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压镗 A
嘶！ 向瑜宽厚的肩膀一阵发凉，漆黑的子弹被划开一大口子。 少女踉跄俯身，齐肩微卷的短发被子弹呼啸的气流扯下几缕。 “啊！”向瑜踢倒桌子，重喘了一口浊气，“靠！不会吧！” 一息之间，少女蹙额惨白，又一处滚地侧拄在地架起狙击枪。 “别打了，小meimei！”向瑜忍不住喊道，有气无力的还有点流氓挑衅的意味。 转眼间，少女呼吸急促，脸上透露着些许伤感，但更多是不堪的愤怒。 “你闭嘴！” 听闻其声，如冰石玉坠，瓦碎破坚异常清冷。 向瑜心脏一颤，“不是，停一下！我……” “咳咳！” “我靠，我有点晕！” 随着噶然而止的喘息声，往下看去，向瑜面对流下的鲜血，莫名有一种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他赶紧闭上双眼，脑海此时闪过一些画面。 爆炸，白衣，鲜血…… 猝然间，他又急喘一口气，摁住自己肩膀，侧过脸来不让自己去看。 少女枪口直指桌子，但宽大桌面让她有些犹豫，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就不能做到一击毙命。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下一枪可能就是自己的死亡时间定下的刻度。 “你去死吧，结局已然注定！”少女白透樱粉的嘴唇，翕然一动！ “不是，”向瑜强咽一口，如同铅水淤堵，迟疑不决间说道：“咱就不能先停战吗？” “你也不行了吧！”此时，向瑜脑筋倒是变得灵活起来，“你那样一副病娇衰样，要是还行就早过来！” 少女冰冷的眼神一晃，动了动扭伤的脚踝，膝盖处露出的鲜血在地板上拖出一道。 “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她不予置否，一边腿脚收势做好躲闪的准备，一边耳朵微动，努力想靠声音确定向瑜的位置。 但是，些许恍然的精神，让她有点难以专注。 “肖邦，你怎么看？”方块摆布的房间内，开扇一面落地天窗般的屏幕。 上面错开几块画面，显示着现存的考核人员。 “我坐着看！”肖邦翘着二郎腿，一头二八卷发，酒红的西装，碎杂的胡子尽显优雅痞帅的气质。 笔挺的肩上，挂着铁制的字母，A！ 他默然轻翘脚尖，他手指轻捻摇动高脚杯，再轻咗一口，享受的表情一点也不俗气，眼神沧桑还有一点成熟的忧郁。 此时，纪玄抱手凝视眼前，轻叹一口气，“认真点，咱们肩上还有责任呢！” “呵！你这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肖邦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苍然一笑，“我的肩上只有杀人的刀枪和美丽的女人，向来没有责任一说！” 纪玄一脸惆怅，“好好好，你就装吧！” 就在少女和向瑜僵持之下，窗外牵连的战斗并未停下。 标记的数字，13…… 王小婉在窗台上手拉绳索，攀上屋脊架起麻痹光弹的短式手枪，纤若细枝的腰上挂着几枚球形的爆裂弹。 眉如水湾，眼若星芒，小脸莹润，身材娇小灵活。 极致疯狂的她甩枪脚下，射出一枚麻痹识感的光弹，接着加速纵身跳到另一处的屋脊上。 蹭！ 腰间的爆裂弹，顺手扔出！ 身后一个手持机枪的少年李匡，短发粗眉，鹤睛怒目，虎背熊腰。 刚爬上来，他就看着前方，瞬间纵身往下跳去。 鹞子翻身，挽月翼回。 幽然如木猿，李匡身壮体轻，几步之内直接穿梭在窗台上。 就在火焰蹿起时，路远跃身院墙之间，甩动冲锋枪，看着像是高泰的身影便是一梭子。 虎腾一跃，高泰架枪旋步，强压着枪口喷射出焰火，高速旋转的子弹能在墙上凿出一个口子。 翘首回望之际，路远发现高泰已然没了踪迹。 但是，他不敢松懈，细看周围的情况，转身挪步暂时落下心防。 咔嚓一声，脚步声缓缓走进。 …… 路远临近，快步侧身，扑腾一梭子，结果空空如也。 强硬的枪口，抵在后脑。 瞬息之间，路远知道自己败了，但是仍不服气，直接旋步转身。 高泰的身影映照在阳光之下，像极了一个黑帮暴徒。 