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方市长
杀人是要偿命的。马小乐想到这，身上一阵阵发寒，大脑空白，六神无主。 镇定！镇定！慌不择路饥不择食，这是大忌。遇事不慌，喜怒不于形，这才是成大事的人。 往前想想，和关飞搞万顺意那会，其实就已经是杀人了，合谋。 正想着，门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身着制服的人。 “请坐请坐！”马小乐笑容可掬，“喝水吧？” “不用客气，我们来了解点情况。” “哦，是那天晚上吃烧烤的事是吧。”马小乐哈哈一笑，“刚刚丁局长打电话跟我提了下，说有个案子，好像死人了？” “对。”一个民警说道，“我们只是来例行公事，想问一下你和丁新华离开后去了哪里。” “当然是回住处了，第二天还要为创卫评审组的反馈会作些准备呢。”马小乐笑道，“所以吃过烧烤后就回去休息了，哪里都没去。” “有没有人能作证呢？” “没有。”马小乐道，“我单独居住，而且经常加班到深夜，特别是到创建办以后，深更半夜的回去常有，根本碰不到啥人。” “嗯，好的。”民警道，“别的也没啥了，一切都还没有头绪，如果有需要，到时还需要你的协助。” “行，随时可以来。”马小乐拾掇着桌面，“不过以后要找我得到城管局了，创卫已经结束，很圆满呐，我也得到城管局上班了！” 马小乐表现得很淡定，根本不把案子放在心上，绝对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但是民警走后，他又发愣了，现在他不是怕被查出来，而是为那逝去的小伙难过，小伙的家人呢？或许只有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那会是怎样的一幕？ “唉。”马小乐仰天一声长叹，“以后就是有人对着我的脸吐口水，我也会忍着！” 调整了心情，马小乐决定遗忘，他要面对的，是漫漫的官途。他的确不担心公安会再来找他，不是因为他没被带到公安局，而是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觉得那晚的事虽然没经过严密筹划，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啥破绽。 彷徨的几天。 马小乐到了城管局，岳进鸣带过去对接的，这是组织部长分内的的事情。吴盛利不得不接待，他对马小乐的到来很不适应，或者说有点怵。一方面，他得听宋光明的，对马小乐要搞点手脚，可另一方面，他感觉又没把握能折腾得了马小乐，而且现在丁新华又和马小乐穿一条裤子。 不过形式上的事是要搞好的，吴盛利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说城管系统能引进马局长这样的人才，可喜可贺。马小乐也有响应，说吴局长夸奖了，希望多多关心支持，争取让他为城管事业再做出点贡献。 对接相当“和谐”，马小乐也想通了，对括弧正科这个称呼很乐意接受。 马小乐善于抓机会，对接会上，他向吴盛利提出个要求，说刚到城管来，想把以前在创建办的一个半拉子城管项目完成。 当着岳进鸣的面，而且项目又是城管的，吴盛利当然不好意思拒绝，很爽快地答应了。 马小乐说的半拉子项目是移动环保公厕的事，他答应过金柱的，得放在心上。如果这时候不趁机提出来得到吴盛利的同意，日后要是他从中阻挠，还不太好办。 吴盛利同意了，马小乐得意了，回去后就给金柱打电话，让他告诉他朋友，准备一百个环保公厕，近期投入。 马小乐趁机多报了数目，然而金柱那边又顶不起来了。 “马达，我那朋友水头有点大，实际能耐不行，弄不了那么多，五十个差不多就行了。” “瞧瞧你，以后办事得稳妥点，开始说将近二百个都同意了，现在实际上竟然只有五十个的能耐，这要是碰上大事急事，不尽坏事么！”马小乐在电话中奚落金柱起来。 金柱连连称是，说以后没有把握决不多嘴，然后告诉马小乐，邓叶香真的要拿钱给他了，到底要不要。 “要屁！”马小乐道，“这不在计划之内，不要多事，不是跟你讲了么，就说困难已经克服，不需要了。” “嘿嘿，我是说，如果有急需用钱的地方，可以拿过来用用么。”金柱笑道，“起码是没有利息的嘛。” “呵，金柱，越来越行了，能灵活融通资金了。”马小乐道，“不过这事可不行，要你拿住她不是为了借钱不要利息，不能贪这点便利，还是听我的，按我说的执行。” “好，那我就回了她。” 马小乐没再和金柱多说啥，现阶段搞不搞左家良，已经是次要的了，他关注的是他拍小伙的事，案子不结，他就不安生。 的确，马小乐是挺惊心的，甚至还梦到过，一群大盖帽，破门而入，将他从床上揪起来，手铐一戴，扭走。 这件事，马小乐觉得很有必要找找甄有为，让他探听探听点内幕，掌握些动向还是可以的，可是又担心甄有为太狡猾，万一他察觉出点端倪来，反过来会倒拿一把。 想来想去，马小乐觉得还是不能找甄有为，那个险不能冒，万一那么大的把柄落在甄有为手里，那他和甄有为的掣肘关系就会彻底反转过来，不再是他要挟甄有为，而是甄有为要挟他了。 不过，留下的隐患怎么办？马小乐害怕万一哪天真相大白，他就成阶下囚了，没准还会判死缓。 