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逼迫
对于那些守护精灵把森林之子当成一切的想法，雷利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所谓的森林之子只是天赋过人，能够感应到森林意志的存在，从而可以借用一部分生命树的力量，或者再进一步借用世界树的力量。然而，他们也只是凭着本能借用这种力量，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旦遇到雷利这种掌握了规则的强者，森林之子们引以为傲的能力便会成为废物，甚至还不如普通的血脉能力。 青叶部落的做法已经彻底激怒了雷利，他要摧毁这个肮脏的部落。 雷利对杀戮和掠夺并不反感，他认为那是不同生物间应有的竞争，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青叶部落强迫女性配种的做法是对生命本身的亵渎，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只有将这个堕入邪道的部落消灭，才能让大自然恢复平衡。 这个时候，梅琳已经从生命树树冠中现身，她甚至等不及沿着盘旋向下的木道走下去，而是直接从树冠中跃下，大步向外走去，几名青叶精灵紧跟着梅琳，不断地劝说着，但是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人。 少女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永夜部落，她拼命地奔跑着，像是在发泄什么，一直到数公里外才停下来。 看到梅琳坐在地上，雷利从林海中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青叶不愿意帮忙吗？”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的条件太过分了。” 雷利耸了耸肩，说道：“青叶是不是提出了和暮语类似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梅琳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并不难猜。”雷利微笑着说道。 梅琳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为了我们永夜部落的血脉……” “你们为什么如此看重森林之子？”雷利好奇地问道：“没有森林之子会活不下去吗？” “没那么夸张。”梅琳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关系到生命树的晋级，一个部落拥有的森林之子越多，生命树晋级时出现的天敌就越少，我们守护精灵的人口增长速度十分缓慢，所以森林之子的数量就成了生命树能否成功晋级的关键。当生命树进入成熟后期时，部落里至少要有两名森林之子，才有可能让它成功晋级为完全体。” “那倒不一定。”雷利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世界树不想让你们的生命树晋级，那么他完全可以将附近一片区域中的所有天敌都弄过来。” “不可能！”梅琳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世界树那样做了，就是在践踏所有生命树共同遵守的碧绿海共同体契约，所有生命树都会联合起来将他驱逐，然后等待位面意志选出新的世界树。” “或许一般情况下是这样。”雷利笑了笑，说道：“然而，要是有一棵生命树试图进化成世界树，会怎么样呢？” “这……”梅琳不安地说道：“我不知道……” 雷利玩味地说道：“这样啊，那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梅琳就猛地看向了背后，惊呼道：“青叶部落的人追来了，枫露也在里面，我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 “显然，他们已经决定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了。”雷利玩味地说道。 “我们快逃吧。”梅琳拉起雷利的袖子，就要往林海中钻。 “不用怕。”雷利拽住了她，说道：“我的部下已经过去了，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数公里之外，枫露蹲在地上，看了看林间的痕迹，又感应了一下风的变化，然后向梅琳逃走的方向一指，说道：“她在这边。” 森林之子间有隐约的感应，在一定距离内可以发现彼此的存在，所以枫露是追捕梅琳的不二人选，他身边还有两位青叶部落的长老，足以对梅琳形成压制。 一名长老看了看枫露所指的方向，说道：“暮语的人可能还在追踪梅琳，我们必须尽快抓住她，以免和暮语部落产生冲突。”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惨叫。 “枫露！” 青叶长老大惊失色，回头看时，却发现枫露和另一位长老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袭击者却不见踪影。 梅琳很快就感觉到了枫露的气息正在消散，她骇然地看着雷利，尖叫道：“你杀了枫露！” “还有青叶部落的两名长老。”雷利微笑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梅琳痛苦地说道：“青叶是唯一有可能成为我们盟友的部落……” “你真的认为青叶能成为永夜部落的盟友？”雷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梅琳沉默了，刚才开会时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样的“盟友”谁敢要？ “对了，你们要不要跟我合作？”雷利忽然问道。 “合作？”梅琳精神一振，问道：“你能帮助永夜部落吗？” “当然。”雷利点了点头，说道：“作为回报，你要把其他部落的位置告诉我。” “其他部落的位置？”梅琳心中一动，问道：“你想干什么？” “寻找生命树，这对我的修炼非常有利。”