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迷茫之路

    仙域内外死战不休，有人于暗中除灭隐患，有人于明面上死战不休，亦有人悟长生之大道，求在封极之地外，入道封极开万古新天。

    封极之地中，其实也不剩下什么人了，有些人一路向前，纷争之后，踏上孤独之路，最终所面对的也不过是一道断绝的前路。

    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虚无的，长久之下无法进境，没有任何气运留存，除非求死，否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因为他们对道的·感悟就只能止步于此，纯修一道，如此便已经是极限。

    仙者修行便是如此，每一道，最多只能有一个修行者，混修道统，成就最多也不过是仙则之境，若不专修一道，不可能做到再进一步的，因为仙则之上，所看的是对道的理解，若不精研一道，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囚困一时，看不到前路，走不到路之极尽。

    初现飞升的时代，道统还不似如今这般分明，无数修行者走在路上，用着近似的修行之法，以术法兵道为根本，修道者，兵刃为依仗，术法为根本，气运流转加持之下，所比拼的是战力。

    动辄一方或者无数宇宙毁灭，星河残破，星域陨灭，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直到有人，独修一道，与那些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术与法的根本不曾改变，所以也没有显现出太强的战力，未能开辟至理道则之路。

    在久远的之后，成神者显现，专修一道的修士，开辟了仙则之境，成为了超脱众生的极致道者，而后便是封极成神之路一点点被打通。

    旧有的修行体系被取代，新的修行体系，在数不清的道统之下，细分或是整合到一起，最终成就了如今的局面。

    皆修便无法至极，那道之极限，亿万古的光阴之下，每每突破，与仙境之间的差距也是越拉越大，更上的神境，也是未知之途，令人神往。

    道境是唯一能够超脱现有视野，窥探到一丝神境之视线的。

    好比坐井观天，从一方井口窥探到更广阔之天地的视线，那神境之上的极致，窥探到的众多秘密，还有轮回再造，众多极境也无能为力的力量，于神境都有望实现。

    比起亿万年，近乎于永恒的寿元，一万年的光阴其实并不算长久，可就是这不长久的一万年，在很多人眼中是一生的渴求，因为比起身在井底枯朽长久的光阴，在短暂的时间内爬到井口窥探一丝井外风光要好的多的多。

    除了能窥探到井外风光，不虚此生之外，极境还是有望成道之境，只有踏足这个境界，才有迈步入神境的资格。

    最初的长生祸，或许就是当初的极境修士引起的，无望成神的极境强者，在没有封极者的世道之中，彻底的扭曲疯狂，而后对天地众生修士开启了一场无差别的屠杀，杀到苍生尽绝，杀到历史断层，最终他们也不曾成神。寿元尽，天地凋敝再现生机，以亿万年的光阴恢复，在长久的未来之后再度有人疯狂。

    古之时的长生祸，便是如此。这粗略的推演，其实也没有完全洞悉真相，因为这无法解释更为古早的时期，比之三万古还要漫长的时间内为何不曾爆发长生祸，也无法解释，所谓的神迹为何不会显现。

    甚至连神界是虚妄的还是真实的，都已经无法说清楚了。

    新史之中，除了楚问天这心有所求之人，暂且还没有人入道封极是为了成神，都是各有所求之人，在这大乱的世道之下，成道只为庇护一方。

    封极之地中，走在路上的仍有不少人，有人在虚无之地中感悟，祈求得到那气运，入道封极，比之其他人缩短亿万年的光阴。

    白阳走在路上，白洛雨走在路上，灵心也走在路上，还有术道上，走在路上无人所知的赵凝。

    这一世封极者出世也不过两人而已，算上半极也不过是五人，比之千年之前的极盛之世，差的很远。虽然出现了很多强者，近万的仙境修士，还有更多有望仙境的苗子，足可与魔族对抗的仙道强者也是出现了不下百人，可最顶尖的战力，世间无敌的封极之人，只有两个，还是太少了。

    比起前路满是虚无的修士，赵凝这一路走的很轻松，远途而来，走了很远，前路依旧是明晰的，那庞大的气运加持，从根本上感悟道统。

    走在这一路上，除了悟道之外，他其实还有些茫然，对曾经那些人的茫然，千年之前的诸多事情，还有那过往，已经知晓的过往。

    前路之道所见众多，所知众多，阴与阳，术与道，天地繁衍之至理，万物运转之规律，呼吸之间，宇宙星辰诞生陨灭，时间光阴，指尖流转，一息之间可万年，也可如浮游一般，不过瞬息就寂灭。

    感悟之中，对于那些人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术隐宗的诸多事情，是否真的如离寻所言一样，其实赵凝还是有些疑惑的。

    其实这故事什么的，并不是赵凝所关心的，他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而已。

    自幼时起，便开始了修行，继承了两人气运的他，其实没有太多的目的，很长时间也都是迷茫着的，因为他没有什么要做的，他母亲留下的遗言，其实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成就无极的愿景，只是让他好好活着而已。

    可是那本能的力量又在告诉他，该继续修行下去，将这一道走到极致，走到最后，成就无极。

    千年以来，赵凝一直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修行着，为了成就无极而努力，一直如此，一直修行。

    在听到那两则故事之后，他开始审视自己，耐心的审视自己，想要追寻这一切的意义，他成就无极的意义。

    走到如此，答案是没有，除了止息长生祸，这一切没有什么意义，母亲也不过是要他好好活下去而已，影响他更多的是赵炎的气运，是那气运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当走到了这一步，一步步迈入极境，一点点的走到极境的门户，那影响已经没有剩下什么，如今便是他追寻自己的意义。

    报仇或是其他，对他而言意义何在呢？

    庇护仙域之地，庇护一方生灵，自然是他要做的，可更多的呢？那是否是他母亲的意思，最终能否向楚问天复仇，一切都是未知数，他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纠结与迷茫，在澄澈的内心之中，一旦根植下来，没有一个答案，便不会将其根除掉。

    赵凝一路走来，步子越来越慢，不是因为对于道的理解，而是自己心中生出的迷茫，完完全全的迷茫。

    这也是离寻的一重失误，原本他的推演之中，赵凝会很快出来，改变一方局势。

    可赵凝一直没有出现，让离寻的谋划不断的改变，一直向着最坏的局面倾斜。

    这漏算，其实源自于云祭骸的那一则故事，就是那一则楚问天授意的故事，埋下了这个种子。

    即便离寻将一切都说明了，可他忽略了一点，忽略了曾经凝雨的所求，因而他没有完全明白赵凝，最终有了这种失误。

    赵凝走的越来越慢，或许他根本就走不到最后，因为如今，他已经快要影响到道心了。

    道心崩坏的那一刻，便是他道统崩碎的那一刻，无极再难成就。

    “臭小子，就这么一丁点的事情，就迷茫了？”就在赵凝道心被影响到几乎止步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