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京城恶疾,初见国师
第229章京城恶疾,初见国师 余琛这可就看不太懂了。 按传闻和狼青的走马灯来看,都说是七皇子仁德王身患恶疾,心力有衰,所以才退出夺嫡之争,来这幽州青厥城做个闲散王爷。 但这会儿,他以天眼观之,却发现对方无论是心脏还是其余脏腑,都没丁点儿问题! 若是以寻常人的标准来说,健康得很,是那种活蹦乱跳的身子骨儿。 这咋回事儿? 余琛不理解。 但他没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 既然有问题,那就……问呗! 仁德王府,一间餐堂。 天色入暮,窗外漆黑,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窗户微微推开,窗台上摆放着烟雾缭绕的兽首镂空香炉。房里正中,大圆桌上,美酒美食摆满,让人垂涎欲滴。 和余琛想象里边儿不同的是,仁德王所说的设宴并非那种高朋满座的大宴,而是这般只有他们俩人的私下聚会。 上完菜后,仁德王屏退了最后一名侍者,紧闭房门,笑道:“本想设一大宴,请来青厥最好的乐师与舞女为先生助兴,但想到先生应当不会喜欢那般场合,便一切从简了。” 余琛挑眉:“殿下如何晓得?” 仁德王一笑:“先生直到如今都未曾说过名姓,甚至先生本身也不过傀儡之身,既不欲显露真身,自当不喜热闹。” 余琛眼睛一眯。 这仁德王,已看穿了纸人纸马之术? “先生,吃菜,饮酒。”仁德王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者敷衍地夹了一筷子后,放下,也懒得装模作样了,问道:“殿下,没病?” 话音落下,仁德王顿时一僵。 眼里露出惊讶之色。 但并非什么被看穿了的惊慌,而是没想到余琛会那般直接地问出来。 余琛摊了摊手。 反正他这会儿是纸人之身,毫无顾忌,有啥问啥。 良久以后,仁德王方才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承认了去。 这会儿,又轮到余琛懵了。 “殿下既无病无灾,那天下盛传的退出夺嫡之事,也是假的了?” 既然他真没病,那为啥突然退出太子之争? “非也,病是假的,退出夺嫡却是真的。”仁德王摇了摇头,“或者说,就是为了退出夺嫡,小王才装了病,来这幽州之地。” 余琛这会儿吧,那是满脑子问号,脱口而出,“为何?” 仁德王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先生可去过如今的京城?” 余琛摇头:“未曾,但正准备去。” “先生眼里,京城是个怎样的地方?”仁德王又问。 “寸土寸金?荣华富贵?达官便地?天子脚下?” “以前是,但如今,不是了。”仁德王摇头, “――京城,病了。患了恶疾的,不是小王,是那千年古城。” 余琛皱眉。 但仁德王却也不再多说,话锋一转:“所以小王放弃夺嫡,来这幽州之地,欲出海寻药,治病。” 余琛不明所以。 仁德王却不想继续深说。 就像余琛不想说自个儿的身份一样。 但从这番话里,余琛却得知一件事儿,仁德王,要出海。 他要这幽州封地,就是为了出海。 而那海外,余琛虽不知其所以然,但也在这些年里,略有所闻。 且说那海外之地,仙家林立,福泽满世,有人携剑开天,有人白日飞升,神异得很! “那便祝殿下一帆风顺,平安回来。”余琛拱手。 “借先生吉言。”仁德王端起酒杯,和余琛碰了一下,突然又道:“对了,小王不才,但也在京城待过二十余载,既然先生欲往京城,不如听小王一句。” 余琛点头:“殿下请讲。” 仁德王的脸色郑重起来,缓缓摇头,吐出三个字儿来,“――不要去。” “小王对于京城的建议,唯此一样――不要去。” 仁德王看着余琛的眼睛,颇为认真。 余琛打了个哈哈,“殿下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在娘胎里时,算命先生就指着我娘的肚子说了――这孩子以后长大了啊,劝不动。” 仁德王一愣,也是哈哈大笑,不再多说。 俩人吃rou喝酒,一直到夜深,余琛方才带着仁德王的“谢礼”离去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仁德王微醺的脸色在余琛走了以后,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那愚蠢的兄长,连本王装病都看不出出来,还妄想坐上皇位。”仁德王失望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了狼青和他二十多个弟兄了……罢了罢了,玄镜。” 