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旋天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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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进涧二里多地后，渡边望着两岸悬崖峭壁，心生疑惑：要是游击队在两岸设下埋伏，这不是等着挨打吗？急忙勒住马头，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渡边把特务队队长上野一郎叫过来，问：“沿路确实是藤本留下的暗号？”上野一郎毫不含糊地回答：“大佐，绝对不会错！”渡边打消了顾虑，继续策马前进。但渡边却多了个心眼，命令各编队之间拉开距离，扯成了一条长蛇阵，七百多人蜿蜒一里多长。

    临近涧底时，上野一郎望见前面的一块青白色巨石上，好像有三个红色大字，在斜阳下反射出血样的光。急步走近巨石，“杀鬼涧”三个血书大字和藤本十三的尸体，惊得上野一郎三魂出窍！方才醒悟：沿路的暗号虽为藤本所留，而游击队却利用这个暗号设置了一个大大的圈套，而自己更像个大大的笨蛋，领着渡边联队长钻进了这个圈套！慌忙扭身嘶叫：“撤退！快快的撤退——”最先呼应上野一郎喊声的，并不是鬼子队伍的撤退行动，而是两岸涧顶上呼呼呼飞下来的手榴弹，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在山涧中震响，山涧的轰隆隆回音与爆炸原声汇合成难分难辨的震天动地的怒吼。腾起的火光、硝烟、弹片和腾飞的血雨、破碎的肢体，将落豹涧变为血淋淋的绞rou机和屠宰场。鬼子们毫无还击之力，前后拥挤着、嘶叫着、哀嚎着，遍体鳞伤地向涧口方向奔逃。

    由于日军摆的是一里多长的长蛇阵，游击队与猎户人数有限，两岸涧顶的散兵线只有一百来米，只能重创蛇头、波及蛇腰，够不着蛇尾。处在蛇腰位置的渡边忽然看到前边山涧腾起滚滚烟尘，紧接着隆隆的爆炸声传入耳膜，又看到前边逃回来的日军冲乱了后边正在行进的队形，知道中了游击队埋伏！渡边考虑，在这个两岸峭壁夹峙的山涧对抗涧顶敌军，无疑是白白送死，急令全军撤退。逃窜的小鬼子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由于两岸涧顶山峰起伏不平，游击队和猎户在涧顶奔跑追击的速度赶不上涧底逃窜的小鬼子的速度，半个钟头后，小鬼子便逃离了游击队的有效射程。精疲力竭的鬼子长出了一口气，放慢了逃跑的兔子腿。正在没精打采摇摇晃晃行走之际，突然，两岸涧顶上又响起了步枪机枪土枪声、“嗖嗖嗖”的飞箭声和叫骂声，几十个鬼子应声倒地。

    将军寨猎户与巩家寨猎户在两岸涧顶埋伏时，强娃反复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下涧追赶。被复仇的怒火烧红了眼冲昏了头的巩大刀，眼见着日本鬼子快要逃出涧口，而在涧顶上追击却赶不上趟，把强娃叮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便领着巩家寨猎户大叫着、蹿跳着下了涧。赵寨主见巩家寨猎户下了涧，也率领本寨猎户从北涧上跳跃着下来。因土枪射击之后，得重新往枪管里装填火药，猎户们已顾不得装药，只顾挥着大刀追赶。紧随其后的将军寨猎户无法开枪，两寨百余名猎户愤怒地呐喊着追击鬼子。

    日军发现身后只有喊声没有枪声，不再胆怯，便转身还击，三挺机枪架在岩石上疯狂扫射。强娃大喊：“快爬下！快爬下！”巩家寨十余名猎户倒下了，一颗子弹从巩大刀腿部窜过。赵寨主将他拉到一块巨石后面。密集的弹流压得猎户们抬不起头。一百多个鬼子一边射击，一边猫着腰反扑过来。巩大刀对赵寨主说：“大哥，是我贸然冲下山，害得你们也丢了性命，兄弟对不起你！”赵寨主说：“没有谁对不起谁。能死在打鬼子的战场上，值啦！”赵寨主对众猎户大声喊道：“大家都爬在石头后不要动！等鬼子到跟前后，再与他们rou搏，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

    鬼子一步步逼近，躲在岩石后的猎户们听到了小鬼子的脚步声。

    二柱和于婷带领皂角岭游击队与青峰寨猎户从两岸涧顶赶来了，手榴弹呼啸着落下来，机枪步枪弹流急雨般倾泻下来，复仇的箭头像长了眼睛一样专找日本鬼子。小鬼子突然遭受来自空中的打击惊慌失措。强娃趁机带领将军寨和巩家寨猎户，爬上北岸山涧，重新占据了有利地势。

    鬼子无可奈何地撤退后，于婷和杀猪李带领游击队和青峰寨猎户下了南涧，赶往北涧涧顶集中。

    吴家合大口小口地喘着气，向杀猪李汇报：“啊呀，秀才不见了！”杀猪李立刻意识到秀才也是汉jian，瞪着环眼对吴世锁说：“这家伙是你引来的，还不快去找？”吴世锁红涨着脸，带领五名队员顺原路向下搜寻。吴家合发现前面三十米远的灌木丛中时隐时现着一个人影，大声喊：“狗汉jian，站住！”秀才出溜得更快了。吴世锁端起枪，瞅着秀才的脑袋再次在灌木丛中显露出来时，扣了扳机。秀才死了，吴世锁放心了。队员们赶过去，吴家合又向秀才胸前戳了几刀，气恨恨地骂着：“想不到我收了这两个鬼徒弟！”又指着吴世锁，板着脸说：“你对这两个家伙一点也不了解，怎么就引上山来？不知道你害臊不害臊？我羞得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