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擂台 二
“小器师！很高兴和你再续黄金城未竟之战。”罗业明轻笑。 “未竟？上次是谁趴地上痛苦呻吟来着？”白山嗤笑。 “那次，我是为秀云小姐分了心。这次，我要当着秀云小姐的面将你踩在脚下，尽情羞辱。”罗业明大笑。 白山勃然大怒。不想再与他缠斗下去，就要速战速决。他猛力催动体内元气，并随时准备抽取火玉中的火气。神识与guntang的火玉遥相感应，融浑无间，似乎只要轻轻一驭，就能将其内浓郁的火元气抽出，化为己用。 神元狂卷，剑矛进击！ 罗业明似有感应般同时催气驭剑，剑身暴起曜目蓝芒，似有水流在其内游走，带起如波涛般的汹涌气流，卷斩而出。 白山的精气神臻至巅峰。不假思索，心神一动，一股澎湃的火气脱出火玉，灌胸而入。与他体内火元气汇流合一，剑矛爆发灼烫赤流，幻化巨大螺旋火焰矛直捣罗业明。 这一刻空气都似乎被点燃，噼啪作响。 支持白山或者压注白山胜利的人们发出惊呼声响，巨大的惊喜让他们不觉举起双臂，大声欢呼。 白山双目化成红色，其内似有火焰闪动。这番是全力出手，不留余地，一击必杀！罗业明的剑芒是澄蓝色，他是赤红色，两人一水一火，水火相搏，水火不容。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白山喝道：“罗业明，败吧！” 罗业明嘴角勾起，现出一丝阴恻笑容，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正等着这个时刻，只见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物，甩手射出。这一套动作异常迅疾，手速快的让人眼花，仿佛练习了千百遍般连贯流畅。 观众发现不对，一片哗然。闹哄哄声中，支持白山的人纷纷大骂罗业明卑鄙，连主持擂台决斗的都卫戴统领都下意识站起身。明眼人已看出罗业明射出的不明球状物体肯定是精心准备、针对白山火系的杀招，在这等着他。 二老和孙重楼都不由对白山生出不满。战斗时最忌心浮气躁，尤其是这种不留退路的出招，这下落入了罗业明的算计中。唉！只能让他受此教训，经一事长一智，此战大不了认输。 白山知道不好，来不及后悔未听楼主之言、无论如何胜券在握，招式都不能去的太尽。此时已来不及撤招，他此招倾注了毕身全力，有气吞山河之势，如强行中断，不但对己身造成伤害，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更会信心受挫。 思绪电闪间，小球已击中剑矛。小球被剑中强大的元气震碎，爆出无数液体，激射四溅。大部分液体附在剑矛上，稠稠的、粘粘的，冒出咕咕气泡，腾起浓烟。 白山大感不好！就感到剑内蓄足的火元气似受到刺激般狂泄而出，压不住、收不回。一沾到稠状液体即快速消融，刹那间就流失近半，剑身的赤热红芒骤减，变得暗淡。 罗业明的剑中蓝芒却再次暴涨，猛劈在白山剑矛的剑脊上。水火相交，元气狂飚，轰然震响。罗业明实力本就在白山之上，又是蓄意而为，此消彼长下，白山整个人被劈的倒飞。罗业明也不受控制“蹭、蹭、蹭”连退三步， 白山抛飞的方向正是擂台边缘。关心他的人都面容失色，欧可仁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纪昭容花容大变，发出“啊”的一声。纪昭容初抵帝都，她对白山的实力印象还停留在黄金城阶段，见他被击飞，以为他输了，自然花容惨淡。孙秀云也有些紧张，倒不全是担心白山会输掉倚凤剑。她是关心白山，怕他输了此战后，信心受挫，从此一蹶不振。 卓家及支持罗业明的人都面现喜色，有人开始欢呼胜利。卓全钰眼睛瞟到苏佑这边，一幅智珠在握的得意神色，似乎罗业明这一手是他的功劳。 苏佑眼眸闪亮，紧盯着白山，从他腾空的高度和速度，判断他跌出擂台的可能性极大。苏佑没有如其他观众般认为罗业明卑鄙，擂台规则本就是没有规则，能取得胜利，就是本事。 罗业明曾与白山交过手，那次比斗输了。他应该是知道白山有使元气突然暴涨的手段，才针对性想出此计策。那圆形之物像是磁铁，白山的剑其实已作偏移，仍被小球击中，才受力爆开。其内的液体像是水，其中不知参杂了什么物质。看那些腾起泡泡和烟雾，像是某种化学反应，能快速消融剑内的火元气，让白山吃了个大亏。 白山身子往擂台外落去，观众一片叹息，意识到比斗就要结束了。有人欢呼，有人扼腕，有人咒骂......。 白山半个身子已探出擂台，眼见要掉下去，他却猛地探出剑矛，刺入了擂台边缘，身体在空中一顿，就借着这丝力道跃回擂台。