随着他一声呼唤,黑暗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仁德王继续道:“将狼青等人的抚恤翻一番,发下去吧,他们死得太不值当了。” “是!”被称为玄镜的黑影儿点头。 然后,他望着门口,突然道:“殿下,那人知晓太多了。” 其意,不言而喻。 “无妨。” 仁德王摇摇头, “虽本王之病是假,但他万里迢迢为本王送来救命之药,这好事论心不论迹,便已是大恩。更何况这些细枝末节,已不重要了,如今要紧之事,唯有去那海外,讨来圣法,方能治京城顽疾。”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本王只是感到惋惜,这般人物,却要在这般时候去那京城,去那病入膏肓之地,可惜了。” 黑影不说话了。 原本他是想灭了余琛的口的。 但仁德王都说不必了。 他自然不会有更多动作。 另外,他也不觉得那家伙去了京城,还能安安生生活下去。 虽说吧,他并不晓得京城到底咋了。 但他却明白,这会儿的京城里,有大问题,有大恐怖。 ――足以让几乎是钦定了太子之位的仁德王装病也要离京,远赴海外奔波的大恐怖。 纸人纸马确定身后没尾巴跟着以后,方才回到余琛身边。 带来了仁德王的谢礼。 一些金银珠宝,灵铢奇珍,还有一块门客令牌。 ――据仁德王说,既然余琛要去京城,那他的令牌在那地方还是有点儿用的。 但这会儿,余琛压根儿没心情管这些。 他至今,还感到不可思议。 仁德王……没病? 他只是装病,好远离京城? 到底是什么东西,足以让一位如日中天的皇子放弃太子之位? 而他所说的京城恶疾也是什么?
是否他也察觉到了占天司国师的阴谋? 倘若真是如此,他不应当联合宋相一同对付那国师吗? 远赴海外寻药又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 问了文圣,文圣老头儿也猜不出。 只说那周秀从小就这样,说话说半截儿,有自个儿的想法,但唯有一点,从不无的放矢。 也就是说,他装病,放弃夺嫡,准备出海这些事儿,肯定有什么原因。 文圣老头儿也不晓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只能叮嘱余琛到了京城,小心一些。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余琛起床,和石头一起进城逛了一圈儿,喝了碗热气腾腾的粥,就打算走了。 但这临走之前,却看见不少百姓都聚去了港口。 余琛也是好似,带着石头过去一看。 就见十来艘巨大的航船好似阴影一般,停靠在海畔,这庞然大物上,属于大夏的旗帜,迎风招展前往。 而周遭围观百姓,纷纷停留,望着那十来艘航船,双手合十作揖,好似在祈祷那般。 余琛随便找人一问,才晓得这船上乃是幽州仁德王,今儿准备出海,要去海外求药治他那心脏之病了。 先前不是说了吗,仁德王周秀虽然来青厥城没几天,但颇得民心,所以他这一走,不少百姓都来送行,也衷心祝愿这位年轻王爷能够寻得仙药,治愈顽疾。 但只有余琛晓得。 仁德王没病。 他出海求的药,要救的不是他自个儿。 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待那十来艘航船启航以后,余琛也找了个偏僻角落,乘上九幽鬼辇,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转眼,月余过去。 余琛驾驭九幽鬼辇,终于远远望见前方地平线上,巍峨的城墙连成一片绵延的阴影,好似把那天地相接的地平线都描黑了一般。 尽管离得还远,但那恐怖的骇人压迫力,已好似天穹倾塌,让人望而生畏! 仅是远远望着,便让余琛感到由衷震撼! 它如一头沉睡的恐怖的猛兽,蛰伏在那广袤的平原腹地,好似一睁眼,便能把天地都吞了下去! ――京城! 这便是大夏中州最繁华的无上中枢,天下脚下,人道极尽昌盛之城,三山九脉汇聚之地! 余琛和石头在距这南城门十里地之处,下了九幽鬼辇,领着石头徒步前行。 ――据文圣老头儿所说,京城禁空,哪怕是神薹存在,都得乖乖用脚去丈量这巍峨帝都。 南城门。 漆黑的城墙好似某种巨兽的鳞甲,古老而粗粝,那黑黝黝的十丈高城门庄严肃穆,让人心生敬畏! 这还未曾进城。 余琛抬头一望。 便见那巍峨城墙之上,一位位好似雕塑一般矗立的黑甲兵卫间,一位身穿釉白法衣,手握青木麒麟杖,身形消瘦佝偻的老人,正平静地盯着自个儿。 那目光混浊,空洞,就好似……俯瞰众生的无情上苍。 让余琛寒毛直竖! 与此同时,余琛从文圣老头儿的走马灯的记忆里,轻而易举认出了他的身份。 ――大夏三圣之一,天山之主,占天司天监,大国师! 来点月票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