一枪打穿路远的心脏，便终结他的生命。 临了，路远表情痛苦，竖起中指朝向高泰，“咱们没完！” 高泰如是一座石雕，不发一语，转身换上弹夹便离开了。 …… “你！”向瑜刚想说一句话，当突然敏感的听觉神经感受到机械的微小扣动音。 下意识的安全感，让他立刻动身躲避。 漆黑的子弹穿透桌板，弹孔冒出一缕黑烟。 向瑜换了位置，一阵后怕，只听见几声女子的娇息。 少女转身动地，腿部一阵颤抖，将身位飞快地拉到门口，双手一直端着枪口对准前方。 “等等！”向瑜怒音说道，“兄弟，姐妹，不是，小jiejie！” “别打了，要不咱合作吧！” “这么多人，我们合作一下，一起活着不好吗？” 向瑜一边说着，一边换着脚步在桌子后面来回走动。 “合作！合作！团结就是力量！” “Areyouknow” 少女凝神望着桌子，身体紧绷，听着声音来回挪转枪口，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空气忽而安静，向瑜蹙眉一阵纳闷。 难道，人走了？不行，万一，我出去，直接被爆头怎么办？ 他挪着步子，又想说几句话试探一下。 “我怎么相信你？” 向瑜趴着身子，“哥们最讲信用和义气，请你相信我！” 少女嘴唇轻抿干皱，看了看自己的腿，“好，你敢出来，我就信你！” 向瑜一阵欣喜，刚挪了挪步子，又想到什么，“你玩我呢？” “我出去，你给我一枪，我还有命吗？” “你倒是也不傻！”少女松了松扳机。 “说好了！”向瑜来回挪着步子，又说道：“不准打黑枪！” “你看着我，如果我开枪，那就不是明枪！”少女移了移枪口。 突然，向瑜扭头瞟见窗外不远处，一个剃着板刷的人缩着身子，端着步枪对准了少女的侧后方。 此刻，少女也警觉到一丝危险。 与此同时，两人同时开枪，那人胸口，脑门瞬间开了两个血洞。 向瑜想着还有几分惊喜，“怎么？我现在这么强了！” 少女拖着腿，汗水湿透了后背，“你出来吧，我们合作！” 听到这，向瑜探了探脑袋，看着少女的面容异常熟悉。 瞧着她逐渐放下漆黑的枪口，冷峻的脸皙白到可怕。 向瑜身后背着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管看起来像是疗伤针剂的东西扔了过去。 少女审视的眼神，彷若能看透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捡起针剂，扎在胳膊上。 向瑜手扒着桌边看着少女蹙眉一抿嘴唇，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湿衣下火辣的身材上。 “你看什么？”少女呼吸微促，侧了侧身子。 向瑜挠了挠脑壳，眨巴几下眼睛，“没看什么？” 少女抱着漆黑的狙击枪，眼神冰冷的能刀死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向瑜缓缓站起身子出来，摁了摁酸胀的腿脚。 “干什么？”少女不自觉瞪了向瑜一眼，明显还有着几分提防。 向瑜上下打量几眼，少女直接又架起枪来。 “你才是要干什么？”向瑜赶紧又缩在桌子后面。 “我叫金陵！”少女回答道。 “我叫向瑜！”向瑜愣了一下，赶忙伸出身来应道。 “给我物资！”金陵说道，“我要爆裂弹，76号狙击能量弹！” 向瑜有点懵，再次看了看金陵，浑身上下只有凹凸有致和一把狙击枪，其他就没有！ 紧接着，向瑜想了想自己乱装了很多东西，于是翻了翻背包，发现还真有她说的！ 此时针剂的药效结束，金陵身体的伤口奇迹般的愈合了，她再次灵活的动了动腿脚。 向瑜翻着背包，诧异于针剂的厉害，看着流血的伤口一针扎了下去，“我的……” “靠，这么疼！”向瑜满脸的表情都是扭曲，金陵鄙夷地盯着向瑜不觉淡然撇嘴一笑。 向瑜十分无奈，另一只手锤着腿，“笑屁，你还真能撑！” “垃圾！”金陵目光上挑，不客气地嘀咕道。 不一会儿，向瑜在金陵疑惑的目光下，挪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前，将两发爆裂弹和76号狙击能量弹放在她的旁边，然后顺势坐到几步远的墙边。 地上向瑜翻了一大堆的东西，药剂，绷带，斧子，匕首，柴刀，光梭…… “这么多东西，你还能装！”