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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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谢莉疯狂又天真童趣的指挥，贝奥武夫号高速抬升，红色的苍鹰向着巨大的凶兽，一往无前的发动了突击。 敌我力量悬殊。 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误解。 然而，为什么谢莉还能笑得出来呢？ 大概……从一开始，这个从战场出生，从战场长大，未来的某天又将死在战场上的女孩子，早就不正常了吧。 被称之为赤色战鬼的西格蒙特看着自己的爱女，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弧度。 作为猎兵，作为狂战士奥兰多家族的一员，他问心无愧，而且，以自己女儿的疯狂而骄傲。 她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猎兵。成为继承自己鬼之凶名的存在。 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杀人狂，只有鲜血和哀嚎才能给她带来发自内心的愉悦。这点，战鬼自己也一样。 所以，如果有人要把世界毁灭，把这个充满无数战火无数争斗，无数混乱的争斗世界毁灭，那么，就等于是要从杀死自己的家族。 那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担心的方向有点不对，但兰斯特是全民公敌，只要不是特别疯狂的存在，都不会认同兰斯特的。 这个人，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人类这个物种的敌人。 能和这样的家伙作战！ 这才是符合狂战士之名的战役啊。 西格蒙特独眼直视着法弗尼昂那越发扩大的漆黑身影。 真是可怕的家伙，能够役使这样庞大的龙…… “这样的敌人！才配做我人生落幕战的对手！” 忽然，战鬼豪气冲天的声音，比他那熊熊燃烧的斗气更为灼热的鼓动着众人的耳膜。 “叔父？！” “啊，雷德尔——以后赤色星座就交给你了。兰道夫……” 战鬼用一句话简单交代了赤色星座的未来，把那饱含意志的眼睛转移向兰迪的身影。他顿了顿，暗红色的胡须中，嘴角戏谑的一笑，第一次，对自己的侄子，曾经赤色星座的接班人用上了昵称。 “兰迪哟。好好看着我，好好看着背负了奥兰多这个姓氏，这份血脉的你的未来。” “啊！老爸！你，你难道要！” 谢莉急道。 “嗯，哼哈哈哈哈哈！先到先得！这可是——猎兵的原则啊！” 即使失去了惯用的右手，西格蒙特的气势反而更加汹涌。 不如说，正是因为断掉了手臂，反而让西格蒙特的气势更强了。 以前的西格蒙特，因为要管理赤色星座，不得不去思考如何保存自己的生命。 而在和西风狂战士阿尔拉斯的血斗中，对方那交付于剑刃上传递给他的信念，也鼓动着战鬼粗狂的心脏，作为战士，作为猎兵，痛恨和平的无疾而终，渴望着战斗，渴望着葬身战场。 他葬送了阿尔拉斯，让他作为一个战士去死。 那么……谁来葬送自己呢？ 现在，他的手臂断了，再怎么不服输，自己也无法作为赤色星座的一员驰骋了。那么，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现在的西格蒙特，只是一介渴求死亡的猎兵，和阿尔拉斯一样。 一往无前，以命搏命。 粗壮的腿脚在护栏上一登，把刚刚的话作为遗言，战鬼全力向法弗尼昂那漆黑的龙头冲了过去！ 不需要考虑后手，那种事情，是生者该考虑的。 不需要考虑下一击，因为，这一次攻击之后，自己即刻步入死亡。 战鬼已经明白了，如果干掉了兰斯特，世界恐怕也会变得和平安宁吧。 那样的世界，没有自己容身的地方。 与其在那样无聊的世界里腐朽，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亡！ 缠绕在战鬼身上的，已然不是斗气，而是灼烧的炼狱之灾炎，赤色的壮汉全力鼓动自己的身体，把每一个细胞每一个角落贮藏的能量，统统化为斗气融入自己的战斧！ “看好了！西格蒙特奥兰多一生的写照！神挡杀神，魔挡屠魔！就算是巨龙！挡在赤色星座面前，结局也只有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着他豪气的呼声，一瞬间，仿佛天地都为之希声。 把陪伴了自己一生的战斧扔了出去，战鬼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战斧的攻击距离有限，如果不跳出来的话，就无法达到。 同样的，如果自己不死，始终都是雷德尔和谢莉的负担。 在这一刻，不管是作为副团长，作为战鬼，还是作为猎兵前辈，西格蒙特都到达了顶峰。 把自己的意志，无比鲜明的烙印在了众人心里。 回旋的战斧不需要瞄准。 全长超过一千亚距的目标，就算想要打偏也有难度。 斧刃轰鸣，仿佛雷光，神话中，曾经有过天罚的称谓，把闪电当作空之女神的神罚降临。那么，战鬼的投斧就是来自炼狱的抗争之声。 对于法弗尼昂而言，那是连它指甲都比不上的小东西。 可是…… 嗤！ 沉重的撕裂声。 战鬼的投斧硬生生在法弗尼昂的翼跟砍出了一个豁大的口子！ “切……还是……浅了一点么？算了……剩下的，就交给后人吧。” 急速下坠中，这是战鬼最后的念头。 轰！ 忽然，天空中又传来了轰鸣的声音。 一道金色的轮型武器，仿佛一条疾驰的蛇龙，急速掠过！伴着斗气轰鸣的炸裂，在战鬼那斗气未消的战斧背后，又推了一把！ 两者协力，锐利的砍击再次深入，硬是把法弗尼昂的翅根几乎砍断！ 楼兰雾香。 偃月轮的达人，泰斗流的高手，这是和金，瘦狼齐名的高手。 不知何时，她所乘坐的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飞艇，也一马当先的冲入了这战场。 是被气氛鼓动了吗？ 站在飞艇顶端，黑发随风乱舞的雾香这么想着。 我也……偶尔热血了一把呢……这种事情，再也不要做了。 失去了一边的翅膀，法弗尼昂发出了不甘心的咆哮，单翼强挥数下，然而始终都无法再次让身影抬升。雷格纳特见状，全力一次撞击，把法弗尼昂庞大的身体撞向地面。 而神狼蔡特，早就等不了！一个飞扑，血盆大口已经咬住了法弗尼昂另一边的翅膀！而在蔡特背后，赤红的鬼影露出了血腥的笑容：“哼哼哼！大个畜生，可让老子逮着你了！” 魔人瓦鲁多的右手，是异化后的，碎鬼是将木刀缠绕锁链而成的简陋武器，自然，锁链也随之一起异化了，将粗犷的锁链从木刀上解开，把它们当作缰绳，魔人瓦鲁多在法弗尼昂欣长的脖子上勒了一圈，从蔡特身上跳了下来。 理论上，锁链一段这么沉重，应该很难维持缠绕的状态才对。 然而……那只是“理论”。 在瓦鲁多扔出锁链的另一边，一灰一蓝两架机兵早已就位，两台钢铁骑士一同抓住锁链，和瓦鲁多一同，仿佛拔河一样。 两边都有重物，沉重的质量全部都要顺着锁链施加给法弗尼昂的脖子。 龙息是很有杀伤力的武器。 可是，缺点也很明显，如果能让巨龙张不开嘴，那么就等于是封印了。 只见法弗尼昂漆黑的脖子仿佛沙漏一样，被紧紧束缚，别说龙息，连呼吸都开始受阻了！ 瞬间遭受如此打击，就算是法弗尼昂也失去了力量向着地面轰然坠落。 “啊啊！什么啊！！都不给玲机会！讨厌！你们太——讨厌了！” 地面上，看着天空那激烈的战况，紫发的小姑娘不满的皱着眉。 “帕蒂尔马蒂尔！我们也要准备了！” 仿佛相应少女声音似的，紫红的巨人发出一阵尖锐的电音，把双肩的大口径粒子炮对准了天空那急速下落的身影。 “喂——上面的人，躲开咯！” 玲开心的这么喊着。 这个小姑奶奶可不是闹着玩的，瓦鲁多也好蔡特也好，哪怕是刚刚见面的黎恩克洛，都知道这点。 尤其是自己还被黑洞洞的炮口指着，当然不会乱来了！大家赶紧松开奄奄一息的法弗尼昂。 只见帕蒂尔马蒂尔肩头的巨炮上凝聚起了紫红的粒子，在红色的机甲旁边，是一台通体绿色的机体，明显和骑神规格相似，然而胸口的驾驶舱却格格不入。正是被泽诺使用的翠之骑神的修复品。 虽然翠之骑神的修复品不能飞行，也没有骑神那么优秀的战斗力，可是，基于现代科技修复的翠之骑神可以很完美的和现代科技融合，现在它手里那挺长炮就是证明。 之前提到过，卡雷贾斯号原本是要加装一门主炮的。可是后来有了翠之骑神的修复工作，主炮的开发暂时搁浅。而翠之骑神的这门火炮，正是原本计划要搭载在卡雷贾斯号上的主炮的备用零件。 也就是说，这是战舰等级的主炮。 