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雷蒙
在一间单独的帐篷里，李察见到了雷蒙。这位约瑟夫家族的智者早已没有了曾经的从容，他正蜷缩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口鼻中喷溅出点点猩红，似乎要把心肺都揉碎了刻出来。 李察冷冷地看了一会，然后才说道：“雷蒙，你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想拉着别人陪葬吗？” 雷蒙慢慢地止住了咳嗽，他吃力地撑起上身，回头对李察露出一个充满虚弱感的笑容：“是，因为我要死了，所以才想在死前把必须做的事情做了。” 看到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李察忽然觉得体内有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他伸手抓住了雷蒙的脖子，将其拖到帐篷外，狠狠地掼在地上，指着下面那狼藉的战场，怒吼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下面躺着近六万具尸体！就算法罗人的命不值钱，但那里还有上万名诺兰德战士！他们死在了这里，明天就会被法罗人肢解，喂给猛兽！这么多的生命，就为了你那狗屁的必须要做的事？什么是必须要做的事？！” “他要做的事，就是杀了你！”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李察和雷蒙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雷利向这边走来。 “法罗人的命不值钱？”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察一眼，说道：“那么，诺兰德人的命呢？每条一千金币？还是一万金币？” “雷利，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察怒道。 “那么，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呢？”雷利摊了摊手，问道。 “我……”李察紧紧地握着拳头，却又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愤怒。 “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像个领袖。”雷利摇了摇头，说道：“那么讨厌杀戮的话，为什么不待在浮士德里当你的皇家构装师？” “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李察坚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要接受这一切！”雷利指了指下方的战场，说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战争不是游戏，你最好想清楚！” 李察指着雷蒙说道：“要不是他……”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雷利一挥手，说道：“这就是贵族的宿命！” 李察咬牙切齿地盯了雷蒙一眼，说道：“从我踏进浮士德的大门，你们几个家族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针对我和我家族的阴谋！门萨、熊彼德、约瑟夫，还有躲在你们身后的威灵堡。一次又一次，你们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我不敢反击，不敢杀人？！” “现在看来，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付出更大的代价来铲除你。”雷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该死的平衡法则，有限的利益，有限的代价。这只能怪我自己的目光还不够长远，但你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诺兰德每年都会出现许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杀得完？古老的智慧说，强壮自身才是对付敌人的最好方法，我们把精力放在哥顿身上，对你则是定下了一个可以接受的代价。一旦需要付出的代价超过预期，我们就会放弃对付你。可现在看来，古老的智慧也会有例外，而你就是那个意外。” “古老的智慧并没有说错。你们之所以会失败，只是因为才能不够而已。”雷利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是阿克蒙德的敌人，就不需要像你这样害怕李察。” 雷蒙愣了一下，苦笑道：“的确，我们之所以害怕李察成长起来，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李察冷冷地说道：“很好，现在轮到我向你们收取代价了。在不远的将来，你必将看到约瑟夫家族的灭亡！” “我可活不了那么久。”雷蒙自嘲道。 “你放心，落在我手上，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李察淡淡地说道：“我要让你跟在我身边，亲眼见证我毁灭约瑟夫家族的过程。” 雷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我的生命，连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都挽救不了。” “我听说约瑟夫家族最近很穷。”李察冷笑道：“没有能力献祭和得不到神恩是两回事。” “生命激流挽救不了我的生命，这和有没有祭品无关。”雷蒙淡然地说道：“另外，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过度依赖神恩，不是一件好事。” “过度依赖神恩不是好事？恐怕大多数人都不是这样想的吧！难道你觉得自己比诺兰德位面的大多数人都聪明？别忘了，你的军队在我手里覆灭，你本身也成了我的俘虏。”李察完全不相信雷蒙说的话。 雷蒙依旧淡定：“我们所罗门堡学者法师，以探寻世界的真实为己任。在我和大多数人之间，错的很可能是大多数人。” 李察哼了一声，不准备再和他争论。 “探寻世界的真实？”雷利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雷利先生也对我们所罗门堡的事业感兴趣吗？”雷蒙微笑着问道。 “当然。”雷利点了点头，说道：“因为那也是我的事业。” “那么，您会加入所罗门堡吗？” “不，我更乐意消灭所罗门堡，然后将你们的知识据为己有。” ———————————————————— 战争结束了，以入侵者被全歼而告终。 对整个法罗来说，这都是一场史诗般的战争，并且有了一个史诗般的结局。红杉王国的军神李察，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击溃了看似战无不胜的异位面大军。他将战旗插在身后，一步都没有后退的壮举传遍了人类各国。 这批入侵者异常强大，不仅在正面战斗中击溃了巴洛克王国，还打残了战神路德瑞斯的教会。就在人们以为入侵者会长驱直入的时候，诺兰德大军的征途却被李察终结了。 拥有这样的功绩，李察可以在所有颁发了神谕的神明那里得到神眷者的称号，并且终生受到神明的庇佑。不过，按照本位面的传统，李察只能选择一位神明，或是同一神系的几位神明，成为他们的神眷者。所以，李察成为三女神的神眷者之后，便无法再皈依其他神明了。 另一方面，李察可能是异位面入侵者的传闻被人们抛到脑后，而那片充满了时光乱流的动荡之地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关注。李察最早的足迹就出现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这让人们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现在，很多人都开始相信动荡之地的另一头有一个强大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