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意
染血之地的规则非常简单，而且行之有效。如果你的实力在基准线之上，那就可以拥有与之匹配的财富和地位。其实这规则有和没有差不多，与其说它是规则，倒不如说是生存的智慧。 比如说两头戈壁雄狮在野外相遇，它们多半会相互咆哮，试探一下对方的力量和底线，然后擦肩而过，各自觅食。 在染血之地的大多数地方，通行的规则都跟野兽世界没什么差别，蓝水绿洲也不例外。 李察和雷利跟那个看杂货店的老人聊了一个小时，最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今天早上，李察又一次进入了绿洲城。当他看到这个老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杂货店门口时，便叫人从隔壁的史迪克酒吧里搬来凳子，和老人聊了起来。 这条街上有着数十间大大小小的店铺，许多看店者都跟杂货店的老人一样，无所事事地坐在门口，很长时间都看不到顾客上门。 在老人的讲解下，李察和雷利也知道了这条街上的店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每一间店铺的背后都有一个势力，而店铺的大小和类型暗示了其背后势力所做的生意。比如说兽皮店代表兽人奴隶，服装店代表野蛮人奴隶，而那些出售沙漠石雕的店铺往往能够找来大批的沙民奴隶。与此同时，酒吧里提供的东西也不光是情报和烈酒，还有各类马队的雇佣业务。 其实，李察在酒吧购买消息的做法并没有错。问题是他的外表看起来太过年轻和美丽，怎么看都不像是染血之地土生土长的人。更重要的是，李察拿出来的金币太多，这才惹起了酒保的贪念，引发出后面的一系列故事。要知道，史迪克的骑兵每天只要五十银币的佣金，队长则是两个金币。如果有五十金币的话，史迪克自己都不介意跑上一回。 让雷利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位老人的杂货店做着各类珍稀材料的买卖，其中还包括一些人类王国的禁运品。随着话题的深入，老人的嘴里蹦出了枫香琥珀、飞蛇毒涎、拉菲精铁等令人心动的名称。 李察指了指杂货店，说道：“冒昧地问一句，这家店的老板是谁？” 老人微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告诉你也没什么。我这间杂货店属于安列克大人，也就是俗称实力侯爵的那一位。” 依据法罗位面的传统，如果在一名贵族的爵位前面加上“实力”这个词，那就意味着他拥有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当前爵位的平均水准，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没能获得更高的封号而已。 “很有吸引力。”李察微笑着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我已经老了，火气也不像从前那么大，现在反而更加希望有几个人来陪我聊聊天。” 从昨天到现在，老人对李察和雷利的态度一直都很温和，好像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不错的聊天对象。他看了看那些围坐在附近的随从，继续说道：“你们很年轻，也很出色，而且还有着强大的护卫。只有史迪克那样的蠢货，才会养出不长眼睛的手下，以为能把你们吃下去。现在，史迪克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不过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会让很多人不愉快，但是李察带来的生意能让那些友好的势力从不愉快变成愉快。”雷利微笑了一下，补充道：“非常地愉快！” “是你，而不是你们？”老人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雷利这番话中的关键词，于是他紧紧地盯住了李察。 “是我，而不是我的老师，更不是我的家族。”李察坦然道。 听到这个回答，老人不但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显得更有兴趣了：“比如说？” “首先，我需要大量的材料。另外……请容我问一下，侯爵大人是否信仰了某位神明？”李察直视着老人，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一位贵族青年应有的谦逊和求知欲。 “安列克家族拥有传奇英雄的血脉，所以历任侯爵信仰的都是先祖。”老人回答道。 李察和雷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既然是先祖崇拜，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如果侯爵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出让一批低级神术卷。”这一次，李察压低了声音，没有让第四个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神色严肃了很多。他郑重地说道：“是哪一位的神术？想要使用神术卷轴，就必须有对应的牧师。” “这批卷轴来自勇气之神，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们，不过代价很大。就目前来看，可能会失去几年的寿命。” 老人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道：“当死亡近在眼前的时候，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这并不是问题。然而，你手上居然有被玷污的神术卷轴，这才是真正令人吃惊的地方。你放心，我和侯爵都不会去探究这批卷轴的来源，这是规矩。而且，我敢保证没有人会愿意卷进那些涉及到神明的麻烦里。最后，如果你把这批卷轴交给我的小店来处理，那么史迪克的麻烦就可以用金币解决。” 李察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我会带着卷轴来拜访您。” 离开杂货店之后，李察并没有回城市外的营地中，而是去了昨天晚上入住的豪华旅店。 在蓝水绿洲，豪华旅店不但能给人带来舒适的享受，还能提供一个安全的、不受打扰的环境。这家旅店背后的商团叫做金辉战旗，其势力在整个染血之地都能排进前三。如果李察在昨天晚上躲进这里，史迪克根本就不敢来找麻烦。 入夜后，李察再一次来到那间杂货店，将三个神术卷轴交给了看店的老人。 收到货物后，老人将一百枚金币交给李察，作为定金。他要对卷轴进行一番鉴定，然后才能确定其价值。 李察看了看这些金币，略显惊讶地说道：“神殿金币？”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金币全部来自高地战神的神殿。” 李察走后，老人关上了杂货店的大门，开始研究那三个神术卷轴的构造。三个小时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来一个瓶子，从里面放出了几个小光点。 半小时之后，三个包裹在斗篷里的神秘人走进杂货店，径直来到了后间。 这是三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们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神术卷轴，仔细研究了起来。 六十分钟后，其中一人对杂货店的老人说道：“安曼，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一个叫李察的小家伙，就是昨晚杀了史迪克，并且将尸体吊在营地外面的人。”安曼回答道。 另一位老人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真是个嚣张的小家伙！” “年轻人嘛，背后又有家族和老师撑腰，嚣张一点也在所难免。”先前那人打了个圆场，然后又说道：“克拉克，你曾经当过高地战神的神官，来看看这批神术卷轴是不是真货。” 闻言，名为克拉克的老人将手中的一张卷轴放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的确是真正的神术卷轴，完全可以使用。不过，它们和勇气之神的卷轴在细节上还有一些区别。” 克拉克指着他刚刚放到桌上的那张神术卷轴，继续道：“你们看，这个结构从来就没有在勇气之神的任何一个神术中出现过。另外，卷轴上的十七个神文有九个是我未曾见过的。” 四位老人互相望了望，脸色越来越凝重。安曼对克拉克说道：“看来，这些东西的确是玷污卷轴，能不能判断出改造它们的那股力量来自何方？” “只要再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就可以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