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面试以及，零的幻境
从那个世界回来的第三天，丽晶酒店。 路明非努力从自己的衣柜里面翻出一套看起来最正式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来到了这里。 丽景酒店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 路明非以前只是在自己的叔叔嘴里偶尔听到过这家酒店的名声，什么全球连锁，什么五星级服务……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他那个有些爱慕虚荣的叔叔每天下班之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这里的大堂喝着茶跟朋友聊天，一直让服务员续水到浓茶变白开。 ——这样花费不高，还能让他有一种享受世界顶级服务的优越感。 虽然一直不停地听说着这家酒店的名声，但路明非在今天之前其实从未走进过这家酒店的玻璃门。 好在在另一个世界已经见识过足够多大场面的他并不会对于这种过分奢侈的场景太过露怯。 他略微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微表情，好掩盖住自己昨晚通宵带来的那一点疲惫。 路明非一直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放了“老唐”鸽子，那就一定要把自己的歉意表达出来。 所以路明非昨晚不仅学了半个晚上的英语，甚至为了补偿那个名为“老唐”的好心人，还和他打了半宿的游戏。 ……昨天晚上在路明非熟悉了cao作之后，那个全名叫罗纳德·唐的男人几乎以十分钟一局的平均速度，被吊打了半宿。 脑海里略过那些无所谓的琐事以及老唐最后在视频中听着自己的感谢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路明非微笑着越过玻璃门走进了丽晶酒店。 谁叫他前半夜几乎一刻不停地嘲笑自己的口音像是爪哇岛村民的？ 富丽堂皇的大厅，水晶制成的吊灯从高高的穹顶之上垂下，仿蜡烛造型的灯具让整个酒店看起来颇有种典雅的味道。 而在服务员贴心的指引下，他被接引着来到了行政层，十八个座位摆在面前，几乎所有座位都已经坐上了人。 陈雯雯，苏晓樯，还有一些路明非一时间记不起名字的同学，但看着那些列为带着一点熟悉的脸，他们似乎都是从学校里面出来的。 “路明非？”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是路明非的同校。 每一个认识路明非的人都发出这样惊讶的声音，好像他出现在这个场合事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一样。 路明非并没有在意他们脸上的诧异，像是自己这样的“秤砣”级学生能够出现在这种级别的国外学校面试会上本来就很奇怪。 倒不如说，在看到了这些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同样出现在了面试的现场之后，路明非对于这次面试的警惕程度反而略微降低了一些。。 如果一个国际名校专门来一个在世界地图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专程面试一个衰仔，那么任谁都会对这件事情起不小的怀疑。 但如果这所名校的面试人员名单里面有着足足十八个人，其中不少都是有着清华北大之资的天之骄子只是有一个衰仔莫名其妙的捡了漏，那整件事情就显得正常多了。 狗屎运嘛！谁都会走一下运气。 在场的一众精英学生们在脱离了乍见路明非的惊讶之后，依旧保持着对于自己实力的信心。 运气从来不是一切，这些精英学生相信自己能够压倒路明非的运气，获取这所学校的入学资格。 区区路明非，即使走狗屎运得到了面试的资格又如何？看自己接下来轻松把他拿捏！ 众学生们在自己的脑中上演着装逼打脸的俗套戏码，路明非略过自己这些同学带些诧异的目光，随意地寻找着空余的座位。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十八个座位最边缘的地方，一个路明非意料之外的女孩突然站起了身子向路明非招了招手，而她的旁边则是剩下的唯一一个空闲的位置。 “零？你也来这里面试？” 这回轮到了路明非诧异了，像是零这种外国女孩，如果不是为了读国内的大学，很难理解她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转学到国内读书。 她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辗转来中国参加一个美国学校的面试？ 还是说……为了自己？ 路明非才稍稍降下去的警惕心立马又提了上来。 只是奈何现在十八个座位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为此挪动作座位未免又有些太过特立独行。 路明非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不得不坐在了这个让他满心警惕的女孩旁边。 看到零的动作和路明非的迟疑，这下其他十六位面试者不再开始议论为何路明非能够来这里面试了。 万一是这回看起来就十分有财力和实力的俄罗斯女孩调用自己的势力为路明非特意安排的呢？ 外国人总有一些外国人的渠道嘛！ 至于之前路明非对陈雯雯说的那所谓的和零并不认识，现在看来无疑也成了充满着故事跌宕起伏味道的谎话。 同学们心中霎时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路明非大概猜想到了自己身边这些人到底在心里腹诽着什么。 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刚在零为自己专程留下的座位上坐下，路明非就感受到了自己身边来自零的那股炙热目光。 路明非轻轻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刚刚想要回头低声质问，却在和零对视的那一瞬间听到了似乎来自不远处的隐约钟声。 月下的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教堂影子从丽晶酒店的阴影里蔓延而出，高举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 抖落的火星落在人群里并点燃了他们的身体，可没有人在这毫无止境地奔跑中停下脚步。 他们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保持着奔跑的姿态，直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火焰之中慢慢消亡。 无数人在前进，无数人在奔跑，无数人型的火炬把自己的残存的辉光洒在大地上。 而大地上遍布的则是某种巨大爬行类生物的骸骨。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些疯狂、瑰丽而又真实的画面。 这是区别于自己曾经在帕弥什病毒带来的幻境之中看见的东西，这些画面比自己曾经历过的每一次幻象都更加真实。 路明非下意识的四下张望，零那素白好看的脸蛋早已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甚至就连自己都已经不再坐在丽景酒店。 而当路明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瞬间从这些壮丽画面带来的恍惚感中回过神来。 他的警惕性在一瞬间拉到了最甚，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所熟知的那个衰仔在刹那间消失，名为战士的路明非再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