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淬火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也只有恢复自信、重返率真的他才能想出以魂印破封印的对策，如果孙黄河听到也要拍案叫绝。 孙黄河早就看好苏佑，曾说过如果不加限制，让他自由发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更能增添其攀登高峰的机率！ ...... 是夜！即使没有特意修炼，苏佑仍感觉精气神充沛盈足。他一早来到器造坊，打算趁热打铁，继续下一步淬火工序。 苏佑兼具火属性，淬火这一环更占优势。对于非火系器师，淬火这一步极为考验器师的眼力。他们只能通过观察火炎的颜色来把控温度。火候是否到位，时间是否刚刚好？全凭眼力。淬火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剑的品阶。 这道须凭眼力和经验来判断的工序在苏佑这里反而最简单。他身兼炼器最重要的两系元气——金和火！以火元气掌控温度，以金元气监察剑坯内部的每一丝变化，真正做到剑神通明。这也是为什么炼器师不是金系就是火系的原因，金火同修更是天然的优势，未来成就器宗的概率远超其它属性。 苏佑不由想起白鹤炼丹。其实炼器和炼丹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控火。记得白鹤炉丹的燃料是一种能释放高温的石头，他猜这种温度更高的燃烧石肯定很贵，否则为什么器师不用？丹药的利润远超器刃，所以才用的起这种燃石。 白鹤通过两个火系丹童为他控火，以水系成就丹道宗师，苏佑也很佩服。心想：“白鹤不是火系，他上次炼制中品水润生机丸失败会否是控火出现了问题？” 其实各种属性的炼药师都有。炼药师只能炼制与自己同属性的丹药，五行属性的丹药需求都很大，有需求就有市场，何况丹药的利润如此丰厚。所以才会有五行属性的炼药师。 另外，灵器是带属性的，能器神相合，自然也就有各种属性的炼器师，只是金、火器师相对要多些。人们通常会认为器师不是金系就是火系，就是因为能炼出灵器的器宗太少了。 天马流星剑的淬火工作被人打断。大少爷孙天赐来找苏佑，说有人想见他。苏佑还未开口询问，孙天赐已主动告之。原来是云泽国寰洲丹阁的丹宗长老白鹤来访。白鹤指名要见苏佑，现正在会客厅等他。 苏佑心道好巧，刚想起白鹤，他就来了。旋又有些担心，为何他要见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看破他的丹丸有问题？ 似看出苏佑的忧虑，孙天赐道：“白长老点名要见你。我们也不知道他找你何事？但应该与那次丹丸拍卖有关。我们和寰洲丹阁没怎么打交道，我们的丹药都是在易族商铺采购的。所以你不用太在意，最坏也就是与寰洲丹阁交恶罢了。不过，白长老和那位楚掌柜是以谈生意的名义登门，现在父亲正在接待他们，我们去看看他怎么说。” 来到会客厅，就听到孙重楼的声音响起道：“感谢白长老与楚掌柜对我孙族的大力支持，以后我们孙族的丹药就直接从寰洲丹阁购买了！” 楚掌柜呵呵笑道：“对于孙族这样的大客户，我们现在才登门拜访，实是楚某的失职。” 孙天赐和苏佑闻言都一怔，这两人真是来谈生意的？只是称呼孙族为大客户，这话从何说起？ 看到苏佑，孙重楼欣然向他招手。在楼主示意下，苏佑先见过白鹤长老和楚江上掌柜，才在孙天赐旁边坐下，孙天赐另一边坐的是孙重庆。 孙重楼向孙天赐和苏佑重复白长老与楚掌柜上门洽谈之事。原来这次寰洲丹阁派他们二人来鑫浩，固然是参加药材商会活动，也是想趁机拜访一些客户、洽谈来年订单。 孙族虽是鑫浩有数的大商楼，但并不经营药材生意，平时购买的丹药只是供自身使用，孙族子弟才多少人，丹药需求并不大。对寰洲丹阁来说，连潜在客户都算不上。所以孙天赐听到他们来访又指明要见苏佑，也以为是来找苏佑麻烦的。此时自然喜出望外，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寰洲丹阁为了与万刃达成合作，甚至给出正常批发价八折的供货价，那万刃起码能多得两成的利润。 孙重楼异常心动。孙重庆更是兴奋的直搓手，只要事情谈定，后面就是一些细节的讨论了，当然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又可以将一门赚钱生意掌握在手上，怎能不欣喜雀跃？ 几人不知道白鹤长老要见苏佑所为何事，都好奇地看着他，楚江上也瞧向白鹤。 白鹤遂解释：那晚炼丹时发现苏主管是水系动神，后来又发现他对丹药有极其敏锐的感应，认为他具有不凡的炼丹天赋，故提出见一面。 白长老说完眼含深意看着苏佑道：“苏小友，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苏佑抱拳道：“不敢，白长老但请讲。” 