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接下来一段时间。 季梁都过得很规律,甚至是闲适。 浑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该出门的时候出门,该出宫的时候出宫。 愿意去趟兼用阁就去趟兼用阁,愿意给院子里那些菜苗除除草,就待在采购房院子里一天。 也没有人冒出来,阻止季梁做这些事情。 但内城与外城的城门,却一直紧闭着。 城中一入夜就实行宵禁,有禁军和城卫军交替巡逻。 除非有相关手令,不然不得出城。 明面上说得依旧是搜捕旬报及相关乱党。 内城中,实际上还有一些属于他们的人,但季梁这些天都没试图去联系过。 在之前,也已经说过,离开京城的,只管按照计划,继续在岭南州,渝州,临天州等地行事, 不用管他。 还潜藏在京城的,更隐秘的人员保存好力量, 也不要因为他被困而轻易暴露。 所以这些天,季梁的生活看起来极其平常。 “……早上的时候离开了宫内。在内城一家茶楼吃了早饭?” “这家茶楼查过没有,有没有问题,他在茶楼的时候,有没有和人交流过?” 距离采购房小院不远,一个稍偏僻的地方。 那位新卫百夫长,正复看着季梁一天的行程,不时出声问道。 “当时我们的人就坐在邻桌,没发现他和旁人接触过,他走后,我们再检查了他坐过的桌椅,也没别得发现。茶楼的话……那茶楼背后好像是京城府尹。” “好一个京城府尹,真是手伸得到处都是。” 新卫百夫长哼了声, “遣人再去问问我们这位京府尹。” 受先前香楼之事影响,那位京府尹被带到皇帝面前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惨。 哭天喊地地说,和那香楼以及叛逆之新世界没有关联,只是收了些香楼的钱。 香楼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 最后被皇帝直接罢官,扔进了牢里,即便后面能出来,也仕途无望了。 不过,他估计这位京城府尹实际上和那新世界也不是同路人,作风差距很大。 “是。” 旁边的新卫低头应道。 这位百夫长再低头看,季梁今天的行程。 “中午返回了宫内?” “他没在外边用午餐?出去的这趟是以什么理由,都做了什么。” “以东宫采购房的名义出去,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内城中闲逛,到了中午就返回了宫里。 在采购房院子待到太阳偏西,才又去了趟兼用阁,在兼用阁翻看了会儿书,最后再回了采购房。” 东宫采购房虽然就剩下季梁和边顾两个人,但并没有被撤销。 先前采购房出入皇宫的权利也依旧在。 百夫长听着,沉默了下,然后转而问道, “边顾找到没有?” “没有,可能如同香楼和其他新世界的人一样,此前就离开了京城。” “嗯……” 百夫长再应了声,然后停顿了下, 抬起头,望向夜幕下,不远处的采购房小院。 曾经他也是那里的一员,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靠近。 这些天, 虽然并没有发现季梁和那新世界的人,或者什么可疑人物有过接触。 那些可能还有些潜藏在京城内部的人员,也没有被吊出来。 但这都并没有让他们产生什么自我怀疑。 因为,先前季梁这个新世界的头领隐藏在人群中的时候,还难以探查。 而当这个身份被确定之后,再来搜集相关信息,就变得容易许多。 总有些蛛丝马迹, 比如说,香楼,祛疫堂出现的时间。 之前是怀疑,现在逐步逐步的,已经可以基本确定,季梁就是新世界的头领,重要人物。 “继续看守。我去禀报。” 百夫长再对身边新卫说了声过后,拿着今日记录下来的季梁活动离开, 自然不是先禀报季管事,而是禀报皇帝。 新世界的存在,各处的情况,让这些天的皇帝变得易怒而多疑, 有无法掩饰的烦躁和愤怒。 要求每日都将这新世界的头领行踪汇报给他。 …… “哼,真是比朕还要悠闲。” 皇帝拿着新卫百夫长上报的季梁行踪看了遍, 脸上有些狰狞可怖,眼里有些血丝,有些愤怒地将这牒子扔到了旁边桌上。 “陛下恕罪,我等无能,未能探究到更多信息。” 百夫长叩首请罪。 “是无能,既没有将宫城内外,可能存在的新世界谍子吊出来,也没有顺着这新世界的头领,顺藤摸瓜,挖出更多人来。” 皇帝怒而说道。 百夫长再叩首请罪,不敢言语。 “如若你们做不了此事,朕就再调其他人来做。” 再这样说了句之后,皇帝自己又再停顿了下,随后只是转身,有些漠然说道,
“将那新世界的头领给朕看好。既然他不愿意和其他人联系,那就给我死死截断他们的联系,一点可能交流都不许出现!” “是,陛下!” 百夫长叩首接令。 皇帝又再沉默了阵,然后坐回宝座, 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夫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问了句, “岭南州又有流民作乱,你觉得朕应当如何?” “……” 百夫长将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不敢回答。 这不是他能够回答的问题。 “……算了。你去吧,给朕看好那新世界的头领。” 皇帝似乎也反应过来,这话不该问这么个新卫百夫长,即便是他心腹。 “是,陛下。” 百夫长撤退过后,乾心殿里再安静了阵。 皇帝坐在那宝座上,手紧紧握着座椅扶手,捏得青筋暴起, 满目狰狞,布满血丝的眼底愤怒不已,不时闪过一些狠厉之色。 由不得他不愤怒。 这些天,事情频发。 因为先前从岭南州等地抽调兵马,加重岭南州等地人祸, 此刻,流民遍地,即便不断镇压,也依旧有人不断起义。 而抽调走的二十万大军,却也没有如同预料一样在梅州,崇州等地摧枯拉朽的镇压叛乱流民, 而是陷在了梅州之地。 战报之上,每每回报都是大胜,但始终就是难以结束梅州,崇州之地的战乱。 气得皇帝临时换将,另派了人去接手二十万大军征伐的事情。 而南塞州, 徐王在南塞州府城也没有坚守住,领着大军继续后撤, 已经撤到南塞州边缘靠近海州的位置。 倒是没有让那西方国和月亮国之人继续往前推进至海州, 因为海州境内,那最大一方势力,祁将军调集抵抗外敌入侵之大军, 终于进入了到南塞州境内,与那南塞州内西方国,月亮国兵力大战,暂时抵挡住了西方国,月亮国之大军的步伐。 但这,反倒更让皇帝暴怒。 他派遣去的朝廷军队不停后退,反倒是这样谋逆之辈顶了上去。 那至他于何地,至朝廷于何地? 他宁愿西方之国,和月亮国兵马杀入海州,也不愿意看到此刻之景象。 皇帝想着,眼里再流露出一些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