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秘的小箱子

    我告诉许燕我家在辽东山区，那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村子四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每到春天，漫山遍野开满红如火焰的杜鹃花。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河，河面宽阔，河水清澈见底。夏天的时候，河水只到膝盖那么深。孩子们在河里嬉戏打闹，用双手就能捧着小鱼。天最热的时候，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在河里洗澡凉爽。那个小山村虽然贫困却让我留恋，不仅仅因为它是我的故乡，而是这个小山村太美了。

    “太让我向往了，有机会你带我去你家玩，好吗？”

    “好，等我和小丫放暑假的时候，你换两个班，我就带你去。”

    “好，一言为定。”

    我告诉许燕，我家祖籍在安徽省，不知在哪一代什么原因移居到吉林省。先祖年轻时身体健壮，武艺高强，投奔罕王**哈赤，跟随**哈赤南征北战，在对女真各部的兼并战争和统一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被赐予“巴图鲁”称号，就是勇士。在萨尔浒之战时，先祖领兵出征，途径我的家乡。先祖被那里的优美风光吸引，当时正是杜鹃花开放的季节，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花，看着潺潺流淌的河水，还有那平坦开阔的山谷，先祖迷恋上这个地方了，下了马，走到河边，洗洗手洗洗脸，捧着河水喝了几口。河水清冽甘甜，精神一振。先祖回身对将士们说，这里太美了，我死后你们就把我葬在这座山上。

    萨尔浒大捷，罕王大喜，重赏将士。封赏先祖时，先祖禀奏，胜仗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打赢的，金银都赏赐给将士们。臣只想得到一个地方。罕王问，何地？先祖以实回奏。罕王慨然应允。我族先人就搬迁到现在的地方，在平缓的山谷建立了一个村庄。

    皇太极建立汉军八旗时，先祖是正黄旗固山额真，就是一旗的旗主。先祖在皇太极对明朝的战争时，突然病倒。皇太极命先祖率领汉军正黄旗驻守奉天。后来，先祖年老请求还乡，当时的皇帝是顺治，重赏放归。先祖回到家乡，除了安享晚年，还将他独创的朱家神武拳和一身武功，教授给子孙。所以，我们家族的男人都会两手。先祖去世后，就葬在他所指的那座山上。那座山叫“将军山”，那条河就叫“下马河”，村庄就叫“下马河村”。我们家族世代居住那里，繁衍至今。

    许燕听入了迷，说：“你像讲历史。”

    我说：“这确实是历史，是我们家族的历史。”

    我又告诉许燕我家房子挺大，是座二层小楼，是爸爸用暂短的一生换来的。爸爸和mama正月初七结婚，连蜜月都没过完，过完十五就和村里几个年轻人出去打工。爸爸有很好的瓦工手艺，被一家有名的建筑公司相中，随着建筑公司走南去北，建了好多楼房。过了三年，爸爸将叔叔带了出去。几年以后，我家和叔叔家要盖房子。老板听说了，派了一大帮人来，给我们两家盖房子，还白给拉来好几车建筑材料。爸爸和叔叔原打算每家盖座平房，工友们说，老板白给你们拉来那么多材料，我们的人工费也是老板出，省下钱来多盖一层。就这样，我家和叔叔家只添了不多的材料就盖起了二层小楼，这在我们那里是第一份。可爸爸并没有享受着，过了四年，他就出事了。是在我九岁小丫三岁那年，建筑公司出了大事故。一个运送货物和人员的吊车坠落，五名工人死去，就有我爸爸。老板给了每人三十万元，多给了我爸爸六万元。我mama不管生活多么艰难，都不舍得花，说留给我娶媳妇给小丫做嫁妆。

    许燕听着我的讲述，眼里涌上泪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握紧小丫的手。小丫满眼滚动着泪水，低低抽泣，依偎着她。

    我继续对许燕说：“mama因为思念爸爸，加上劳累，得了病，在小丫五岁那年去世。临去世前几天，mama预感不好，就找来叔叔婶婶和老姨，拉着我和小丫的手，对我说：mama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meimei，不要让她离开你，你走到那里就把meimei带到那里，一辈子都不要分开。爸爸给你俩留下一座楼房和抚恤金。mama没给你们兄妹俩留下财产，只给你俩留下一只小箱子，等到小丫十八岁的时候，当着叔叔婶婶和你老姨的面，你和小丫一起打开。”

    小丫和许燕都哭了，哭声凄凄切切。许燕将小丫搂进怀里，抹了一把泪：“小丫不哭，今后jiejie也像你哥哥那样照顾你，走到哪里都把你带在身边。”

    小丫搂住许燕，哭着说：“jiejie，你说话得算数，一定要像我哥哥那样照顾我。”

    “好，好。”许燕抚摩着小丫：“jiejie会的，一定像你哥哥那样照顾你，不，要胜过你哥哥。”

    “jiejie，你真好。”小丫紧紧搂住许燕。

    许燕看着我：“猪哥，那个小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还非得小丫十八岁了当着叔叔婶婶老姨的面，还要你和小丫一起打开？”

