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一章 君君臣臣
书迷正在阅读:末世收银员、洪荒:我在截教当首席的日子、美漫之最强氪星人、男频爽文男主他重生了、超级赘婿在都市、娇妻带球:二嫁高冷男神、我们拿到了一样的通知书、我有一家私人定制的剧本杀店、云养娃、澄清未来
右骁卫的大变动传到了洛阳,辛世雄火冒三丈,好家伙,这是要把我废了?换的都是我的人? 他第一时间,没有去找皇帝告状,因为你在人家爹面前告儿子,十有八九是行不通的。 于是他便找上了顶头上司李浑。 “这么一换,下面的将领没人听我的,这仗我还怎么打?您老得给我解决这个问题,”辛世雄气急败坏的在大将军房来回踱步,口中不停的唠叨着。 李浑挑眉瞥了对方几眼,继续保持沉默。 他的立场,是希望李靖能打好这场仗的,为什么?同族呗,人家都是陇西李。 他爹李穆,是大隋立国之后,陇西李的第一任家主,接下来是李安,现在是李渊。 但是他们家,因为当年同室cao戈,骨rou相杀,差点被杨坚一锅端了,至此开始走下坡路。 李浑那时候兵行险着,唆使族侄李善衡杀了亲侄李筠,又嫁祸给了李瞿昙,说到底,就是自相残杀。 李筠刚死那会,案子还没有告破,但是基本锁定就是他们李家自己人干的,杨坚在苏威的建议下,把他们一家全部抓了,一个一个的审问。 独孤伽罗放了狠话,审不出来,尽数贬为平民,于是宇文述帮忙,将锅扣在了李瞿昙脑袋上,其他人这才被放了出来,但也不受重用了。 同室cao戈这玩意,是非常受人唾弃的,在皇帝看来,这股风气必须以高压手段遏制住,以警示其他家族。 如今的陇西李,李渊正在起势,李靖又攀附上了太子,说不得就是将来的从龙之臣,如果这次高句丽打的漂亮,是有希望接手李渊之后的家主之位。 所以李浑希望李靖赢,而他也知道辛世雄是个什么德行,人家太子这么做,不就是担心你搞事情? “您老到是说句话啊?右骁卫是您的,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太子乱来?”辛世雄着急道。 李浑捋须笑道:“世雄慎言,右骁卫从来都不是我的,虎符在陛下那里,十二卫四府,都是陛下的,而太子是陛下之子,眼下又有监国之权,人家怎么安排,我能说什么呢?” 辛世雄目瞪口呆,感情换的不是你的人,伱不着急, “我被陛下任命为先锋总管,身负要任,如今麾下将领被撤换,我怎么打?底下人不服我,跟我对着干,这种情况下,我怎么领军?” 李浑道:“你不是归李靖节制吗?你听他的就行了。” 我入你娘,姓李的没特么一个好东西,辛世雄咬牙切齿,冷哼一声后,摔门而去。 身为将领,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不服从调配,李靖如此,辛世雄也是如此。 眼下他在右骁卫的人,被撤换的干干净净,很明显太子这是针对他来的,他不能忍,于是离开军府衙门之后,直接就去求见皇帝去了。 徽猷殿,杨广正在与几名大臣聊天,是那种很随意的聊天,君臣之间气氛非常融洽。 至于谈论的事情,涉及也比较广泛,什么都有,包括右骁卫的变动问题。 宇文述刚才已经表达了一丝不瞒,但是皇帝故意回避这个话题,他也就不再说了。 眼下听到内侍通报,辛世雄求见,宇文述心里乐了,你来的正好,刚好我在,能给你帮帮忙。 一进大殿,辛世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朝着正在书架边上踱步的杨广,老泪纵横的哭诉道: “陛下要给臣做主啊。” 坐在殿内的杨约直接来了一句:“风风火火的,吓了我一跳,这里是陛下静养之所,你这是什么形态?” 关你鸟事,你个龟儿子,辛世雄继续哭诉道: “臣的老部下,都被太子给撤换了,眼下情况,臣已无力领军,如此军国大事,太子任性而为,臣不敢埋怨,只求陛下给臣做主。” “嘴上说不敢埋怨,但字字都在埋怨,”杨玄感冷笑道:“你这个人,口不对心啊。” 眼下坐在徽猷殿的,都是大佬,辛世雄一个军府将军,在这里没有牌面,怎么?你是陛下心腹?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陛下心腹? 杨约还有扶龙之功呢。 杨广将目光从书架上收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辛世雄,嘴角一勾,摇了摇头,随后继续沿着书架晃悠,好像在找什么书。 