白鹤紧盯着苏佑道：“苏小友认为我炼制的雨润生机丸是何品阶？” 听他的问题，当时在场的孙重庆和孙天赐都立即看向苏佑。 苏佑虽然猜到并有所准备，仍然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一时怔住，不知道是要直接回答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刚要将想好的理由说出，忽又停住。白鹤是知道他那颗丹丸品阶的，他如果是旁敲侧击来试探，自己找个理由搪塞也说的过去。但他如此直接了当的问，足见坦诚，这时苏佑再打马虎眼，就显得不太尊重了。 而且，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苏佑和卓全钰即将有一场决斗。那苏佑那晚的表现就足已说明他看出丹丸有问题，才会抬高价格，坑害卓全钰。 苏佑遂决定说实话。当然也不能说的太笃定，他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犹豫，说道：“那在下就直言了。白长老知道小子修习的是水元气，所以对您的那枚丹丸的感应会强一些。我当时也有些把握不准，探查了两次，加上直觉，我认为您炼制的那枚雨润生机丸并没有达到中品。” 白鹤长老目光微闪：“小友的依据是什么，你并非丹师，不会单纯凭直觉吧？” 众人心中一震。他这样回答，等于承认苏佑猜对了。 果然，白鹤长老稍作沉吟，继续道： “不错！白某此次炼丹失败了。一时疏忽，出现不该出现的失误，那枚水润生机丸只相当于下品。我当时无法接受失败，下意识掩盖了丹丸的瑕疵，还声称是中品水润生机丸。虚荣心作祟啊！随后我观你出价方式，已怀疑你看破此丸品阶。白某内心挣扎时，丹丸已被天价拍出。我追悔莫及，也曾想过去卓府谢罪，并退款退丹。但白某修行不够，太在意得失，害怕面对失败，犹豫不决，就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 孙重庆、孙天赐听到白鹤亲口承认炼丹失败，他们先是对苏佑的敏锐洞察力感到吃惊，再为白鹤的坦白心生敬佩。不管如何，白鹤长老敢于主动承认错误，尤为可贵。 楚江上默然。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白长老炼制的水润生机丸竟然只是下品，一时也慌了手脚。来之前，他也以为白长老是要继续掩盖炼丹失败的事实，才来找苏佑。 苏佑见白鹤如此坦诚，心里也有些触动。他之前对白鹤的印象并不好，还为坑卓全钰却便宜了寰洲丹阁而不爽。此时态度大改，客气道：“白长老胸怀坦荡、高风亮节，小子佩服。说实话，小子是第一次观人炼丹，当时我确实有不太好的感觉，但也只是怀疑。因为在下和卓全钰不睦，不想他轻易得到此丸，遂与他展开竞价。” 苏佑无法也不能解释他是从水元神印记上的黑斑发现丹丸上的瑕疵。但他好像忘记了一开始就是他一仟一仟的加，诱使卓全钰和他竞价。所以在场根本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只有白鹤不在意他蹩脚的借口。他知道苏佑是照顾他的面子，温和道：“苏小友！我知道你已达动神境，但神识竟敏锐如斯，实难以置信！” 白鹤大有深意看了苏佑一眼。不要说动神初期，就是他半步锻神，也是在收丹时才发现丹丸出了问题。他当时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下意识用水元气去填充丹内瑕疵点，就形成一个微小气泡。但苏佑居然只是以神识探查就能发现，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鹤赞叹道：“小友的水系天赋远超我同期境界，可惜不能早上十年遇见你。” 孙重楼心中一动，插口道：“白长老，楚掌柜，如果万刃与寰洲丹阁展开合作，不知你们如何处理与四海商楼的关系？” 楚江上也看向白鹤。白鹤刚才坦然承认错误，说出来后就释怀了，坦白道：“白某惭愧！正打算明日去四海登门谢罪，收回丹药，退回竞拍款甚至做出赔偿，了却此事。” 苏佑道：“白长老，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我对炼丹极有兴趣，向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炼丹师。小子知道现在才来学，有点晚了，但小子认为只要保持热忱之心、求知的欲望，并坚定不移的为之努力，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 厅内几人身体齐震，再看向苏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简简单单几句话道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啊！