灰之骑神和苍之骑神都无法解析驾驶舱信息，无法和主炮进行信息交互，也就不存在什么，这是只有翠之骑神才能使用的武器。 三门炮口一同喷出洪流的粒子束，三发强悍的攻击精确无误的命中了法弗尼昂的心脏，仿佛打球一样，把下坠的它，硬生生给顶回了天空！ “哟，黎恩！来试试看合体技！” 忽然，克洛的通讯过来了。 “哈？” “合体啦合体！不觉着，现在的气氛，就是这个？嘛，总之，来试试看吧？” “喂喂，不行的吧？！” 驾驶舱里，黎恩面露苦涩，哪有那么简单的呢？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一幕光景出现在他脑海。 那是，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大洞的苍之骑神，和自己的连携攻击。 其名为…… “啊，上吧学长！苍霸十文字！” “哦……哦……话说，那是啥？” 虽然克洛嘴里这么说，但是黎恩相信，他肯定也有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第六感？ 或者是…… 轮回的羁绊？ 黎恩不明白，但……应该就是类似的东西吧？ 灰之骑神高举着步兵剑，苍之骑神则抄起双头枪，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在半空中拖拽出十字的华丽攻击，在天空中反复交织出致命的攻击。 被灼热的光束几乎烧溶的鳞甲，再也无法承受住两台骑神的联合攻击，一个巨大的Ｘ型伤口中喷涌出瀑布似的血流。 “干的——漂亮……” 法弗尼昂第二次，说了人类的语言。 庞大的身体顺着重力落向大地。 每一刻，都在缩小。 直到，缩减到比卡雷贾斯略大一圈的程度。 整条龙摔落地面。 在卡雷贾斯号内，诺艾尔希卡从游辰巳房间的窗户，正好看见那条漆黑的巨龙落到地面。 “干的……不错嘛。那家伙。” 她心里充满了自豪。虽然不是她本人做的，可，她却像是自己亲手保护了世界一样开心。 而琪雅的房间里，银色头发的小女孩正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黎恩和克洛的连携，并非是一蹴而就的。 两人在兰斯特的无尽轮回中，无数次使出过刚刚的联合攻击。 而让两人回忆起这个片段的人，自然就是琪雅。 “谢谢你……” 她低声呢喃着。 “谢谢你，直到现在，还在守护我们……谢谢你……永别了。” 房间里，少女的声音悲怆的让人心碎。晶莹的眼泪缓缓留下。 卡雷贾斯号微微传来的颤动，这是即将起飞的信号。 象征着人类勇气和希望的旗舰，再次飞上天空。 这一次，必定谱写人类的新篇章，赤红的轨迹，必定将人类的引导向新的未来。 琪雅无比确信这点。 在机舱外，法弗尼昂漆黑的身影落在山林间，勉强还在喘息。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庞大的巨龙，其生命力自然远超一般生物的旺盛。 然而，和一般的野兽的濒死挣扎不同，法弗尼昂安静的躺着，压倒了一片树木，没有反抗的意思。 他的任务，结束了。 “好久不见了。我应该这么说吗？” 在法弗尼昂濒死的身体边，游辰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呵……你不该那么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 “是么……那么，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游辰巳。” 游辰巳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带着点嘲讽。法弗尼昂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一阵气流。 “你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哈哈，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雷格纳特。”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