金陵说着眉黛眼帘，轻吐一口气，托了托修长的腿，一下子扭回自己的脚踝。 咔嚓一声，她淡薄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楚的表情，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凄然的喘息。 “那是，这就做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时候，向瑜双眼紧闭感觉药剂透遍全身，瞧着伤口慢慢愈合，身体陷入一种暂时的虚脱状态，“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你也就这点脑子！” “要是有这个！”金陵忽然拿起球形的爆裂弹，淡粉的薄唇说出渗人的话，“你早就上天了！” “什么！”向瑜扭头瞟了金陵一眼，不觉得有点后悔，“那你得感谢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个！” “你是来考核的吗？”金陵有些疑惑，审查一切的目光十分锐利，“看着就是一个菜鸟！这次就当我没看到，合作现在取消！” “呵呵呵！你……”向瑜眯眼看着同样有些脱力的金陵，猥琐一笑刚想说些什么。 …… 突如其来的子弹，瞬间将窗户的玻璃穿透。 向瑜马上趴下身子，试探地拉动最后一扇纱窗。 金陵则是侧身站起，透过门口狭小的缝隙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虎背蜂腰的男子绕步对面的墙角，显眼的金发不用多想正是高泰。 “是他？” 向瑜和金陵几乎异口同声，几步之间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你见过他？” “落地之后就碰见他了，幸亏我机智地跑了！” “是吗？”金陵冷下脸来，即刻起身转移，“可能他是不屑和你动手吧！” “他竟然追到这里了！不想死，就转移吧！” 话音未落，金陵几步翻身楼梯之间，上了二楼。 “切……” 子弹忽如骤雨，透过门窗。 “这哥们太猛了吧！”向瑜看着他全副武装马上惶恐不安，贴着墙瞥眼一看，瞬间低下高大的身躯追上金陵，“不是，你等等我！” 向瑜趴着楼梯，身后的子弹声如海浪急切追来。 当他气喘吁吁地登上二楼，便看见金陵越过窗台到了另一个楼房。 “我靠！”此时，向瑜看到虚晃的屏幕上，显示人数还有4个！ “什么？” 近步窗前，向瑜探着脑袋看了看楼下，一鼓作气跳了过去。 “啊！”向瑜咽了咽口水，顾不得身后，看着金陵的曼妙背影赶紧追了上去。 “大姐大，等等我！” 金陵滑步窗前，再次架起狙击枪，微镜倒映出一圈景象。 当高泰出现在镜头里，他已经扣动了扳机，步枪射出颗颗蔚蓝的子弹，犹如冰珠雨落。 金陵挪动枪口，马上移动，子弹划过她的脸颊。 向瑜感觉遇到了鬼，非常地不可思议，立马趴下身子缩到一角。 爆裂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金陵宛若雪狐一样，灵巧地再次飞跃窗台，攀身抓手搂着屋顶的一角，飞步到达另一栋楼房的屋顶。 向瑜看着炸弹，直接纵身一跃，结果一脸撞在了窗户上。 下坠如风中砂石，他看着金陵旋身掩藏屋脊背面，手指轻叩打出漆黑的子弹…… 咚—— 向瑜捂着脑袋，踉跄地赶紧爬起身来，“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背！” 冷静下来后，他立即急速走在墙边，“大姐大，我会记住你的！” 听着声音暂时减弱，向瑜满头大汗，已经翻过了几座楼房的小院。 当急喘吁吁，他倒退着步子，看着身后缓缓放缓速度。 鳞次栉比的楼房，一派荒废败落的景象，硝烟战火，血渍尸首，破洞颓壁…… “终于逃出来了！” …… “是吗？” 突然，一个搞怪女生的声音响起耳畔，好像幽鬼一般出现，娇糯动人中带着点午夜凶铃的惊悚。 向瑜脊背一凉急忙回头，只见王小婉满身脏污，诡异地笑着，扣动了冲锋枪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