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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生命在乎的事情

    川崎穿越爱-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生命在乎的事情

    生命中,奇迹还是偶尔会发生的,尤其是那些奇怪的轨迹,经常在我们脚下身边无声无息地、突如其来地出现,然后,生长蔓延下去,直至看不到尽头。

    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踩上那些轨迹,但那些奇怪的轨迹,有些充满无形致命的魅力,有些,则死缠烂打,绕着我们阴魂不散、如影随形……

    “哇!你怎么这么多行李?”莎莎正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海维不知道从哪里好像程咬金上身似地杀了过来,挡在了我面前,还从我手中抢走我唯一的一个不大的行李包,和装在免税店纸袋里的那条“Lucky”牌的烟。

    “好在我们站得比较前,要不然就看不见你从这儿溜出去了!”海维有点不知所措地说着,把我也传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回来了。”这时莎莎已经停在海维侧后方一个很近的地方,望着我,但却好像没能传达,或者我没能接受到她想表达的信息背后的含义。

    “哦,回来了。你们怎么来了?”即来之,则问之。

    “呃……这,这不是你们家突然搬了嘛,我们怕,你回来之后找不着地方,所以就来了。”虽然海维言词间有点儿停顿得不太舒服,但内容方面没有什么逻辑错误。

    “哦,我之前跟我妈联络过了,我大概知道搬哪儿了。”无论如何,一辈子九成九都没被人接过机的我,突然被人接机了,无论原因和借口是真是假,还是要报以暖心的微笑的。

    “所以我们就来了!”海维的脑子有时候也转得挺快的:“『大概知道』怎么行?拿那么多行李要是找错了地方就不好了!”

    『拿多少行李找错地方都不是一件好事。』我心想,说道:“我就一个包。”

    “累了吧。”正当海维被我怼得一时找不着话的时候,莎莎接过话来:“不如先去喝个咖啡,休息一下吧。”

    『一点儿也不累。』我心想,但也想知道莎莎他们想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记忆中没有的,能把事情解决的更好的方法,于是说道:“也不是太累,不过,就喝个咖啡吧。”

    于是,不一会儿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围坐在航站二楼的一间星巴客的一张小圆桌旁,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杯咖啡。

    其实我是不太想莎莎出现在我的穿越里的,不过,这种控制不了的事情,也没办法。况且,也可能别的什么存在想我存在于莎莎的世界里,也可能是莎莎想我存在于她的世界里……这一切可能性都是不能彻底排除和回避得了的。

    抿着咖啡,不停地抿着,想着,我已经记不起,或者说是搞不清楚海维在这个年头、这个时间点,在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角色了。

    我记得,啊不,海维在东京的时候自己说的,他刚跟艾珂散了。那么,他现在就是另一个感情真空期。每一次他感情真空的时候,都会有点自怨自艾,应该是会沉淀一段时间,但很快又会有意无意地被另一段注定还是会再真空的感情填满。

    但当年我跟莎莎分开之后没多久,这个家伙就出手了,然后,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反正莎莎跟他也可以算几乎是闰蜜的程度了吧。当然,最后肯定是失败收场了的。

    不过,这次回来,在东京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对话和关系,似乎已经到了一点就破的程度了吧,也无需多想了,反正,就算海维最后没跟莎莎在一起,他也一直继续他自己的人生,结结緍、生子、出轨、离婚、消沉、振作、真空……直到最后成为我最后的主诊,几十年来,他也就是差不多这么些个身份或角色了吧。

    哎呀,这不就好像大多数人一样,一个充满了自由意志,和自由意志里最经常出现的错误选择的人生?