    我说：“那只不起眼的小箱子，对我也是个谜，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而且小箱子还锁着两把锁头，两把钥匙，mama给叔叔和老姨每人一把钥匙。我从来也没打开过，也没有机会打开，我没有钥匙，只有等小丫十八岁了。”

    “哇，这么神秘呀！”许燕看着我：“这简直像发生在远古时代的神秘故事。”

    “是呀，你感觉神秘，就连我都感觉神秘呀。那里面肯定没有存折和财宝，存折我mama委托叔叔保管，我家没有金银财宝，先祖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大部分给了将士，剩点东西传来传去，分支太多，我家什么也没得到。”我看看许燕，看看小丫，又对许燕说：“我牢牢记住mama的嘱咐，一心一意照顾小丫，我走到那里就将她带到那里，一辈子带在身边。另外等小丫十八岁了，再和她一起打开小箱子。”

    “猪哥，我帮助你照顾小丫，我会像你那样照顾她。”许燕看看小丫，对我说：“有个事我老想要问你，又老忘。”

    我说：“什么事？你现在想起来没有，要是想起来了，赶紧问我，要不然又忘了。”

    许燕看看小丫，笑了。“小丫有个毛病，你知道不？”

    我问：“她有什么毛病？”

    许燕笑着说：“小丫晚上睡觉时，老让我给挠后背挠屁股，不给她挠就睡不着。”

    小丫笑了，紧紧搂住许燕的胳膊，冲她筋了一下鼻子。“这个毛病是我哥哥给我养成的。”

    “是吗。”许燕看了她一眼，问我：“你咋给小丫养成这个毛病啊？”

    我说：“说这话就长了，也让人伤感。”

    许燕眨了几下大眼睛，有些发愣：“养成个挠痒的毛病还能让人伤感？”

    我点点头：“是的。我妈去世后，叔叔和婶婶把我和小丫接到他家，白天还好，婶婶带她玩。可一到晚上她就找mama，哭喊着要回家。婶婶抱她哄她，怎么哄都不行。没办法，我只好抱着她回家，搂着她睡觉。可她还不睡，我就一边哄一边给她讲故事，给她挠后背。这招还真管用，挠着挠着她就睡着了。就这样，白天我将她送到叔叔家，吃完饭我去上学，晚上吃完饭还抱着她回家睡觉，一边哄一边挠。有时她还指挥我：挠后背，挠大腿，挠屁股，时间长了就养成这个毛病了。”

    许燕听我讲完了，哈哈笑起来，对小丫说：“你这毛病可咋办哪，遇到我了我给你挠，要是遇不到我，你都这么大了，还让你哥哥搂着你给你挠呀，挠大腿挠屁股的，太有意思了。”

    小丫笑了，美滋滋地对她说：“那当然了，遇不到你，我还让我哥哥搂着我给我挠。”

    “我也是没办法呀，爸爸mama都不在了，我真的是又当哥哥又当爸爸mama呀，不仅给她挠背挠屁股，还得给她洗澡，照顾她的一切。”

    小丫骄傲地说：“我哥哥那才是哥哥呢，最有责任感了。我上学了，哥哥就拉着我的手领我去上学，阴天下雨，就背着我。小学都快毕业了，下大雨了我哥哥还背着我呢。我们要来S城念书之前，我和哥哥去看老姨老姨夫，回家的时候，半路下雨了。那雨老大了风也大，哥哥拽着我我都站不稳，哥哥就背起我，顶风冒雨往家走。农村小路是土路，加上雨水可不好走了，哥哥摔了好几个跟头。我不让哥哥背，说啥也不行，一直把我背到家。”

    许燕羡慕地对小丫说：“你太幸福了，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真让我嫉妒死了。”

    “那当然了，我哥哥不仅对我好，对谁都好。”小丫意味深长地看着许燕：“谁要是找我哥哥做老公，她一辈子都泡在蜜糖罐里。”

    许燕笑了，“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前世修了好姻缘能嫁给你哥哥。”

    我看着许燕，对她说：“我为什么发帖要寻找一个女孩合租房子，就是因为小丫大了，已经上中学了，不能总是让我搂着给她挠哇，也不能总让我给她洗澡呀。老天爷派你来到我身边，帮助我照顾meimei。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不用谢，这是上天的安排，命里注定让我走进你哥俩的生活。”许燕看看小丫，看看我，若有所思。“猪哥，咱得给小丫板板这个毛病。你想，小时候你给她挠痒，现在我给她挠痒。再大些怎么办？上高中，上大学，要住宿，谁给她挠呀。是把你这哥哥带去呀，还是把我带去呀？”

    小丫对她说：“当然是把你带去了，谁让你是我jiejie啦。”

    许燕说：“那我以后结婚了呢，我不能连老公都不要了，你走到哪我跟你到哪，给你挠后背挠屁股呀。”

    “不行，我不让你结婚！”

    “你让我臭家里呀？”

    小丫搂住许燕，甜甜地说：“jiejie，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臭家里的。”

    许燕瞪着大眼睛，看小丫：“那怎么办，你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既嫁人又能让我给你挠后背挠屁股？”

    “当然啦，办法是有的。”小丫欢喜地看着许燕：“那就是你嫁给我哥哥！”

    “啊——”许燕愣了一下神儿，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臭丫头，人不大心眼可够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