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睡前故事

    天还没有完全亮，只在远山背后显出某种微妙的、介于蓝灰色和白色之间的颜色。禁林仍然笼罩在雾霭中。空气寒冷而清新。

    邓布利多步伐轻快地走在小路上。除了他的鞋子踩在泥泞的小道上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音，四周只能听到黑湖浪涛拍打在岸上的水声。

    他走到黑湖旁边，坐在一块岸边的大石头上，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然后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怀表，仔细地看了看时间。他又等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走到湖边，蹲了下去，开始对着水面说话——至少，那看起来像是在说话。不过，如果你无意中听到了的话，你的耳朵会立刻意识到他口中发出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很难被称为说话。

    这时，如果你再靠近一点，你就会在水面下看到一只巨大的乌贼。巨乌贼摆动着触手，在邓布利多面前绕着圈。邓布利多的口中仍然在发出那种粗粝尖锐的声音……你再靠近一点……扑通，你掉到了黑湖里面。冰冷的湖水环绕着你。突然之间，你发现自己能够听懂邓布利多的话了。

    “……在鲭鱼游过鱼叉的距离之前（意思是‘尽快’），请告诉尾巴银色的威猛的众鱼死亡猎手之主，人类的邓布利多正在缺少水的另一端（意思是‘岸上’）等待她。”

    巨乌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转了一圈，猛地向水下潜去。过了一阵子，它又一次游了回来，触手里卷着一把鱼叉，身后跟着一大群怒气冲冲的人鱼和格林迪洛。

    “有力的猎手之主！”邓布利多对着其中一个模样格外粗野的人鱼高声说，“发如海草、牙如利刃的众鱼死亡猎手之主！请稍微等一下！”

    那个人鱼顿了顿，仰着头看了看。尽管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她还是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

    “人类的邓布利多。”她说。她的声音惊人地低沉沙哑，就像用湖底的细沙打磨过一样。

    她看了看逐渐游远的巨乌贼，举起手中的鱼叉，朝那个方向指了指，示意其他人鱼继续追过去。她自己则停了下来：“人类的邓布利多，愿你的鱼叉锋利。你有什么事情？”

    “愿你的鳞片闪亮。”邓布利多说，将头凑得离水面更近了一些，“尾巴强壮的猎手之主，我想你也许会想要知道，人类的鱼苗正在学习人鱼的语言……”

    ……

    “伱今天早上在黑湖湖边做什么，阿不思？”麦格教授好奇地问，“波莫娜和亨利从温室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那里待了很久。他们说你的脸几乎都埋进水里了。”

    “洗他的胡子，显然。”斯内普嘲弄地说。

    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洗我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