    但是,无论海维是什么身份角色,我的身份和角色都没怎么变,莎莎的好像也是。

    反正,主角还没找到话说的时候,配角还是注定要再沉默一段时间的。当然,也是注定要在某个时间点起个话题,胡乱切入进来推动剧情发展的。

    于是,我们三个就这么默默地坐着,时不时地喝一小口咖啡,再继续沉默。

    沉默的时间过得也特别快,甚至可以看得到咖啡杯的影子正在以可见的速度随着太阳的慢步而移动着。

    我现在看着莎莎,就只看到一个自从几天之后,直到我弥留回来,亦都没再联络过的陌生人。我后来断断续续从海维和我父母那里得知,莎莎在大概两年后,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结了婚,生了两个小孩,然后离了婚。

    就是这样,在之后二十多年间,我对莎莎的记忆和认知,就只有这些。

    从那个四十多岁的我的角度出发,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发的好。如果命运真的在之前见面如陌路的岁月里,安排我们偶然相遇的话,那不知道我们能否相互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除了打个尴尬的招呼之外,应该也是想尽快离开的吧。至少我是这样。

    在我很小的时候,似乎应该肯定是为了极度自私的原因,也就是要将感情的波动减到最低限度吧,不跟前任联络就已经是我对自己的承诺,而身受这个承诺之害的,好在只有那么一个半人。莎莎是那一个。

    而如果要问,如果真的会发生偶然的相遇的话,会否为我们之前那一潭,应该是只剩下一滴半滴的水平面上,激起微微的涟漪,那肯定是会的,但,也就那样了吧。

    我是不会为了逝去的感情而去做任何徒劳的努力的。但到很后的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个逝去的过程是会随着感情的累积而几何级数地延长的。所以,在还不能确定感情到底逝去了没有的疑似逝去的过程之中,我还是会做超出我自己的预期和想像多的多的努力的。而这个过程和努力,好在我也只经历过一次。

    虽然,我还是要去面对将来的那几天,那些在过去曾经发生已经模糊,但肯定是不愉快的经历的几天。而现在,首先,要跨过眼前这个未曾经历过的尴尬局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莎莎和海维这么来接机,然后我们就这样坐在机场一片充满等待和匆忙的气氛里,能达到什么目的。

    也许,这就是我这次回来之后,不用去做什么就已经改变了的其中一件事情。

    “康,”还是莎莎打破了沉默,平静地说道:“这次回来有什么特别的行程吗?”

    “唔……”我心想好像没有什么行程是特别的,但在一个所谓穿越的奇怪旅程里,所有的小行程又好像都有一些特别,还好像有一些特别的行程在蠢蠢欲动,不过还是答道:“就回来两个星期,只想休息一下,陪陪家里人,行程是有一些,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那就好。”莎莎微笑了一下:“那我明天就去你家拜个早年吧,反正你今年是肯定要在那边过的了。”

    “明天?明天不行,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我很想说,其实每一天都不是太合适。

    “那就后天,大后天……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有时间的吧。”莎莎继续微笑着。

    “妳,妳不用上班吗?”我突然想到。

    “刚换了工作,正在放大假。”莎莎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我。

    “哦?”我记忆中完全没有莎莎换工作的片段,但我记得很清楚,直到我跟她不再联络为止,她都是在第一份工作上没换过。

    一边想着,我一边接过她的卡片,白底黑字有点厚重感的卡片上写着莎莎的中英文名字,职位是市场推广部的副经理。果然,“鱼不过塘不肥。”年轻的时候换工作,就多数是人往高处走。公司的名称叫:HEDPInc,竟然是间米国公司。公司的标志是一块蓝色的勾玉里又有个反方向的红色小勾玉。

    我记得后来听说莎莎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间岛国公司担任总裁助理之类的,肯定不是米国公司。

    “HEDP……好奇怪的名字。”我盯着卡片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

    “哦,是间新科技公司,前景挺好的,也正在岛国发展。”莎莎说完喝了口咖啡。我点了点头。

    “那,后天?”莎莎喝完咖啡,很自然地问道。

    “后天什么……哦,后天应该可以。”我把自己从对HEDP的小执念里揪了出来,答道。

    “那就这么定了!”海维有点兴奋地说着:“到时候我也去。”

    “随便。”我向海维反了个白眼。

    “康,”莎莎脸上的微笑有点褪去,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说:“我觉得,你这次去岛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哦,嗯,”我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唬了一下:“是变了一些吧,人总是会变的。”

    “是不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自从你去了加国,又去那边,中间我们就去过一次旅行……”莎莎越说越小声,开始好像有点坚持不住了似的,眼眶里也开始有点积水。

    “……”我有点不知所措,一般人来说吧,还是最怕遇到这种情况的,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般的我。再怎么一般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也不太一般了吧。况且,我这次这么回来,也应该多少再多一点特别的,特别的坚持吧!