整套动作流畅无比，竟有些飘逸味道。 这下突然的转变，让观众集体失声。静止了刹那后才爆起震天欢呼声，刚才开骂的人心情如过山车，经历此惊天反转，错愕了片刻才发出轰然叫好。 欢声震天，广场氛围攀上浓烈巅峰。 罗业明受力后挫了几步，不能第一时间上前阻止，白山已立稳擂台。罗业明冷哼一声，蓝剑呼啸，狂攻上来。一改之前以卸力为主的战术，全力抢攻。 白山剑技一变，幻出一片剑影，展开灵动轻盈的身法，化为火焰般飘忽难测。不与罗业明硬拼，改为游斗，两人有如角色互换过来。 两道身影在擂台上腾挪闪跃、骤合乍分，都是以快打快，追逐交战。密集的剑气交击，“噗噗”声不绝。两人霎息间交手数十招，却没有实质的金铁交鸣声，似乎罗业明手中才是削铁如泥宝剑，白山不敢撄其锋锐。 罗业明一边追的白山满场跑，一边拿话刺他：“小器师！你刚才不是气焰高涨、熊熊烈火吗，怎么现在只会躲闪逃避？” 广场上支持罗业明的人趁机起哄，嘘声四起。另一边观众有的皱眉，有的大声喊白山反击，为他鼓劲。 追逐还在持续。有几次罗业明看破白山身法，截住了白山，白山仓促抵挡，被劈的东倒西歪，极其狼狈。白山吃亏在元气损耗过巨，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才得以拉开距离。肩膀和后背挨了罗业明两记拳劲，隐隐作痛。他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白烟，后力难继。罗业明如影随形、狂追猛打。一但被他近身，必拳剑齐上，逼迫白山与之硬拼。 站罗业明的观众不断发出嘘声，喝倒彩声，嘲弄白山。白山不为所动，继续绕着擂台挪闪。 孙族众人此时面色反而好看了些，苏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白山终于成熟了。他同时生出警惕，虽然他并不喜欢出风头，但也生出一上场即以雷霆之势挫败卓全钰的心思。其中不无虚荣心作祟，更想在孙秀琇面前表现一番。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开始重新拟定战术。 暗中观战的田掌司、潜红烟、飘音等人也都吁出口气。穆馨夜的父亲目中现出赞赏神色，他自然能看出白山并非没有丝毫反击之力，而是在隐忍，寻找反败为胜的时机。能忍人所不能忍，尤其可贵，他对白山的好感反而增加。 卓家几个长辈，眼光自然也是不凡。见此情形，或皱起眉头，或若有所思的交头结耳。 ......... 擂台上。两人缠斗有半个时辰，当然大多时候是罗业明在追打白山。罗业明虽然用计消耗了白山的元气，但这番追逐，也展现出超凡实力和精妙剑技。他一共变化了四种剑技，都是针对白山身法的弱点，展现老到的眼力和经验。有人认为他即使不用手段，也能压白山一头。 白山头顶烟气更盛，额头冒汗，面目也有些扭曲。罗业明也有些气喘，他见白山状态，呵呵笑道：“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觉得胜券在握，已无需再拿话去刺激白山。出招愈加沉稳，有时大开大阖，有时缠绵如丝，展示刚柔交替招法。 白山应付的更加艰难，如果不是他手中剑矛锋利，让罗业明有些顾忌，可能已经落败。罗业明的剑也是上品，多次与白山的铬合金剑矛锋芒相对，确只是破损几丝刃口，固然是他元气占着上风，剑刃没有击实，也可以看出那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罗业明的沉着表现让对他有些担心的卓家众人放下心来，照这样发展，胜利是早晚的事了。 蓦地！白山似乎出现力竭，抵挡不住罗业明蓄谋已久的奇袭一剑，被劈的跟跄侧跌。罗业明大喜，立刻剑芒狂吐，激射白山胸前空门，这一剑如虹如电，如若刺中，白山必死无疑。 罗业明再无保留，全力扑杀。这种剑势，即使白山开口认输，他也能以收手不及为由毫不留情的下杀手，白山死了也是白死。擂台规矩虽说认输就要停手，但刺出的剑晚一刹那才停，结果完全不同。 关心白山的人再次大惊失色，有人急呼让他立刻认输。而支持罗业明的人，则大声欢呼，以震天喊声为罗业明制造一剑毙敌的机会。白山已失去平衡，眼见即将中剑身死，纪昭容、孙秀画等孙族女子都现出不忍萃睹神色。毛遂与白山交好，更是得白山提携才在万刃地位上升，否则哪有资格到场观战。他看得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教训罗业明，当然也只是想想。 