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塞壬
一声龙吟炸响，冲天的流光仿若倒转了晨昏。 剑气成网，将悬浮在地面上的塞壬笼罩。空灵而诡异的鸣叫在剑刃的撕裂之中变得嘶哑，透露出无比的痛苦——这每一剑，都是对着它的伤口去的 以心头血为引子，厚土之力以钟元初为中央开始四散。大地在震动，失神的民众在地动之中纷纷摔倒在地……于此同时，坚硬的砖石化作泥浆，将所有人半埋在了大地之中——这是为了避免他们继续向塞壬的方向前进。 做完了一切的钟元初，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然后不由得半跪在地——刚才的剑招是他最强大的一式，但对于现在被封印着的他来说，负荷实在是太大了。 C级的要求是开始统合精气神，B级则是完全将其掌握。 这一剑按照常理来说，是需要至少对于精气神拥有50%左右的掌控力，也就是C级巅峰或是初入B级。即便是曾经的全盛时期的钟元初对于这一招的掌握都十分勉强，现在连C级都无法达到的他，使出这一招真的是有些拼命了。 但好在的是，钟元初并非是独自一人。 “死吧——！” 呼啸声从半空而来，无形的重击将塞壬从天空之上砸下。两面门板大小的重剑从云茗背后的背包中飞出，以万钧之势向着塞壬砸去。 乐正刃认为云茗是天慧者，这某种意义上并不算错。但云茗的能力可不是什么所谓的精神实体——这只是她强悍的精神力通过力大飞砖而得到的效果。 云茗真正的能力，只是基础的精神力强化而已。 不过比其他人有区别的是，云茗的强化数值要远高于平均值——即便是以钟父钟母的眼光来看，都是前所未有的那种。 “拖延时间，对面早就是垂死了。不然的话它也不会利用歌声来诱惑血食——这把剑上的腐殖之毒，就连真正的龙都要退避……时间在我们这边！” 将大地的庇佑加持在云茗的身上，为她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而后者挥舞的大剑靠着极高的自重，完全能够对塞壬造成伤害——其实哪怕只是刮痧，但也足够打断对面的一切行动。 “好。” 两柄大剑在空中飞舞，不断地对塞壬发起攻击。另外有还有两柄等身门板大剑，分别在钟元初还有云茗的身前，用作防御，以防万一。 “如你所愿——” 沉重的大剑在空中飞舞，一招一式并不存在什么章法。但却因为坚实的质量而使得它发出了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功效。 而早就被毒剑贯穿伤口的「塞壬」，也在时间的流逝之下变得虚弱。蛊惑人心的鸣叫渐渐不再响起，原本依旧在挣扎向着它前进送命的民众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我们……这是怎么了？” —————————— “怎么回事？！” 正在飞快赶路的一众官方修行者也是看到了远处冲天的剑光，听到了轰鸣的声响。 其中带队的卫明仲皱了皱眉，他能够看出这一招单纯从声势来看，已经快要达到了他的全力一击。但B级给他敏锐感知，却发现这一击的气势却在最后下降的速度有些异常。 “那里是牢山浴场！见鬼！” 一个修行者认出了剑光所在的地方，然后直接破口骂娘。 “烽火台那群人怎么搞的？为什么「塞壬」会出现在那里！？不是说他们已经将其引入到另一个方向了吗？” 没有理会那群无能狂怒的修行者，卫明仲也知道他们这一次大概率是玩脱了。他们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前往战场——现在，只能希冀于在那里战斗的存在不要太快落败了。 “我们走！” 没有人多言，这一群由两个B级带队，麾下十二个C级的特种小队当即选择用尽了全部的实力来进行赶路——之前他们以为塞壬应该在被拖延在无人地带，所以在维持了体力和速度的平衡之后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赶路。 但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他们再随便了。 本来这种崩坏生物会登陆，就是他们军方的失误。现在他们发现这群家伙开始攻击平民，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踩在了他们的底线上。 “迅捷！” 一个速度类型的C级将自己的能力加持到了所有人身上。这种消耗力量和体力换取高速的能力让他们的行进更快一筹，所有人都开始不断燃烧自己的力量，只为了再缩短一点用时。 而同样的，「塞壬」袭击了牢山海水浴场的消息，也很快就转达到了网络之上。 …… 【推特】 ——【号外，大炎东部海域出现了崩坏生物，现在正在袭击牢山（大炎一座山的名称）的海水浴场……现在战斗依旧在继续。】 一则消息惊爆了整个国际。 要知道自从三十年前那场世界之战后，大炎国内就成为了一个超凡黑洞。 没有任何超凡存在能够在大炎境内的繁华市集之中肆虐，四百七十余座城市，不存在任何超凡者胆敢在其中与大炎作对。 即便是那些仿若自然灾害一般的事物，例如「崩坏」「秘境降临」之类的，也都被大炎利用一种不可知的手段将之转移到了野外，无法影响到大炎的任何一个子民。 而这一次，帝王级崩坏生物「塞壬」袭击了大炎的一线城市，这足够成为被人大书特书的事情。 ———————— “呼……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从地面上爬起来，钟元初靠着大地之力的补给，终于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但取而代之的便是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王孙上客生光煇，竹花不实鵷雏饥。 这句话表面上说是鹓鶵生性高洁，不食不洁。但换句说法，那就是鹓鶵是天生的洁癖——即便他是土行的五凤神鸟。 “还行。” 云茗抹了抹头上渗出的汗，然后继续用自己的精神力不断地控制着大剑对塞壬发出攻击。此时的塞壬也是不断地发出哀鸣，仿若求饶。但两人却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崩坏生物只有到了审判级及以上，也就是等效人类的A级往上才可能出现情感。 ——比方说曾经在印度地区出现过的末法级崩坏生物「婆罗贺摩」。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并且以最快速度成为了S级的玩意儿可是直接伪装成了一只神明，并且纠结了大量的民众，意图将他们变成「崩坏」这一概念的忠实信徒。为此祂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血祭，使得恒河血染数月而不褪色。 直到这群扶不上墙的阿斗又一次在炎国的边境开始搞事，然后被以海祗为首的几位S给一波平推，就连「婆罗贺摩」都给拆成了八块，现在还挂在珠峰上警示所有人。 …… 总而言之，不过是帝王级的「塞壬」，是不可能存在求饶这一概念的。 除非—— “背后还有「人」。” 钟元初低声对一旁的云茗说道，而后者自然也是微微点头。作为拥有远超自家老哥精神力的她，早在和对面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样。 “是针对我们的？” 云茗眉头皱了皱，此时塞壬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战斗能力。除了哀鸣之外不存在任何行动。 “应该不是。”钟元初摇了摇头，“我们的情报早就被父亲封存了起来，除了少数人之外，不可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除非炎国的情报方面已经被渗成了筛子。” 投出毒剑，钟元初直接贯穿了塞壬的喉管——被打成了残血的帝王级崩坏生物，就这样被两个不到C级的小家伙彻底磨死。同时这玩意儿死亡之后析出的崩坏结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钟元初的战利品。 “相当于B级修行者的能量核心，而且因为这玩意儿其实是三生体，以至于能量富裕到相当于普通同等级的三倍……我突破封印的材料，这不就有了？” 钟元初上下抛着散发着氤氲紫光的正方体结晶，这玩意儿的紫光其实就是一种辐射。没有完成引气入体的存在，在这种光辉的照射下超过二十分钟就会变成崩坏生物。 该说要庆幸炎国下发各类资源，以至于炎国公民基本上完成了引气入体这一举措的先见之明吗……不过比起手中的结晶，有一件事情要更重要一些。 钟元初对着一旁的云茗使了个眼色。而一旁的云茗点了点头，先将精神力扩散，然后便是对着所有附近的人发动了猛烈一击——【大失忆术·精神系】 他们可没有现在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的想法，也幸亏周边并没有真正的神修，不然的话云茗此时的精神冲击还真不一定能够在不造成损伤的前提下洗清有关这件事的记忆。 …… 结束了之后，两人便直接消无声息的离开了一群人四仰八叉地或躺或趴的一副大型死亡现场的战场，决定原路返回——笑死，难不成还要继续在这里浪吗？ ———————— “卧了个槽？！” 见到「尸横遍野」的场面，一众支援者被吓了一跳。 但在其中有感知力强的存在发现了这群人性命无虞，以及远处已经被拆得只剩下碎片片的塞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儿？” 落到地面上的众人开始了检查场地，只是因为战斗的双方的特殊性质，所以他们能够得到的消息十分的有限。 “精神系，地面系，疑似两人……战斗力未知，但等级大概在C级巅峰到B级上位的程度，武器是剑——炎国境内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物究竟有谁？又有谁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完全符合的……没有。我们查阅了所有参与了此次事变的民众情报以及战场周边的居民信息，其中没有任何可能做到这件事的存在。” 一个带着眼镜，手里拿着最新科技的修行者摁着上面的钮，无数的数据被反射在眼镜之上，表示这他的努力。 “队长，我建议把这件事直接交给天机阁那群神棍。反正术业有专攻不是……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到接下来的水牢上了——之前总部传回来了消息，说是烽火台的士兵被塞壬迷惑了，他所携带的理智屏障也被击穿。” “塞壬的信息也更新了——三合一特殊类型帝王级崩坏生物，三体塞壬本质上是一个，只是将力量分化为三而已。东海舰队击破了其余两个，只是让它们所承载的力量返回到最后一个的身上……也幸亏这份加持只是单纯地补充在精神能力上，不然的话这两个义士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叹了一口气，这群人对于自己的失职也是感到了无比的懊悔。 作为人民的军队，他们本应该奋战在第一线为所有人挡住遮天黑暗。但这一次的失手，却让无数本不该参与到这一局面的大炎民众陷入了危机……甚至还要希冀于民间的力量。但凡其中出现了一丝意外，这数千人，以及周围的数万民众可就危险了——要知道，崩坏灾害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消弭于无形的普通天灾。 “膨胀了啊~” 情报员无奈摇摇头，而一旁的卫明仲则是冷冷望了一眼，然后直接飞向了天空。其他人亦是如此，跟着自家队长向着牢山而去。 再然后来到这里的，便是大炎的医疗以及救援队。 随队而来的人之中，一个看上去相当稚嫩的年轻女孩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看上去是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 “没事儿吧？” 看着这个新来的实习生，一些老鸟打算言语开导一下。而后者则是摇了摇头，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就是和其他人一起，上前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