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玡和皇上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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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父皇……” “不要。” “儿臣真的,父皇。” 咣当, 好不容易敞开了缝隙的门扉,再度合上。 似最好的屏障,将那撕心裂肺的嘶喊,排斥在外。 渐远,渐稀,直到再也看不到。 啪嗒,啪嗒, 自上而下,渐近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这殿堂的空旷,一下,一下,恍若号钟一般,狠狠的撞在耳膜上。闯进,摇曳的心上。 时间,较劲似的拖延,几步的距离,忽然的被无限的放大。 就好像,是蜿蜒流淌的河流,从来都没有止步尽头。 就好像,是一个世纪的穿梭,极度的折磨耐心的漫长。 玡低垂的皓首,视线内闯入一双金丝白玉穿云履。 金线绣制的舞爪金龙,腾云驾雾,是无上的王者,莫名的压迫。“玡,想不到,你居然没死。” “是,草民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死。” “记得提醒过你,该是自称微臣,你可还挂着,紫金光禄大夫的名头。” 咬文嚼字,他眼里,还真是容不下一分的沙子。“呵呵,皇上记性真好。” “自己的奴才,哪里能够不记得呢?不过你没死,倒也好。这般的人才,死在那阴暗的天牢,倒是可惜。” “皇上,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尚罗宣仪没有回复,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只在意自己关心的事。“天牢之内,是太子救了你?” “不是。” “若非如此,他何以能够知道你没死。何以,千里迢迢,带你回京?” “殿下说了,巧合。” “不,朕看不是。” “为何?” “天牢之内,能够金蝉脱壳,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办到。必须,有帮手,非常强力的帮手。太子,便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怀疑自己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似乎在替太子说话?” “没有。” “不,有,玡,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是你说谎,却是不擅长。若非是他,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有些事,没法解释。” “推诿,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人,是会变的。尤其,当他见过了一些,正常思维无法想象的事之后。” “哦?似乎,有些故事。” 玡似乎若有所思,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多长的时间。仰首,四目相对。视线相互碰撞,需要很多的勇气。“记得微臣还是戴罪之身,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假死越狱,不管你是不是自愿,在朝臣的眼中,你畏罪潜逃的罪名,是实打实了。” “所以皇上,是要追究这罪过吗?” “不,朕只想知道,晓涵,在哪儿。” 晓涵! 多么熟悉的名字,就好像是心头的烙印,深深的嵌入rou里面去,再也无法磨灭。 “公主?”他的脸上,一抹异样一闪而逝。 “是。” “众所周知,在狼顾雁城家。” “依了你的聪明,这事儿还需要隐瞒吗?当日坐上了花轿远嫁的,根本就不是她。” 玡的面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是她,还能够是谁呢?” “朕知道你在意她,不想她出事。只是,她在三王府上,朕却默不作声,你该是明白的很,朕不会害她。” “三王府上……” “你以为,天子脚下,还有朕不知道的事吗?” “的确,若说有那么一个人,在苓岚呼风唤雨,主宰一切,那么,也只有你了。”他的话,玡不会不信。 “朕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外间凶险,朕,比谁都不想她出事。” “这……对不住,皇上,微臣不知。” “你,放肆,就非要跟朕做对不可?”尚罗宣仪的音调陡高。 “微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你是因了之前的比试,朕将你下狱而怀恨在心了吗?” “臣就是臣,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微臣微末,一个天,一个地,不敢奢求。” “你以为这样是在保护她吗?不,区区的她,如何应付的了外间的虎视眈眈?她的身份,觊觎的人可是不少。” “皇家的事,是皇上的家事。微臣,不敢多嘴。” “你不怕,她丢了性命?” “她若在狼顾,便是大司马的儿媳,尊崇备置。她若在花月,错位的身份,那么她生不如死。”所以,玡会告诉她那样的话。舍弃了尚罗的名头,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花月的公主了吧? 她的名字,现在是叫秦暖呢。 对,秦暖。 “你!可恶,亏得晓涵一向中意于你。不成想,你却是如斯的狠心。” 弯腰,俯首,额头触地。 他不是一个甘于臣服的人,他就像是一只仙鹤,恍若不食人间烟火。 否则,出入皇宫十数年了。 然而,只有到了那次求亲所需,才被迫的要了个紫金光禄大夫。 银发徜徉,似天空的银河错位。如瀑的倾泻触地,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是,传出一串温润。“作为臣子,只能祷告,但愿殿下平安。” “看来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了,你是死了的人,不该出现在外间。” “的确。” “天牢之内,死前的罪责未消,先去那清醒下。待得什么时候想起了什么,再来见朕。” “微臣,领旨。” 高傲的殿堂,无数人向往的方向。 一人独立,良久不语。 金碧辉煌的倒影,嶙峋的遍布,好死不死的攀附上了他的面颊一角。略微的发墨,而看去隐约带着金属特有的凌厉的明暗变迁。一种说不出的冷,由内而外的,从头到脚的,分不清是吞噬了他,还是他冰冻了宫殿。 皇者的心思,或许如同偶尔仰望的漫天星斗。 墨色的棋盘上,你似是能够琢磨到些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懂的恍惚。不可与人说的未知,潜藏的秘密,统统的归咎于一人之心。 高处,注定了是孤独的罗寞,无人分担的凄冷。 吱呀, 直达天花板的万字格栅门扉,每一次的开启,门轴总是发出一阵折磨耳朵的窸窣。 “皇上。” “来了?” “嗯,来了。”门后,立着一抹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