白山侧跌中的身体确奇异一扭，原地旋转，左手快速从背囊中抽出矛杆，堪堪挡住罗业明无比迅疾的一剑。一道响彻全场的金铁交鸣声，白山手中矛杆也是铬合金打造，将罗业明的长剑荡了开去。这下变化太出人意料，罗业明也瞪圆了眼睛。 矛杆同样被长剑弹开，白山身体斜倒至几乎与地面贴平，他以矛杆一点地面，身体画了个半圆旋到罗业明侧面。右手剑矛在身体旋转时不住蓄力，剑刃上的红芒逐渐明亮，当立直身体时，已红芒刺目。 白山狂喝一声，耀目红剑挟旋转而蓄至巅峰的剑势，再次劈中罗业明仓皇回守的蓝色之剑。 “咔嚓”蓝剑断为两截，蓝芒消去。红剑弹起，微顿后再刺向见机不妙，已快速飞退的罗业明。 “啊......”看着奔胸而来、距离胸口不足三寸的红剑，罗业明受惊，忍不住大喊。一股灼热的元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张大了口，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声。 生死关头，罗业明更不想认输，他猛地后仰，身体变疾退为往后平飞，红剑擦着他的右肩掠过。他感到肩头一烫，鲜血迸流。红剑再急转而下，继续削劈他的胸口。 白山以同样的策略快速攻击，不给罗业明开口认输的机会。战况陡然反转，观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开始大声呼喊，声浪如潮，孙族等人更是叫的声嘶力竭，学足了卓家人刚才的表现。 罗业明的身体平在空中，无法借力躲开，只能猛一咬牙，以左掌拍打剑矛侧身。他就感到手掌一烫，确也借到一丝力，加速往地面摔落，打算就地一滚逃开。红剑紧劈而下，死亡的恐惧终于摧垮了罗业明的最后一丝意志，他仓促将双臂护在胸前，大声喊道：“我认输！” “啪！”罗业明狠摔在擂台上，红剑骤停，观众的呼喊声也在这一刻停止。胜负已分！ 这一番交手变化太快，几乎是白山出人意料以矛杆挡住罗业明的剑，再旋转回击，罗业明就摔到擂台上，并开口认输。 观众中，除了部分具有动神之上实力的人，都看花了眼。想不到战斗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方式结束，刚才狼狈逃窜的白山突然就翻了盘。 卓无绝、卓全钰等人脸色铁青。狠盯着以剑杆艰难支撑身体，立于擂台上大口喘气的白山。 擂台四周乱嘈嘈的，有人高兴、有人生气。直到戴统领宣布白山获胜，并将倚凤剑及阙王剑交到他手上，人们才接受了这个结果。孙天恩上台扶下白山，卓全方将肩头和手掌还在流血的罗业明搀扶走。 其实现场不少人都能看出白山是在示敌以弱，但罗业明的招式也是稳扎稳打，所以并不看好他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苏佑同样被白山的手法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白山不会轻易认输，也能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也想不到他能这么强势、这么快结束战斗。 之前白山被罗业明扔出的圆球破了剑势，消耗了大量火元气，就陷入下风。苏佑知道白山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激发火玉，才选择以游斗战术拖延时间，但仍被他的冒险策略和出色的表演骗到，心中赞叹。 藏身四周楼宇、关心白山的人纷纷点头。潜红烟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为少主的胜利而欢喜。看到白山击败罗业明的最后一刹，欧可仁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体涌出，热血沸腾。田贞美眼中也有欣慰之色，小公主后继有人！ 白山将倚凤剑和阙王剑交到孙秀云的手上。裂嘴一笑，洁白的牙齿缝间有些血丝，苍白的脸上也有疲态，身体在轻微抖颤，但都掩盖不住他此时双目透出的自信光芒。 孙秀云目光颤动。瞧着身体脱力、仍毅立挺直，一脸灿烂笑容的白山，咬唇不语，目中的怜色确更浓了。一旁纪昭容被这招突然的大反转震惊，正心情澎湃，没有注意到小姐的神色变化。 但孙族长辈们都看到了，看着默默相对的两人，他们下意识挪开目光。 欧可仁有些黯然，飘音眼眸却是亮晶晶的。穆馨夜轻哼一声，待花静兰美目瞟过来，她故作轻松拍了拍手道：“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