雷利微笑着说道：“我准备在这个位面修炼到二十级，然后去另一个位面探险。” 梅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雷利向永夜部落赶去。 一路上，两人又遇到了风语等部落的追兵，而他们也理所当然地倒在了雷利的剑下。 这时，戈尔通过契约传来了新的消息，原来她已经带领傀儡军团摧毁了青叶部落，并且砍倒了生命树，目前正在打扫战场。 （你们在青叶部落的遗址上驻扎，等我从永夜部落回来再带你们离开） 数小时后，雷利和梅琳来到了永夜部落。 永夜精灵的建筑风格和其他守护精灵大相径庭，一间间精美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形成了一个以生命树为中心的村落，这里的一座建筑上都有精美的雕塑和纹饰，华丽而不失大气，显然是有着历史沉淀的艺术。 一群精灵聚集在村落外面，他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一方是永夜部落的精灵，他们穿着简约而华丽的长袍，很容易辨认；相比之下，另一方的守护精灵就像未开化的原始人。然而，现在却是永夜部落的人落在了下风，他们虽然满脸羞愤，却不敢用行动来表达。 守护精灵大约有一百人，以暮语部落的战士为主，少部分是三个附庸部落的人。 一个服饰较为特殊的暮语精灵在永夜部落的人面前来回走着，大声说道：“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合并，这也是唯一能够让你们的生命树保留下来的办法。” 一个年轻的永夜战士忍不住喊道：“这也叫合并？” 暮语上位精灵走到那名年轻战士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是合并，那就是合并。” 砰的一声闷响，暮语上位精灵一拳轰在年轻战士的腹部，打得他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永夜精灵顿时一片哗然，暮语上位精灵的目光狠狠扫过他们，冷笑道：“你们想拼命？来啊，不要生命树了吗？” 永夜精灵们的怒火立刻被压了下去，一个老德鲁伊站出来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记得长老会的命令了吗？在大长老和暮语部落的贵宾们谈出结果之前，严禁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行为。” 随后，他转身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年轻战士，冷冷地说道：“现在我以候补长老的名义剥夺你战士的身份，接下来的惩罚，等贵宾们走了再说。” 在精灵的社会中，战士的身份是上位的第一步，那意味着特权和荣耀，年轻战士挣扎着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候补长老的脸，但他马上又被重重地踩在了地上。 这一下，所有的永夜精灵都被彻底激怒了，甚至有许多人拔出了挂在腰上的短剑，那名候补长老吓了一跳，随即朝他们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听我的命令了吗？都给我散了，都回树屋里去，立刻！” 永夜精灵们对暮语精灵怒目而视，却不得不一点点向后退去，精灵是个等级森严的种族，高等精灵就更是如此。 那名暮语上位精灵哈哈大笑，然后又在年轻战士身上狠狠地踢了几脚，后者口鼻溢血，晕了过去。 “洛塔。”一名永夜少女冲了出来，扑在年轻战士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暮语上位精灵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名少女，似乎感到很满意，居然问起了她的名字，少女不敢不答，于是上位精灵点了点头，任由那名少女把年轻战士扶起来，然后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少女脸色苍白，怒视着他，上位精灵玩味地笑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年轻战士，少女的脸上瞬间沒了血色，眼中的倔强也渐渐散去。 上位精灵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回到了暮语精灵的队伍中。 雷利和梅琳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玩味地说道：“看样子，你们部落已经有人投向了暮语。” 梅琳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和暮语开战？” “为什么不呢？”雷利微笑着说道。 “暮语的人本来就比我们多，现在又有风语、雨泽和水声加盟，我们根本就没胜算！”梅琳歇斯底里地叫道：“这种仗，你让我们怎么打？” 发完一通脾气后，梅琳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我的心情实在是很差，我们去见大长老吧，青叶部落的事情……唉。” 雷利笑而不语，跟着梅琳向生命树走去。他发现永夜部落的生命树和自己见过的生命树有所不同，不光是力量属性有差异，更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规则比自己见过的两棵生命树更加高级。 雷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棵生命树，一边用神性视觉观察它的规则，一边拾级而上，走向生命树的顶端。 永夜大长老住在一间占地数百平方米的木屋内，以她的身份来说，这实在是小了一点，要是考虑到大长老办公和接待客人也在这间树屋里，那就有些寒酸了。 会客厅只有数十平方米，分为内外两进，雷利和梅琳来到外间，看到分隔内外间的拉门不知被谁给砸坏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内间的尽头摆着一张华丽的高背椅，一个女精灵端坐在上面，她穿着一件华丽的长袍，脑袋却藏在兜帽里，脸上还戴着一个金属面具，就连手都裹在一双丝质手套中，如此严密的防御，叫人无法揣度她的容貌和年龄。 