    稍微胡思乱想了半秒,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坚持,只是有点不一般的无力,于是,我叹了口气,说:“也没有多久,有时候,该见的时候就见,不该见的时候,见了,见多了,也没意思。”

    “嗯,我明白……”不知道为什么,莎莎似乎也比上一次成熟了不少,尽量保持平静地说:“所以,我把我们这几年的相片整理了一下,当是迟来的圣诞新年礼物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了那本淡粉色的相册。

    “……”面对这本熟悉又陌生的相册,这大概就是那种每个人一生都注定会有的那么一两个让人无语的东西吧。

    这本相册在上一次的差不多再稍后的几天出现过,但却又与我无缘。这次再次出现,虽说我肯定也不会翻开它,但,这算是某种缘份吗?在身边那么近出现,试图闯进我生命之中的某个东西,应该总比每天上班偶尔见过几次的同路人,更加有缘吧。同路人,至少不会固执地撞进别人的生命之中,但这种死物,承载着某些珍贵的东西的死物,却经常会这样那样地在生命中出现。

    我有点生气,甚至有些懊恼!生命之中,就是因为有太多这种需要付出某些代价,才能不受其烦扰的死物,令到生命之中,少了与活生生的灵魂互相交错的机会。

    我一边想着,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本相册。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这本被装得鼓鼓囊囊的相册里面的相片,可以想像得到,肯定都是我曾经经历过,但很久之前就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也不想去记起的场景。

    相册也没有再包着什么封套,就这么打开的话,就可以看到那些场景。就好像潘朵拉的盒子似的,好像一打开就会有无数梦魇冲天而出,闯进可能只有我才能看得到的,我的人生里面。

    我不会被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于是,在魔障之后,又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抬起头,望向似乎满怀期待的莎莎,还有有点期待但不是同一种期待的海维,我伸出手,把相册推向了莎莎。

    “我,我今天就不拿了,太多东西了。”我一边推了推相册,一边说。

    “你不就一个包吗?”海维肯定是背着良心说着背着良心的话。

    “我包真摆不下了!”我靠向椅背,双手抱胸说。

    “那就摆这纸袋里呀,这袋子还挺结实。”海维一边说着,一边把相册塞进了装着“Lucky”烟的纸袋里。我不太肯定到底那是不是Lucky了。

    “那咱们走吧。有什么别的就改日再聊。”我开始觉得喝这杯咖啡是少有的错误选择了。在错误之中,当然第一时间就是要把错误的时间缩短绝断。于是,我抢过那个纸袋,恐怕再被装进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然后又抄过放在一旁的行李包,走意已决地站了起来。

    莎莎抿了抿嘴,不知是笑还是无奈地也站了起来,海维见众人都站了起来,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们各怀心事地一前两后地不快不慢地走向公交车站,这个时候,机场就显得又空旷又过份地大,走了半天,才走到通往地面车站的电梯。电梯也变得特别的慢,里面也没有别的人,好像一整条路都是预留给了我们,让我们静静地思考到底要干些什么,想些什么,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应该说,不应该干,不应该想。

    终于走到了公交车站,找到了那班通往市区再转小型巴士〔注1〕的双层大巴士。

    机场出市区的巴士,大概二十分钟一班,我们到巴士站的时候,由于是去一个市区转车枢纽的车,所以前面已经排了几个人。而我们,也静静地排在了后面。我们后面也很快静静地多了一堆人。

    巴士到站的时候,我特意跟着莎莎和海维后面上的车,就不想跟他们坐在一起。于是等他们坐定了之后,我才在他们附近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海维又坐过来我身边,莎莎没动。

