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签
云鱼没有打断,跟着我安静的听着。 直到电话里传来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候再拨”,她才挂断电话。 “这是什么歌?” “爱你一万年,伍佰的歌,这是我女朋友给我唱的,女声,曲调变的柔了些。”我心情莫名的说,然后又道:“你可以听听罗大佑和伍佰版本的,我很喜欢一歌,也很有感觉……但是这歌后面你可能听不太惯!” “我会听的。” 她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复,然后把保持很久的坐姿该为抱膝姿势。 我则因此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满足感。 风把她身上的幽香带进我的鼻腔,我发现她好像在看我。 应该是的,否则我不会出现某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她看我一阵,问道:“照片里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是。” “那你真是念旧。” 我愣了一下,然后道:“要是我都不念着她,这个世界就没多少人念她了……” 见云鱼还是在看海,我笑了笑说:“我们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到大一下学期确定的关系……她是学音乐的,唱的很好听吧?” “嗯。” 很冷淡的回答,但我已经习惯她的冷漠了,这不是刻意为之,她本身就是这个性子。 夜已经很黑了,反而在愈发明亮的月亮下显得通透起来,尤其视线中靠近海平面的那处天,是梦幻了蓝紫色,其中还有不少星星……原来星星真的可以用眨来形容,它们现在真的是在对着我们眨眼睛…… 要是童话故事里,这时候公主该要骑士摘星星了…… 云鱼站起身来,又主动伸出手,对我说道:“能陪我去情人坝走走吗?” “你确定?来回要走一个多小时呢。” 我借力站起身来。 云鱼想了想,回道:“不好意思,忘记你受伤了……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再走走。” 我无奈的点点头,因为这腿实在受不了了这高强度长时间的奔波了。 …… 晚风徐徐,把我的头发吹成了背头的造型。我咂咂嘴,前段时间一直忘了去理,现在反而是不方便,便没必要去了……等再过上半个月,可就真成浪子形象了。 这个夜晚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首先是情非得已的换了一部手机,并把那些弥足珍贵的资料找了回来……其次,我跟云鱼,好像这才成为朋友,真正意义上、能敞开点心扉的朋友……她也不在像之前那么遥不可及了,就好比刚刚,还跟我坐一起聊人生呢。 想到这,我把那五千块钱转给了她。 次日,我早早的起床,因为左妮那边给消息来了,专案小组找上门来谈赔偿,然后跟房东商量后我们大概能拿到七十多万,比起投资时不断累积的投入,足足损失了一半!是普通人近十年的工资。 如果把咖啡机等设备在之后转手卖掉,也要损失五十多万。 怪不得业主闹事,不谈掐灭的理想,明面上的经济损失就够惊人了……但其实这也是因为这栋楼规模大,投资高,像李哥那一层的楼,还有十来年经营,总体还是挣的。 海风咖啡店的门口,一桌人围了一个露天的桌子坐着,全都阴沉着脸,我感觉天都阴了。 海风这个招牌挂在楼上刺眼的很,我记得我之前还说过,希望它像海风一样治愈我们的伤痛……呵呵,破伤风吧。 “合同就这么签,还是再等等转机?”我终于还是开口了,我知道我既然这么问了,也意味着这事可能该了结了,我是认命了,就看他们了。 宁欢欢第一个不同意,她怒视着我:“绝对不能签!……签了就真没有回头路了,我们这一个月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咱们这伙人也就散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它像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成的孩子么?鹿生,连名字都是你起的,你忍心吗?” 听宁欢欢的这番话,众人都心情沉重,谁能忍心?可现实不是宁欢欢所说忍不忍心的事,或许等舆论风向转变,或者滨江死磕,那才是真的山穷水尽。 我低声道:“这事由不得你……咱们都在这,表态决定吧,左妮占两票,其他人一票。” 我深呼了一口气,道:“我决定签。” 宁欢欢瞪了我一眼说:“不签!” 吴恙抽着烟,好像要一口吸半根的样子……他抖抖烟灰,说:“签。” Breeze也在场,毕竟在篝火晚会上热情表演后,这里成了他找律音谈情说爱的圣地,多少也有感情。 “不签。” 二比二平了,这时宁欢欢突然道:“等一会,我在咱海风群里问问咖啡师和我那亲戚,以及管服务员的宋姐。” “好,这可以。”我点点头。 片刻之后宁欢欢把消息放到我们面前,笑道:“签一票,不签两票!” 这样就只剩左妮一个人没投票了,宁欢欢越发有信心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甚至提前对我得意道:“这就是人心所向!就三票反对,其中我那表亲那一票也是跟三叔他们沆瀣一气。”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烟。 最后我们都把目光放在左妮身上……
其实我已经能猜到什么了,这事本来就是注定的,无论宁欢欢怎样挣扎……但我就是觉得这个结果,对她这个涉世未深,心思甚至可以说单纯的丫头来说太残酷……谁又能想到她这场青岛之旅将会怎样收场呢? 我希望不是像现在,因为些她口中的俗物而分歧……她本来就不缺钱的,在怎么落魄也不能因为钱而遗憾呀。 左妮缓缓抬起头,她没看我们,只是对上宁欢欢那双带有喜色的大眼睛,歉意道:“对不起欢欢……我决定签!” 那丫头傻住了,像是路边上蒙尘的花,好一阵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重新点上一根烟的吴恙,又看了看刚抽完一根烟的我,她不解道:“怎么我们海风外部的人都想它好,本最不该签的你们三个,却要卖了它?” 我心里的五味瓶好像被打翻了,我低着头掏出那包快抽完的玉溪,往里找烟,一边道:“就是因为我们三个……” “我不想听你说了。”她心灰意冷的说。 然后想哭一样,夺过我那包烟,用力的撕着。 “抽抽抽!你这辈子和烟过吧!” 破碎的纸屑砸在我的脸上,然后飘飘荡荡,像烟灰一样零落……真美!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不清她去哪了,只看清了那一眼是怨恨、失望……但我没动身追她,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弯下身去捡…… 其实我们的决定都没什么错,只是她想的更少,想的天真,妄以为生活是活的心情……或许她很快就能想明白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也或许她早就明白,只是不甘心,是在跟我们,也是跟自己执拗。 “感觉去追她呀,鹿生!”左妮急道。 “得了吧,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我道,同时抬了抬骨裂的右腿。 左妮恨铁不成钢的又说道:“你就是爬也要爬去看看她呐!……欢欢在这出的力可只比你多,从投资、拉下面子请厨师到没日没夜的联系摄影和绘画……现在咱们几个多对不起她!” “那你们都去吧!” 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跟Breeze说:“你去看看她吧,我看你俩蛮和得来。” 他点点头,朝宁欢欢离去的地方跟去。 剩下三个始作俑者在原地喝会茶,几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各有各心里的坎。然后见Breeze回来,并带给我们宁欢欢打的离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