怎么办？ 马小乐陷入沉思，最终，他觉得还是从万无一失的角度出发，找甄有为，利用他的能力，来彻底撇清自己和拍砖致死案的关系。 有些不该冒险的事情，必须花一定代价去摆平，他宁愿被甄有为抓住把柄。 在找甄有为之前，马小乐接到通知，说市长方瑜要来县里调研座谈，特意指出，要表扬一下创卫有功人员。作为创建办负责人，他当然是要参加的。 马小乐决定先接受市长的表扬，再去找甄有为，因为这个表扬太重要，方市长，那可是正市长，当面受到她的表扬，那才算是真正进入市领导的视野！ 于是，马小乐又把汇报材料梳理了一遍，等着向方瑜声情并茂地背读！ 第三天上午，方瑜来了，一行十多号人马，周生强和宋光明左拥右簇，那气势比赵副市长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马小乐根本就靠不了边，只是远远地跟着人群前进，一会是工业园区，一会儿是无公害蔬菜基地，转悠了半天。一直到回县大院，他才和方瑜有了最近的距离，椭圆形大会议桌，斜对面。 方瑜很富态、很气质，这是马小乐的第一印象，有种不可侵犯的贵气，正厅级的干部，在工作场合上，可能也没法表露出亲和力。 轮到马小乐汇报的时候，方瑜很关注地看着他，还不时点点头。 这让马小乐很激动，发言的声音愈加洪亮。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汇报完毕，方瑜没多说他什么，只是说榆宁县这次创卫很成功，有些经验值得学习推广，要朝其它几个县推广。 没有单独提名表扬，马小乐也能想得通，毕竟他在市长的眼里不算个啥，而且事情本身是全县创卫，不是个人荣誉。 中午用餐，就在政府食堂，据说方瑜下去调研考察从不到酒店。其实食堂用餐标准也不低，那是集全县之力的地方，酒店有的它也有，酒店没有的，甚至它也有。 用餐当中，马小乐还有个收获，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银龙国际酒店看到过的，那个被称为卜秘书的人。他紧随方市长前后，应该是她的秘书。那个卜秘书，似乎早已认出了他，用餐时不时对他点点头。他当然回以热情地微笑，点头致意。 马小乐很奇怪，这个卜秘书那天出现在银龙国际酒店干啥了？还有另外一个女秘书，那样子不像是两人在行那种事儿，而且口中还提到了啥“布鲁妮”外国人的名字，还说啥要为国人争光？不过现在不是弄清这问题的时候，况且那也不重要，事不关己嘛，可知可不知。 方瑜看来很忙，吃过午饭，没休息就带人回市里。 周生强领着几人恭送，依旧警车开道，送到高速路口 回来后，周生强找马小乐简单谈了个话，说吃饭的时候，方市长的意思，让他去建设局比较适合。 “我，一个科级干部的升迁，方市长能点到我的名？”马小乐不相信，“能进入方市长眼界的，那得是市管干部，要处级的呢。” “没错，我也奇怪，也许就是个偶然吧。”周生强道，“不过，我理解的是，方市长看中城市建设，希望优秀的人才能朝那个领域流动。城管嘛，说重要也重要，关系到脏乱差嘛；说不重要，确实也没多少分量，无非是在既有的城市状态下，做些管家方面的活计。” “嗯，周书记，这个讲得通。” “别管通不通的了，既然方市长开了口，就得照办。” “那，我去建设局？”马小乐很来劲，“啥时候？” “不急。”周生强道，“你到城管局屁股还没热呢，不能一下走了，得过渡过渡。” “过渡到啥时候？”马小乐追问了一句，他知道这话不该问，起码不该直接问周生强。 “不好说。”周生强道，“现在去建设局，也没有正科的位子，还是先等等吧。” 马小乐想想也是，怎么也得熬段时间，要不就显得领导的决定太欠思考，决定是不能随便朝令夕改的。但不管怎么说，他感觉收获还是很巨大的，方瑜市长都跟周生强点到了这地步，看来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认可！ 越想越兴奋，建设局可是个重要的局，碰巧了还真能有番大作为呢，这作为一大跳板，没准还能再提拔一下。马小乐越想越美，美得差点把找甄有为的事给忘了，又过了一天才想起来，赶紧驱车前往市里。 好在马小乐差点忘了此事！就在他赶往市区的路上，丁新华打了个电话，说那案子破了，嫌疑犯已经被抓。 又是嫌疑犯被抓！ 马小乐一惊之下来了个急刹车，结果，后面的一辆小轿车刹车不及，轻轻地追了个小尾。 “妈的，怎么开车！”后面小车里的司机窜出来，咬着牙瞪着眼。 马小乐被丁新华的电话搞得正云里雾里呢，也不在乎，忙说对不起，责任算他的，全赔。 “赔钱算个鸟！”司机不依不饶，“我们在乎那几个臭钱？” 这话很不上耳，马小乐瞧了瞧那车子，是辆好车，“BMW”，有钱人啊。不过有钱人也不能太嚣张，说话这么不上套，估计也不是啥头面人，顶多也就一暴发户。暴发户就没啥可顾忌的了，兴不起啥大风浪。 “你们不在乎好呐。”马小乐嘿嘿一笑，“不在乎就走呗，还乱叫嚷个啥呢？” 马小乐知道，这话一出，那司机肯定要气得翻眼。不过没等到司机反应，车门开了，出来个女人，要司机不要急躁。 马小乐一瞧那女人，呵，可以说是老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