    “最近还好吗?”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海维终于忍不住想打开话题。

    “还好吧。我想休息一下。”我扭过头望向窗外,眯着眼装睡。这时,刚好经过当年还没有建好的航港迪迪尼的那个山谷。

    再过三个月之后,我回到航港开始找工作的时候,曾经把还没考到的日文中级也写在了履历里。结果,热心的大学学长介绍的一流的猎头公司,竟然找了个岛国人来面试。于是,真金当然一炼就见了成数。可能是记忆尤新吧,竟然还真用吃奶的力气耍出了中级程度,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反正,没过多久,就给我介绍了几份要用日文的工作。其中一份,就是当时正在航港兴建的廸廸尼乐园招聘会的日文工程协理。虽然,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米国人在航港建的乐园需要会说日文的职员,大概是从东京廸廸尼乐园就近调来的工程人员更便宜吧。也没想太多,当时的时势,别说找份好工作,就算是找份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就硬着头皮去了面试。

    大公司的面试阵势就是不一样,一个米国总经理,一个岛国高级项目经理,再加一位航港的人事部经理,中英日问了一大堆问题,有几次差点没来得及调频道,吃了好多“螺丝”〔注2〕。结果,中英没问题,日文,当然是咬螺丝咬得差点儿把牙都咬崩了。终于,一边看着那个笑眯眯的岛国经理、紧皱眉头的米国经理和面无表情的本地经理,一边说得我头皮都发麻了。于是,还是硬着头皮,真诚地跟他们说,以我的日文程度,为了不耽误这么重要的工程,还是免为其难了吧。

    自此之后,工作的履历里,就不再怎么提日文能力了。因为,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而这种自知之明,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被我的第一个老板“废物”利用了。

    从这段不太怎么让人舒心的回忆之中醒过来之后,车已经差不多到站了。

    下了车,我还在寻找记忆中的小巴站在哪里的时候,海维已经走过来指着小巴站的方向,也就是在交通枢纽的另一边,准备带我过去。

    “哦,对,我知道那个小巴站。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过去就行。”我跟海维和莎莎说。

    “那怎么能行!你知道在哪下车吗?要是喊晚了怎么办?”当年以至现在,大多数航港的小巴在下车的时候,都是要乘客自己喊停车的地方的。比如什么大厦,什么街号,某个地标,甚至提前一点说在某个红绿灯、禁区牌前后停车都行。但是如果忘了说的话,那就对不起了,过站肯定不停不候不负责的。

    而且,小巴上的座位一般只有十六个,人多的时候也没得选择,无论坐在一起还是分开坐,都没什么犹豫的空间。我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和一个不大不小的纸袋,坐小巴还是有点儿挤的。

    想来想去,主要是为了摆脱海维和莎莎,我还是选了坐出租车。

    虽然坐出租车也不是一定能阻止海维他们跟过来。但我觉得我跟他们说我要打车的话,好像就有一种强调要自我隔绝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了不太顺意的大半天之后,我的这种心意竟然确实有效地传递了出去。

    海维和莎莎把我送到了同样在交通枢纽一角的出租车车站,看着我上了车,还特意叮嘱司机把我送到新家的地址。我从车的倒后镜里一直看着他们看着我消失才松了口气。

    我记得车程也就大概十分钟吧,看着沿途的海景,想着好多年没见的家人,想着这次见面其实在我这次回来的整个经历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其实我并不太想见到家人,除了妳之外。但也有可能,除了妳之外,还有家人和其他什么人想见一见我。这似乎并不在我的选择之内。

    一回过神来,出租车的收音机里,播着一首还算不错但陌生的歌:

    “逃出过去的怀抱,奔向未来吧,趁未来还年青,给她一个微笑,把她紧抱。

    过去在笑,她看到自己的未来,已经知道……”

    (待续……)

    +++++

    〔注1〕:巴士,Bus的音译,大巴士简称大巴,小巴士就小巴或迷你巴士。现实的航港,小巴又分绿色和红色……等等等等,这里就不那么麻烦了。

    〔注2〕:航港话“食螺丝”,唔,就是一边吃螺丝一边说话的效果,打结巴,磕磕巴巴口齿不清之类的。确实是怎么样的,试吃一下就知道了。是要咀嚼的那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