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虚空

    “绿雪果然在这里。”师兄上前，“四处寻你不见，想你必定是往这边来了。”

    “这样雪白的嫩花，恰又置于这样颜色圆盘上，偏透着这般沁人的香味，莫不是一片青天飘来凡间？绿雪可是那摘云绣天的仙子不成？小信士天性愚钝，修丹求道而不得妙法，今幸仙女乘云而至，定为垂怜后学而来，就请仙女点拨一二于囊中，后学疏挛通痹而入其法门定会指日可待，福生无量天尊！”师兄边说边躬身作揖。

    “修身之道，其路无期。非重重阻难而不达。非身正而不立，非意立而不定，非心定而不进，非神守而不达，顺天地应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今见修身者不论愚慧，皆持之以恒者少，一念兴起者多；虔心钻研者寡，牵强附会者众；择利从之者甚，内外兼修者微。岂知道境无止。老子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昔远古黄帝《内经》之提挈天地，把握阴阳，精神内守，恬淡虚无；春秋老子之性命双休；战国庄子之真空妙有；列子之贵虚；无不是在释道、从道，言道。道法深玄，妙不可言。其中玄妙虽不可泄于天机，然念小信士修身之心痴诚一片，今日将手中法器虚空与神咒一并传与，助明心开悟以增功法。望勤勉自立，谨慎修行，切记！切记！”

    绿雪将手中高足圆盘缓缓呈于胸前，接着又双目微垂喃喃道：

    建盏钧瓷紫砂壶，

    朱泥茶宠白银炉。

    虚空惟我天青色，

    落入云花幻全无。

    师兄忙双手接过高高托过头顶，“谢仙女授法器神咒以倾囊！后学真是重生有幸！福生无量天尊！”

    “舍下有好茶，还请仙子移步寒舍以小憩。”

    “甚好。”

    二人辗转于庭院后回到西厢内。

    “仙子的云香可合师兄之意？”绿雪戏笑着将几许银花沏于松石绿八方杯中呈于面前。

    “云香，好名字。生于藤上名银花，沏于杯中唤云香。”师兄压了一口。

    “此香入水甘苦，甘苦一处就是它的意思了。初开时为银，盛开虫采后为金，故名金银。其蔓细弱，不比其他藤蔓粗壮，却能露于冬寒而不衰，盛于酷热而不靡，又曰忍冬。味甘性寒，归经肺胃大肠。于阴凉处摊晾至九成干成金色待用。清热以解诸毒，辛香而疏散风热，且不苦泄。适用卫气营血各种温热之症。一阴一阳谓之道，其能忍酷寒耐骄阳，生双花而甘苦一处，想必此香确也是花中修者了。”绿雪边说边用莲瓣银茶匙盛了些蜂蜜释在玉竹白瓷茶壶里，“紫云英蜜味甘性平，润燥补中消肿，加些进去，增其药性，且更香甜。”

    “银花药食同源。配伍、单方、茶饮，煮粥皆可。炒至金黄可和胃止呕，炒至焦褐可凉血止痢。重可治疮痈疔疖，轻可平咳嗽咽肿。有许多妙处。自从仙子在月门边栽种此花，为兄每夏必发的喉干咽痛之症日轻一日，这几日已无大碍了。”

    “正是正是。春夏之交，五脏之火易受鼓舞，种些金银花在园里既芳香除秽，又便宜顺手。可不好么？”绿雪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