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实记忆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没人会盯着下雨时的乌云看，更不会在意乌云之上会有什么，多数人只会以为那和教科书上描述的大气层一模一样，毫无波澜。

    雨灾，绘本里的第一灾，艾琳看着那只写了一个字母的稿纸，笔尖一点一点的落在白色的纸上，分布的并不均匀的墨点极度刺眼，像是一个罪大恶极却无法被判决的狂徒。

    一只虚幻的透明小鹿悄然而至，绕着她点出的黑点在跑，蹭她拿着笔，却写不了一个字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却并不像普通的冰一样刺骨，很柔和，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冰。

    “是你吗？还是说，是我现在的存在级不够了？”

    那只小鹿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外面还在下雨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压抑的让人崩溃。

    “雨灾，是吗……”

    那小家伙像是有灵性一样点了点头，但艾琳还沉浸在对童年绘本的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小鹿。

    “就这样，在艾丝和冰王的帮助下，边陲之城的人们打败了会带来大雨的鹿，天空，终于不会再没日没夜的下雨，终于放晴了。”

    记忆里的自己裹在被子里，睡眼朦胧的听着母亲的故事，手里握着什么。一切都很合理，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可，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漏掉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漏掉了……

    我，小时候，买过女孩子玩的洋娃娃吗？或者，一个玩偶？还是说，我当时握着的，是个，人？

    明明关于童年的记忆里并没有和邻居家其他孩子一起玩闹的记忆，但，身边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在陪我玩。

    够两个小孩子吃的饼干和牛奶，双人份的玩具积木，可以让两个人同时阅读的书籍，足够两个孩子一起睡的小床，还有多出来的校服。一切的证据，都说明她的记忆里少了一个人，但，就是没有关于另一个人的印象。

    难道，是童心还在时都会有的幻想朋友吗？

    是吗？是幻想朋友，对吧？

    可，如果只是幻想朋友的话，心里为什么这么难受？就好像，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一起分享笑容和眼泪，一起吃同一块饼干的双胞胎突然失去了其中一个，就和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可是，明明，只是一个幻想朋友啊？一个因为和常人不一样而被排挤的小孩子，因为孤独而幻想出来的幻想朋友。

    ……

    老人看着那张被折起来放了好久的出生证明，和艾琳一样的日期，一样的血型，但署名上的“克里斯汀·莫瑟夫”却点名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十八年前，离奇失踪的孩子，因未知原因在深夜时穿着睡衣走出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但现在，真相早已不重要了，起码，那个孩子在某种意义上，还活着，就足够了。

    “阿尔！克莉，我们的克莉，她，她失踪了！”

    那天，那通电话，那通乱码一样的简讯，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罗兰啊，让艾琳记得不好吗，为什么要靠催眠让艾琳忘记这一切啊，仅仅只是因为，不想看艾琳再难过下去了吗？

    不过，也好，让艾琳一直记得的话，她现在，一定会活的相当痛苦的吧。

    ……

    苦苦思索并没有换来一个有效且合理的答案，艾琳只觉得这件事情在查清楚母亲去世的真相后，记忆里失去的，忘记的人，也会随着母亲的真相一起水落石出。

    艾琳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要查清楚的真相会有多残忍，结果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这背后会牵连多少的人。但，毫无办法。

    从母亲去世的那天起，艾琳就再也没有过一场好梦，除了母亲死去时的场景，还有两个看不清脸的金发白裙的小孩子倒在一个画满了无法理解的白色线条的地上。

    “雨灾，”艾琳看向自己手边的小鹿，心理好像坚定了什么，“这个非自然灾害又不是我搞出来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是我该管的事。让极夜解决就行，你去找他们吧，我只需要查清楚我想知道的真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