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师父
楚项臣摆摆手:“非也!以往咱们卫所不打眼儿,上面也不大重视,所以...只提了你一个总旗。实际上,每个卫所的标配是两位总旗,每位总旗掌管五十人,下面设十小旗,各掌管十人。 可...咱们经费有限,一直都是减半的,即便这样,大伙仍是囊中羞涩。 没办法,上面不派遣任务,祁国又无战事,咱们这些兵卒自然无用,光是戍边的将领就足够了。没人想起,俸禄自然也薄。 其实,你们不知道,指挥使那边曾不止一次想解散咱们卫所,为师没办法,只得主动请缨,说...我福安卫所可自行维持,不需要上边下发俸禄,这才得以保留。 唉!你们这些孩子,大多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若是卫所解散,连个落脚之处也要没了。 我那时,就想着,多撑过一日是一日,只要你们能长大自立,就什么不怕了。为师老了,护着你们的时日有限,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 朗清不觉红了眼,这些师父从未与他说过,原来在大伙看不到的地方,师父曾为他们cao心了那么多。 这样的师父,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靠山。 “师父......”他垂眼,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那位新来的总旗是何来头,师父可有打听过?” 楚项臣拧眉:“时间有限,为师只晓得他是由指挥使亲自下派的,为的就是这次公主仪仗的护卫事宜,听说此人功夫不错,曾在几年前中过武举人。” 朗清点点头,将自己演练了一夜的请求压了回去,不得不暂放一旁。 吉祥田庄,罗瓖婉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买的时候,她也没特意去记,想着以后或许会改名字,便只吩咐了几人回去寻顾管家。 “回小姐,奴婢名唤蕖萝,芙蕖的蕖,碧萝的萝,小姐若是不喜,可重新为奴婢赐名。”蕖萝蹲身一礼,模样极为恭顺。 罗瓖婉看了眼门口侍立的小厮辰谨,还有另一个脸儿生的小子,淡淡道:“就叫这个吧。夫人回庄子了吗?” 每日里事情那么多,她可没闲心给人改名字玩,只要不是太过奇怪,叫什么都一样。 “回小姐,夫人和三小姐并没有回家,听说是去了罗阳村探亲。” 她的话令罗瓖婉一愣,就连守门的辰谨也是一惊。 夫人的去向他也是刚刚知晓,这丫鬟刚来怎就晓得了?虽说夫人去哪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毕竟是主子,又没有特意告知,多少是有些逾越了。 罗瓖婉静默片刻,点点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那丫鬟,迈步向院里走去。 蕖萝飞速扫了其余几人一眼,小跑跟在了后面。 内院门口,一个稍显丰腴的白净丫鬟,正抱着把大扫帚在那里踱步,见到二人前来,迎头便跪:“主子,请问这院子里,奴婢能进去打扫吗?外院的活计都有人干了,我看这院子里落叶也有不少......” 后面的蕖萝见是她,连忙使眼色,示意她小心说话。 “啊?”胖丫鬟瞥见,又笑嘻嘻跪行两步:“主子,我呃...呵呵...奴...奴婢是刚来的,规矩还不太懂。” 她举起白胖健硕的胳膊,上面肌rou隆起,与之前的藕节儿截然不同。“奴婢有的是力气,粗活累活,您尽管吩咐就是。” 罗瓖婉噗嗤一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额呵呵......奴婢叫毓桃,以前的主子喜欢吃桃子,种了好多桃树,又觉得奴婢长得像那桃子,就取名叫毓桃了。嘿嘿......” 她仰着头说笑,全然没有做奴婢的卑微,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日子一样。 自从穿越过来后,罗瓖婉见过了各种各样性格的人,唯独像她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好,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内院的打扫事宜吧。” 毓桃大为欢喜,伏身便拜:“谢主子恩准,嘻嘻!” “起来吧!”罗瓖婉抬了下手,撂下时碰到背着的挎包,里面的图纸沉甸甸的。“哦,对了,蕖萝是吧,你去把罗管事和工地的杨师傅请来,我有事交代。”
“是!”蕖萝瞟了眼兀自傻乐的毓桃,转身向外院跑去。 内院里静悄悄,只有偶尔飘下的枯叶发出浅浅的声响,在甬路上滚成一团,接着又四散开来。 罗氏不在,似乎院子凭空大了许多。她们去罗阳村,并没有带上她,甚至连告知一声都没有,罗瓖婉感觉自己像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失落感涌上心头。 对于身世,她也曾有过怀疑,只不过每次都被心底的那份恐惧所取代。前世,父母出国,独留她一个人长大,亲情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就是极度奢侈又遥远的存在,很陌生。 因此,时间久了,她也就忘了期盼,没有期盼就不会难过,每日里一个人住,一个人上学,工作,也不觉得如何。 可是人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当她遇到波折时,也想向父母寻求安慰,可是越洋电话里的只言片语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长时间的分开,他们之间已陌生的无话可说了。 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另一个罗瓖婉,她才感觉自己是个真正的女儿。罗氏的疼爱,三妹的乖巧,大姐的照拂,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温馨,让她尽全力想呵护家人一辈子。 可惜.......罗氏的刻意疏远,眼眸里的嫌恶是那么明显,她不是看不见,只是不愿相信,执拗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女儿,是个值得她疼爱的孩子。 “主子,主子?”毓桃小心问道:“主子,您能到屋里歇息一下吗?奴婢要清扫这一块儿了。” “哦,好!”罗瓖婉回神儿,推门进屋。 片刻后,蕖萝带着罗诏和杨师傅过来了。 “罗掌柜,图纸您带来了吗?”杨师傅额上冒着薄汗,站在门外着实跺了跺脚,又仔细拍干净身上的泥土,犹豫着走进厅堂。 罗诏倒是颇为自在,直接寻了把椅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