只要坚定目标，有恒心，有毅力，永远都不会晚！ 白鹤也是动容。此子确实不凡，心中更觉可惜，同时也生出期许。他终生以炼丹为乐，现今年过七十，仍是孑身一人。曾经也全心全意教过一名徒儿，确......，唉，不提也罢。 白鹤收拾心情，点头道：“苏小友心志坚定、志存高远，白某也甚是佩服。白某丹艺疏浅，不敢说教授弟子，到是可以传你些炼丹基础及经验。” 苏佑大喜，起身施礼，他听白鹤不想收弟子，遂行了见长辈之礼。坐下后，厅内气氛变得融洽。 孙重楼见白鹤愿意传授苏佑炼丹知识，收回了之前想说的话，转而与楚江上商谈后续丹药销售的合作细节。当双方达成协议，万刃将再开拓一门生意，真正走向全面开花的经营之道。 苏佑在一旁默默听着，已有些明白寰洲丹阁为何要找没有任何丹药销售经验的万刃合作。正如二爷孙重山所说，万刃最近在器造、织造上的亮眼表现，吸引了天下商人的目光。很快又有日化产品上市，新事物接二连三推出，已展现出日后成就鑫浩第一商楼的迹象。寰洲丹阁此时主动上门寻求合作，正是看好万刃未来的发展。此时伸出橄榄枝，自然能获得万刃的好感。 众人谈到中午。孙族邀请二人共进午餐，设宴款待。宴中，楚江上透露正是因拍卖之事，他们放弃了找四海商楼洽谈合作的打算。说道：“现在确定了万刃，自然不会再考虑四海了。我们过两天回云泽复命。很快就会安排人来帝都协助万刃组建销售队伍，开设店铺。” 这也等于回答了刚才孙重楼想问没问出口的问题。安了孙族几人的心，至此，宴会气氛更加融洽，众人推杯换盏。 宴后，白鹤提出单独与苏佑聊几句。两人走到商楼后的小道上，白鹤先大致说了些寰洲丹阁的情况，然后道：“我后日就返回云泽。寰洲丹阁肯定要派人常驻帝都协助以万刃开展业务，我会争取成为这里的负责人，那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当然，这事不是绝对。如果我来不了，你以后有机会到云泽，可以到云洲府的寰洲总阁找我。” 他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苏佑道：“这是我时常翻看的一本丹道书。讲述的是丹道原理。如果你阅读有困难，可以寻些炼丹基础类书籍结合来读。” 苏佑称谢，郑重收下。临别前，白鹤忍不住再次问苏佑是如何看穿丹丸有问题？ 苏佑不再顾左右言他，坦然说是感应到丹内的气泡。白鹤失声道：“你仅凭神识竟能发现丹内极微小的气泡粒？” 苏佑无法解释他是因为泥丸通道内水神印亮芒中有颗黑色斑点，才在丹丸的对应位置找到那粒气泡。丹丸内部结构居然会投影到水神印记中，苏佑也觉得很玄乎。 他差点忍不住向白鹤长老询问，幸好及时忍住。元神印记可能是他独有，这应该与石头烟气有关。他觉得白鹤给不了答案。 白鹤仍一脸难以置信，惊叹之余也对苏佑信心更足。 孙重楼亲自将二人送出府门，看着他们登车离去。 苏佑感觉世事无常，想不到最后竟与白鹤长老结下情义。他开始还想劝白鹤长老不要去找卓全钰退丹退款，否则那晚的功夫不就全白废了？ 后来他觉得多此一举。相比于满足他个人的痛快，白鹤长老通过此次事件，勇于面对，知错能改，反而是一次心灵的大洗礼。为他以后做出突破，攀登更高境界奠定了基础。 苏佑自己刚渡过一次心魔之劫，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洗礼。感同身受下，为白鹤长感到高兴，不想为一己之欲坏了他的心境。 他想学习炼丹，正是从炼剑上领悟到：炼器、炼丹皆是炼心，淬火、浴火方证涅槃。 ...... 深夜，器坊静悄悄。苏佑独自进行天马流星剑的淬火环节。从整体淬火到局部淬火已进行十数次。每次他将煅红的剑坯置入水元气覆盖的水池中冷却，他都能感应到剑坯的内部产生了一丝变化。再以金元气灌注剑刃，感受剑坯硬度、韧度不断在强化......。 淬火会使铁质变的更硬，但也更脆。一旦cao作不当，会有剑锷卷边，甚至裂开的风险。老师傅靠眼力、更靠经验，苏佑则是靠科学以及他的多系属性。 这场炼剑，将是苏佑左脑科技与右脑精神完美合作的结果，拭目以待。 苏佑三系交替，以火水元气掌控淬火及冷却时的温度，金元气把控淬火后剑内碳原子的变化和铁原子的排列。每次淬火，他都将一丝金元气渗入到剑刃的原子中，他隐约觉得应该这样做。金气反复渗入剑坯......。 蓦地！金神印记亮起光芒。苏佑明悟，这是淬火完成了。 苏佑将手中剑平举到面前，仔细观察，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马剑刃整体的强度、硬度、韧性都达到惊人的平衡。输入一道金元气，尚未磨锋的剑锷竟发出冷冽寒光，锋芒毕露。 苏佑目光一闪，这就是达到材质极限的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