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报交易
“隋欣，你什么意思，这是谁？” 这是任真头一次见到隋欣的老师，虽然隋欣偶尔提过，但任真对这位有些严厉的中年男性还是有点发怵的。不过，这次除外，他可是有备而来。 隋欣面对着她的老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老师，您不如先看看他的东西，我想，他能够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见到隋欣之后，任真便收拾行囊告别了曾经的群落，由于他的贡献，他被允许带走他改装的甲壳。隋欣最初对他有所防备，但在他展示了自身的装备之后，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希望将人直接带回据点。任真稍微在脸上做了些许修饰，使他自己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个历史罪人留下的照片，才动身跟她前去。 在这个时代，身体素质练得好的人相当常见，但是脑子灵活的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脑子灵活意味着天才般的创造力，可以与百年前各种优秀作品设定媲美的新型装备，老师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任真对于他们的价值。 为什么人类在战争中节节败退？说到底，他们败给了自己的想象力，他们将自己所不能拥有的各种能力赋予笔下的角色，却没想到被这些虚拟角色反将一军。 可任真始终认为这并非虚拟角色不够通情达理，他觉得其中存在着不少的误会所在。虽然任真本身并没有奴役虚拟角色工作的意图，但他却无法保证是否有这样的人类，他们从虚拟角色身上看到商机——不需要吃饭睡觉的廉价劳动力，甚至可以用一句“你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将虚拟角色的抗议直接堵回。 在那个之前的世界，隋欣的立法能很大程度缓和这部分的矛盾，但这里是幻境，是已经废弃的未来，这里还是那个未被改变的最糟糕的状态。 最终，任真被作为技术成员留在了据点，而隋欣则被老师要求加强一针抑制激素，原因是表现得不够冷静，过于激动。 听完老师的指令，隋欣直接拿出针管，将灰色液体注入血管之中，毫不犹豫，甚是娴熟。 跟随隋欣的这一整天，任真只觉得难以置信，然后就是有点心疼，一种苦涩的滋味渐渐在心上化开。隋欣原本的性格是怎么样的，他清楚得很，让这样一个人被束缚了羽翼、眼神变得麻木无光，实在让他不舒服。 但一切又是这么矛盾，隋欣敬爱她的老师，这里毕竟是培养她多年的地方。 “疼吗？”任真忍不住悄悄问道。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隋欣冷冷地瞥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可能你也需要来一针。” 任真的确是没见过隋欣这样的语气，如果碰上这样的她，恐怕他在最初的小巷子里根本就没有活路。后来他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因为末世杀手不需要感情，这只会影响他们开枪的效率，尤其是隋欣这样有前科的。 正当任真想要去仔细询问隋欣的“前科”，却被对方直接挥挥手打断。 “疯了吧？被‘消息通’抓到你就完了！” 没过几天，任真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位“消息通”小姐，她身形娇小，淡粉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双上挑的眼眸闪着狡黠的光。区别于隋欣的皮衣短裤，她的打扮竟是颇为讲究，白色的外套配着淡蓝色的裙装，这在末世可不常见。 任真不由得暗暗揣度起来，在这样混乱的情况，能够穿精致的白色，想必不是普通人。 “那个在打听隋老大的人，就是你吧？” “隋老大，你说隋欣吗？她咋就成了你的老大？”任真并不怎么畏惧这个看起来似乎还未成年的丫头，哭笑不得地问道。 “哎呀哎呀，看在你新来的份上，就不折腾你了。”消息通小姐优雅地欠身行了一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纪彤，不要跟着他们乱叫，不过……” 她的目光一凛，轻笑道，“你也要小心我的情报网。” “你好，我叫任禾。”任真仍然是用了假名。 “你的名字显然不是任禾。”肖纪彤直接一语道破，“使用三百年前任真堂弟的名字，显然是另有目的。” “你怎么知道任真还有个堂弟？”