片刻后,随着杨广抬袖一指,内侍高野立即搬来一架梯子,辛世雄见状,赶忙起身去接梯子,然后自己爬上书架,将那本书给取了下来。 他是晋王府的老人,这种事情以前干的多了,主仆主仆嘛,他是杨广的仆人。 这本书,就是《论语》了。 辛世雄低着头,将书双手捧着,但是杨广没有接,而是道: “翻至十二篇。” 辛世雄也是读过书的,立时便知道十二篇是孔圣人关于如何实行仁德,如何为政和处世的问答,此篇中大多是圣人与弟子颜回颜子渊的问答,所以叫颜渊篇。 翻到颜渊篇之后,辛世雄抬头看向杨广。 “找到第十一段,”杨广淡淡道:“念。” 辛世雄老实念道:“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杨约听到这里,嘴角一翘,看向宇文述,宇文述一脸无语。 在坐的,只有学问高低,但绝对没有文盲,作为四书之首的《论语》,那都是倒背如流,立即便意会到,皇帝是什么意思。 辛世雄当然也知道,后背直冒冷汗。 皇帝让他念的这段,其意为:君是君,臣是臣,父是父,子是子,即以君为君、以臣为臣、以父为父、以子为子,各司其职、各尽其本,不可僭越、不可乱位。 他找皇帝告太子,是僭越,失了臣子本分。 人家杨广也是告诉他,太子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想去。 你想让皇帝认定,太子做错了?哪根筋抽住了,才敢这么干? 太子错了,那是人家父子的事情,跟你有屁的关系? 辛世雄不敢说话了。 杨广负手返回座位坐下,然后朝辛世雄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也坐。 辛世雄战战兢兢的在最末的位置坐下。
杨广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裴矩身上,笑道: “为君者难,为臣者亦难,若是再两相为难,那便是难上加难,世矩做事,总是以君忧为忧,解君忧为乐,因而乐在其中,你呀,能活个大岁数。” 裴矩笑道:“为陛下分忧,臣乐此不疲。” 杨约赶忙道:“臣亦如此。” 好了,剩下一帮人也跟着臣亦如此,杨广面上大为高兴,道: “木匠有高徒,尽得其师技艺,乃其师年老,不得做活,于是高徒带着剩余徒弟们四处奔波做工,以求生计,然遇疑难之事,有徒弟曰:应请教师傅,以解难题,高徒道:师遇疑难,从未外求,宜钻研克服,无以师忧。” 说罢,杨广看向辛世雄:“你还不如木匠的徒弟。” 辛世雄一脸惭愧道:“臣汗颜有愧。” 人家杨广是告诉他,我把你放在了这个位置,是让你给我好好干,出了问题,自己解决,如果什么都让我给你解决,我要你有什么用? 杨约赶忙道:“太子就是木匠的这位高徒,只知埋首苦干,以解君父之忧。” 宇文述叹了口气,也看向辛世雄:“你不要留在洛阳了,早早回京师去,凡事多问太子,把右骁卫管好了,如有差池,拿你是问。” 他是九路先锋的行军大元帅,辛世雄是归他节制的,而他希望辛世雄早点回去,跟太子安排进右骁卫的人斗法。 不斗是不可能的,否则辛世雄就是一个光杆司令,上了战场谁也指挥不动,陛下都说了,让你自己解决问题,你还不明白该怎么做吗? 你今天错在不该让陛下去给你解决问题,但是你怎么去解决,皇帝是不会管的。 辛世雄也是个明白人,心知再不回去,他这个右骁卫将军,就只剩下一个名衔了。 杨广朝他摆了摆手,辛世雄告退离开。 “太子是真的器重李靖啊,”等到辛世雄走后,宇文述看向皇帝,笑道:“这都把史万岁和韩僧寿请出山了,辛世雄也难啊。” “难,也是自找的,”杨约冷笑道: “他在兵部跟李靖争吵,段文振已经如实禀奏陛下,兵无二将,陛下既然已经将西路交给李靖节制,他跟李靖对着干,不就是在违背陛下的旨意吗?” 宇文述道:“两人没有共事过,素来并无交集,辛世雄也是前辈了,李靖仗着有人撑腰,不敬前辈,矛盾因此而来。” “谁给李靖撑腰?”杨广问道。 这话一出,杨约等人心叫不妙,太子用自己的人,顶了皇帝的人,这是大忌,偏偏宇文述又火上浇油,皇帝动不动火,谁也说不准啊。 宇文述笑道:“天下皆知,如不是太子奏请,陛下又怎会交付李靖如此重任?” “那么又是谁给太子撑腰呢?”裴矩笑道。 杨约一愣,赶忙道:“自然是陛下了,父为子胆,给李靖撑腰的人,其实是陛下才对。” 杨广身子后仰,微笑道: “便是如此。” 宇文述仿佛吞口一口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