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半斤八两
“嘎巴——”“噗” 两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整个手腕骨头被扭断的声音，后者是手腕被硬生生撕裂扯断的声音。 面对即将钉穿自己头颅的爪刃，纳荼乌鲁对自己比任何人都狠。 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半点犹豫都没有的扯断了自己被伊支歧牢牢锁住的右手，就连伊支歧都为他的狠辣感到错愕。 当敌人都为之动容的时候，纳荼乌鲁自己却好像毫无感觉，仿佛刚刚扯断手臂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右手脱困的下一刻，半截右臂就拦在了伊支歧的爪刃前。 以失去剩下的半截右臂为代价，纳荼乌鲁终究还是避开了伊支歧的这记绝杀。 此时的纳荼乌鲁左手手腕以下齐根断去，右肩下更是空空如也，他现在只想速度回到荼尔米亥斯的尸首之上补全自己的身体。 “哼！想逃？” 早就防着他逃跑的伊支歧早有准备，伊支歧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就要穷追猛打，不给对面一点喘息的空间。 毕竟像这种玩弄信息差的小伎俩终究是有极限，就像对面说的，一旦小聪明用完，技巧差了对面一大截的伊支歧怕是马上就要落入下风。 ‘对面双手已失，如今胜利就在眼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目前来说仅有的机会。’ 眼看着纳荼乌鲁即将逃脱，伊支歧终于下定决心，犹豫就会败北，本来打算留着当做后手的招式现在就必须要登上舞台了！ 纳荼乌鲁已经脱离伊支歧双手所能捕捉的范围。 单纯要比速度的话虽然不怕，但是没到可以在追击过程中碾压对面的地步。 特别是在经验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为今之计只剩一招。 伊支歧抬起右手对准纳荼乌鲁逃脱的的方向，手背延伸而出的两道爪刃还往下滴落着墨色的血滴。 本来打算是在近身交战时用这招的，谁知道纳荼乌鲁知道力量上有所差距之后一直避开正面碰撞，导致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 “蹭”的一声轻响，两道银光爆射而出，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的射穿了纳荼乌鲁的后脑。 巨大的冲击将纳荼乌鲁死死的钉死在了荼尔米亥斯的蛇身之上，甚至穿透了荼尔米亥斯的蛇躯。 利刃摩擦着血rou发出“滋滋——”的声音，伊支歧将延伸出去的爪刃收回到了手背。 任谁也想不到这短短两掌长的利刃可以在一瞬间跨越小半个冥府的距离，甚至能够轻易的穿透原始神明的身躯。 “呼，终于解决了吗？” 松了一口气的伊支歧望着对面毫无生机、不再动弹的躯体，自言自语着。 然后马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糟了，一不小心就给自己立了个flag，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 就算对面真的已经凉透了了，这句话说完怕是给对面原地给奶回来了。 幸好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解法，饱受各路电视剧与动漫熏陶的伊支歧自然知道对于立此种flag的应对之法。 哼，这个时候远远的补刀就对了！ 一道璀璨流光在这六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横跨万里。 这道流光直击纳荼乌鲁的方向，再次击穿了荼尔米亥斯的庞大蛇躯。 随即又在下一刻收回。 伊支歧面色凝重的看着纳荼乌鲁尸体所在的方位。 这次攻击本该贯穿两具尸体的，而现在只穿过了荼尔米亥斯的蛇躯。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不愧是新生的原始神明，我为之前的冒犯向你道歉，即使没有任何经验也在急速增长的战斗意识，假以时日一定又是一位名动天地的战神吧。” 纳荼乌鲁正站在被洞穿的蛇躯边鼓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双手已经重新长出。 他一边鼓掌一边夸奖着伊支歧的谨慎，在他看来，懂得补刀，即使敌人看似败亡也不放松警惕的伊支歧无疑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虽然是夸奖，但现在的伊支歧宁愿不要这个什么敌人的赞扬。 