任真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这不重要，任真的家谱相当好查——只是对我而言，他们那帮白痴未必能看透。”肖纪彤无所谓地摇摇头，“关于你的情报我会继续挖下去，大概也能换些物资。你是谁一点也不重要，只要你的信息有一定的价值，便自然有人趋之若鹜。” “不过，你要是敢动隋老大，做好和我的情报网作对的准备吧。”少女漫不经心地冲他挥挥手，转身离去。 消息通的威名，任真这几天也有所耳闻，她的手里掌握着可怕的秘密，仅凭外表小瞧她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不过名声远扬的消息通小姐竟然会如此维护隋欣，这也是任真没有想到的。 但从这个角度想，两人的利益其实是一致的，任真认为可以试一试谈合作。 “等一等！”任真急忙叫住了她。 她说的一点不错，只要掌握了信息，自然就会有人……是的，任真需要的也正是信息。 “我需要关于虚拟与现实开战前的全部背景信息，越详细越好，拜托你了！” “我倒是有，可是——”肖纪彤停下脚步，“你买得起吗？” 任真考虑了一下，这恐怕是一桩天价的交易，肖纪彤的情报网却是周全，却免不了过多干扰性的细枝末节，让肖纪彤去给他整理清楚那想必是不可能的，此刻他自身尚且难保，还不敢动用这尊大佛。 “那如果单单是人类最高领导人和虚拟最高领导人的目前据点地理位置呢？这个价格能低一些吧？” “你想用什么来交换呢？” 任真早有准备地拿出改装版甲壳，“它的故事，你有兴趣吗？” “成交。” 肖纪彤确实收集过甲壳一族的情报，但是那个群落实在是低调，不争名利，只求自保，就算是消息通也无法得到更有时效性的信息。 而任真所讲述的仅仅是最基础的描述，不涉及核心的技术，点到为止。肖纪彤的手腕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屏幕，录入了他口述的所有信息。 任真经常感慨末世的混乱，他偶尔能够看到这样超前的技术，眼中更多的却是人们的颠沛流离。他能够想象，或许曾经有个很辉煌发达的时代，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切灰飞烟灭。 他并不知道当初隋欣是如何羡慕他的。 正当肖纪彤打算将两位最高领导人据点的位置展示给任真，却被拦住。 “两个月后给我可以吗？我需要做些准备。” 出于谨慎考虑，现在的任真并没有闯入据点的能力，即使拿到位置也只能赌这两个月不会出现变化。 “那就要加价了，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肖纪彤也不跟他客气。 “你说。” “你需要虚拟和现实开展前的背景信息，又需要两位最高领导人的据点位置。显然，如果闯入据点，不仅仅是背景信息，你甚至可能获得一些我都不一定能拿到的内幕。” “知道这些之后，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情报头子，也会在意这些？”任真有点犹豫，出于理性，他并不想跟这位陌生少女说太多细节。 “有的时候，情报头子也需要为自己提供的情报负责。”肖纪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比如，情报导致的人员伤亡。” “我要阻止这场战争。”任真突然开口道。 “不可能的，每一个说着试试的人，都死在了枪下。” “那如果我提前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去阻止呢？” “时空穿梭机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而且这种需要联通大型电力系统的装置，瞬间就会暴露行踪。”肖纪彤难得好心提醒道。 她的提醒算是中肯，后来隋欣的穿越毕竟是最高级别开下的特例，那可是拥有独立运行系统的时空穿梭机，不受统一调度影响。而这种老旧款式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已经停止生产了，那是绝无仅有的一台古董。 “我知道。”任真点点头。 肖纪彤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放弃了劝阻的念头。 “随你便吧。”她收起手腕上的显示屏幕，“需要情报的时候告诉我，下次给你打八折。” 情报头子肖纪彤少有地感到迷茫，她看不透这个人是真的傻到去送命，还是有某种高明的计划。只是，回到百年前这种想法，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实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