的照片会暴露行踪，所以在出发前不但没收了炎旭的相机，还命令他不可以再拍照，为了这件事情，炎旭还耿耿于怀地在我耳边唠叨了好几天呢……”

    想起炎旭忿忿不平又毛毛燥燥的样子，凌小曦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我们在宜昌的时候炎旭又买了一台新的相机，不过这些东西后来又因为黑骁团袭击留在了酒店，我想他肯定又受到很沉重打击了……”

    “虽然是个不少的打击，不过也刚好可以成为他消灭黑骁团的动力。”成越笑着说。

    “哎，成越，”凌小曦扫视了一下照片，发现绝大部分都是山林和村落的背景，“炎旭不是很喜欢城市的吗？怎么除了下面这两张，都没有在城市里的照片呢？”

    成越似乎很想笑，却又忍住了，“嗯，是这样的……自从他第一次跟我出来找圣女艾琪可，又被白达枭发现他拎着一大袋人类世界的东西回来以后，白达枭就知道不能把他放在新奇的地方了。所以自从那次以后，白达枭只让我一个人去寻找，虽然炎旭也可以跟我出来，但也只能够留在娄枭入口附近的小村落等候来接应我……”

    “噢，可怜的炎旭……”凌小曦同情地说，“怪不得他到现在还对人类世界这么好奇呢……他那时候一定很生气吧？”

    “是忿忿不平嚷了一段时间，不过炎旭无论在哪里，总是可以找到乐子的。小曦，你看这些照片就知道了……”

    他们就这样说着笑着，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兄弟俩过去开心的回忆，分享着成越和炎旭的过去，让凌小曦也变得快乐起来。

    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当成越为她讲完最后一张照片里的故事时，她又把所有的照片重新看了一次，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里移开。

    当凌小曦转过头时，却瞥到了在圣诞老人布偶的手上，原来还贴着一张小纸条。

    “哎，成越，你看，那张小纸条是炎旭给我们的留言吗？”她好奇地说着，走到了那个布偶的跟前。

    在纸条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人类世界的文字，她好不容易才辨别出来，然后低声念了起来：“小曦……这……个位……置……留着……贴你和大哥……举行……”当她把后面的“诺蔓仪式”也辨认出来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炎旭……他又乱写些什么了……”凌小曦慌忙伸手过去。

    “小曦!”成越想阻止她，却已经太迟了，凌小曦已经把纸条从布娃娃上扯下来了。

    “嘿！”一声粗沉的声音突然从布娃娃里面蹦了出来，凌小曦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往后躲避，却猛地撞进成越怀里，成越一下子把她搂住了。

    “圣诞快乐！”布娃娃继续传出快乐的声音，然后是“哈——哈——哈——哈”一连串老人的欢快的笑声。

    凌小曦没想过这个笑容可掬的圣诞老人原来还有如此玄机，她一直盯着布偶的脸，他欢乐的笑脸好像在嘲笑着她的滑稽。凌小曦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随着一声“记得每天都要开心地大笑哦！”阁楼里又恢复了安静。

    好像一下子又变得太安静了，凌小曦和成越对望了一眼，嘴边同时浮起了笑意，然后忍不住也放声大笑起来。

    欢乐的笑声充满着小小的阁楼，凌小曦笑得喘不过气来，在笑声停止的时候她不得不深呼吸了一口。

    “我最后还是上了炎旭的当……”凌小曦的嘴边还挂着笑意，弯腰把在慌乱中被自己扔下的纸条捡了起来，“你刚才就已经猜到了，对吧？”她说着望向了成越。

    “你一定不知道炎旭是这些古怪东西的大收藏家吧？”成越笑着说，接过她手中的纸条，“而且他平时写的字也不是这样子的，他是故意骗你慢慢地读出来，然后让你觉得难堪的时候扯下这张纸条。”

    “这个炎旭，心思真多……”凌小曦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我开心起来。成越，我觉得炎旭就好像一个充满了热力的太阳，无论什么时候，走到哪里，总是可以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是的，”成越微笑着说，眼里流露出洋洋的暖意，“炎旭对烦恼好像有着天生的抵抗力和治愈力，即使在最黑暗的日子，连你自己都觉得无法度过的时候，他也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开心起来。”

    “所以……”他说着望向了墙壁上那些照片，“当一个人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总会收获另外一些东西，所以无论处境怎么黑暗，只有不放弃心中的那片阳光，阳光终归都会到来的。”

    “没错。”凌小曦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就好像我虽然失去了人类世界的平静生活，却遇到了你，还收获了炎旭、沛麟、洛琳和夏木这么珍贵的情谊，所以上天对每个人都是眷顾的。”

    成越凝望着她，露出了幸福的笑意，凌小曦有点不好意思了，望向了窗外。这时从云层渗下来的光线又暗了些，似乎离傍晚不远了。

    “成越，你不是说要去囿垚庄园吗？现在去还赶得及吗？”

    “当然。”成越拉起了她的手，“我要带你走一条特别的路，好让你再了解一下地粮库。”

    “可是这里离地粮库不是挺远的吗？”

    “树村这么大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地粮库呢？”成越笑着说，“不过如果你怕累的话，我也可以让赤目送我们过去。”

    “赤目是战鸟，在虬鹰里头也是赫赫有名的，这点小事怎么可以差遣它呢？”

    成越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曦，你这是叫爱屋及乌吗？”

    “我这是叫爱抱不平，赤目说什么也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我当然不能让它被欺负。”

    “是，曦灵库司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成越脸上带着笑意，瞥了一眼地下的门洞，“小曦，如果我们还不出发的话，就真的要麻烦你的虬鹰朋友了。”

    “知道啦——”凌小曦微笑着说，拉着他就往门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