永夜大长老身后的墙壁上钉着一个武器架，上面横放一支长达四米的枪，枪身呈青绿色，饰以金色纹饰，华丽得无以复加，光是那枪锋就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长度，上面有四棱刃锋，螺旋向前，直到枪尖处才合而为一，光看这造型，便知其出自大师之手。 会客厅里还有三名守护精灵，其中两个是暮语部落的强者，另一个则是风语部落的人，暮语部落的大德鲁依显然是三人之首，他正在永夜大长老面前侃侃而谈：“……合并的好处实在太多了，也不用再说了，尊贵的永夜大长老，再拖延下去只会对永夜部落越来越不利，除了风语、雨泽和水声海外，现在又有两个部落选择了支持我们，他们也会加入合并计划，您看，何必一定要坚持呢？如果早点答应我们的话，就只有暮语和风语两家部落合并而已，合并之后，您依然会是长老……” 大长老忽然说道：“合并？是配种吧，直接说就好了。” 暮语的大德鲁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重重地哼了一声，才说道：“就算是配种又如何？这是帮你们洗去外来者血统的绝佳机会，大长老，我可是劝你一句，如果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你得想想能不能抵抗得住我们六个部落的联军，别到时候连生命树都毁了。” 大长老淡淡地说道：“说完了吗？那就滚吧。” 暮语德鲁伊大怒，他回头向旁边那名风语部落的猎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拔出短剑，大步上前，喝道：“你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撒野！” 这是一名十八级的猎手，虽然他嘴上叫得嚣张，大师却提聚了全身斗气，显得紧张无比，自从永夜大长老来到林海，大小战斗从未有过一败，猎手虽然是圣域，但被大长老目光一扫，就感觉如一盆冰水浇下，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然而，暮语大德鲁伊那灼热的目光一直凝聚在这名猎手背上，烧得他火辣辣的。感受到对方的催促之意，风语猎手一咬牙，说道：“请大长老指教。”然后就挥着长剑冲了上来。 房间中忽然亮起一道电光，差点晃花人们的眼睛。 大长老伸手一招，那把长枪就跳到了她的手里，一个横扫便将风语猎手拍飞，那名猎手在雷利和梅琳的眼前飞过，直接撞出了大门，然后号叫着坠落下去。 雷利玩味地笑了笑，这里可是百米高空，那名圣域猎手虽然摔不死，但也绝不会好受，永夜大长老方才挥枪横扫，其势如风雷涌动，霸道无比。雷利想象了一下，就算是自己面对这一击，也只会选择避其锋芒，而不是仗着亡灵盾的强大防御力硬抗。然而，那名风语猎手连闪避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只能做一回自由落体运动了。 风语猎手被轰飞，暮语大德鲁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用力地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盯着永夜大长老，阴沉地说道：“大长老，看来你的伤势确实不轻，现在已经压不住了吧，永夜部落沒有了您这样的强者坐镇，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抵抗我们六部落的联军，我们走。” 暮语大德鲁依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外间的梅琳和雷利，他当然认得永夜部落的森林之女，但是雷利的出现却让他十分意外。 暮语德鲁依瞳孔一缩，冷笑着说道：“原来永夜部落和入侵者都勾结到了一起，好，好，你们就等着灭亡吧。” “就凭你？”雷利玩味地说道。 暮语德鲁依大怒，他不敢去惹永夜大长老，却不会害怕雷利这样的年轻人，于是他伸手打向雷利，掌上还缠绕着一股浓郁的自然之力。 雷利伸出右手迎了上去，掌上同样泛着代表自然之力的绿光，两只手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暮语德鲁伊的手臂立刻被染成了绿色，这倒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力量变强了，而是雷利的力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正在向暮语德鲁伊的身上蔓延。 这是双方力量最直接的冲撞，强弱立见分晓，暮语德鲁依脸上还带着狞笑，眼睛里面却充满了惊骇，他猛地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暮语德鲁伊的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一朵充满生命气息的小花，而他更是骇然地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在向花中涌去！ “啊！”梅琳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那个暮语德鲁伊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老，不到半分钟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雷利将那朵已经完全盛开的小花摘下，暮语德鲁伊则是瘫在了地上，他的力量被那朵花吸得一干二净，生命力也所剩无几，可说是彻底废了。 “滚吧。”雷利掏出一块丝巾，擦了擦手。这个动作看得暮语德鲁伊两眼冒火，但是他现在已经连张口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旁边的那名暮语猎手连忙把他扶起来，逃出了木屋，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大长老已经不行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