不过伊支歧的脸一直处于面甲的覆盖下，对面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纳荼乌鲁自顾自的低头看了看脚下荼尔米亥斯被穿透的洞口。 “真是锋利的爪子，本来还以为不用武器也能杀掉你的，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 随意调侃了伊支歧一句，暗暗的刺了一下他胜之不武，不过毕竟是生死战斗，他也没资格说对面卑鄙。 “不过你可别以为就只有你有兵器，你说对吧，荼尔米亥斯！！！” 纳荼乌鲁这样子说着，右手猛的向下砸去。 “噗嗤”一声穿透了荼尔米亥斯的蛇皮，他的右手伸进了底下的血rou中，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吃力的往外抽起。 发出某种“唦唦”的摩擦声，伊支歧敢保证那绝对不是纳荼乌鲁的手臂与荼尔米亥斯血rou摩擦能发出来的声音。 起初只是一截森白的剑柄，由某种不知名生物的骨头所构成的剑柄，伊支歧十分怀疑是荼尔米亥斯的蛇骨。 然后随着纳荼乌鲁的拔出，整个剑身也逐渐露出全貌。 这是一把邪气凛然的长剑，剑柄与剑身之间没有任何分割，看不到任何后天所铸造过的痕迹。 整把剑浑然天成自为一体，像是直接从活着的生物体内直接被完整抽离出的骨椎。 这不得不让伊支歧怀疑这柄剑是荼尔米亥斯的蛇骨而成。 但是巨大的体型与这柄相较而言过于渺小的骨剑实在是对不上号。 这让伊支歧不由得想到，不会这只是一小截骨刺吧？莫非荼尔米亥斯蛇身之下全是这种骨剑？ 真是光想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柄剑虽然没有沾染任何血rou，但是就光是从形制来看也已经足够邪性了。 森白一色的骨节，交缠在一起诡异的扭曲，又像是一柄直剑，剑身轻轻的颤动，就好像是在呼吸一样。 “无论是之前的恢复也好还是现在武器也好全都是通过荼尔米亥斯的遗骸做到的。” “纳荼乌鲁这个名字，是被荼尔米亥斯污染过后的极乐净土的名字，你说你是后天诞生的原始神明？” 伊支歧情不自禁的问出了这句话，他好像终于猜到了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过了这么久才能想到这一点又能对你有什么帮助，还是说你想求饶了？” 纳荼乌鲁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手中的骨剑。 他感觉到这柄剑就像他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活着的另一个自己。 但这种感觉却偏偏是他最无法接受的。 “哦不，我只是想说，也就是在吸收整条悲叹之河中所有的血液之前，你都还不是原始神明，所以你才会说我是先天的原始神明对吧。” 说到这里伊支歧抬眼看了看荼尔米亥斯巨大的尸体，九具扬起的蛇头看上去稍微垂下来了一些，就连表层的蛇皮也有些凹陷。 “这把剑应该就是荼尔米亥斯的蛇骨吧，估计等会荼尔米亥斯的遗骸就要彻底坍塌了。” “明明以前的诸神都拿它的遗骸没有办法，现在你却能轻易地掌控它的尸骨的力量。” 纳荼乌鲁心里越发的烦躁，他握紧了手中的骨剑看向伊支歧，眼眶中的水晶闪烁着红光，像是某种警告信号。 他有预感接下来从伊支歧口中说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他喜欢的的话。 “所以我就在想啊，你会不会就是新生的荼尔米亥斯？？” “！！！” 这一瞬间，冥府的空气突然不再流动，整片天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轰！！！” 伊支歧两侧手背都生长出爪刃，架住突刺到胸前的骨剑。 而他的胸甲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纳荼乌鲁像是疯了一样，以比之前还要快上好几倍的神速劈中了他的胸口。 当他反应过来架住纳荼乌鲁的长剑时，整块胸甲已经差点被对方砍穿。 就这样架着纳荼乌鲁的长剑，伊支歧甚至感觉对面就连力量都已经有了巨大的提升，不知道是因为极端的愤怒，还是因为这柄诡异长剑带来的增幅。 纳荼乌鲁双手紧紧握着骨剑的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着，恨不得将眼前的伊支歧一刀两断，眼眶中的水晶红光大盛。 他的脸上带着笑，但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本来充满男性魅力的脸此刻显得无比的狰狞骇人。 “不要把无能的失败品和我相提并论！！！！” 他身上青筋蹦起，不知是过于用力还是被伊支歧给气的，一字一句的怒吼。 “不要叫我，荼！尔！米！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