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五份证词（上）
两人连忙安慰阿茂，并保证不说出去。阿茂得到了他们的保证，逐渐轻松起来。 张俊趁机将手里那颗歪瓜递给他，清水回一怔，也将手里驴脸般的长菜递给阿茂。阿茂下意识接过来。 三个人都如释重负。 张俊看着他消失在雾里的身影，说道：“他还挺讲义气的。” “是啊。据说是个孤儿，跟阿甘一样。不过阿甘比他命好，进了药铺当伙计，待得学了一技之长，以后说不定就能做掌柜呢。” 张俊意有所指道：“那可不一定。人生际遇，谁又能断定呢。” 清水回用肩膀推了推少年，他挤眉弄眼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去去去。我个大男人，哪能看上另外一个男人。不过，你会需要他。” 他旋即一惊：“什么意思？” “判官大人全权委派我负责——” “行行，你别说了。我头都大了。你想要他进我们捕快行业，是吧？可是他没有经验啊。” “没有经验你可以教啊。再说，他没有经验，有担保人算吗？” “担保人，你吗？” “不是我，是你。” 清水回气得笑了笑，他把下巴拉的跟马脸一样长，“我算是看懂了，你非要把他弄进来吃公粮。” “赌坊不适合他。”张俊一脚踢飞一块儿石子，轻描淡写道，“如果让他继续待在那儿，指不定他哪天就被人砍死了。” “也是。他太老实了。但你要知道，这事情我做不得主，捕快都是世袭的，把阿茂强行塞进去只会害了他。” 张俊狡黠地眨眨眼，“我清楚，所以给他换一份工作。” 清水回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搞半天，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先提出一个我不可能接受的条件，然后后退一步，让我内疚，答应另外一个我能接受的条件。” “那你答应吗？” “我不答应成吗！” 清水回没好气的说道：“老实人做那种营生简直是作孽，赌坊那种东西，不昧着良心，怎么赚钱。我早就想让阿茂去给星越泉帮忙了，正好那边也缺人——老是有人拿走我的伞。” 他正打算走，突然见到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些奇怪的神情。 清水回好奇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喂，回神，你怎么了啦？”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提醒了我。”张俊登时回了神，他猛地摇了摇清水回的肩膀，说道，“老天啊，你简直是个天才——那昧着良心赚到的钱。” 清水回有些迷糊：“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张俊说道：“千金坊，对，千金坊，我们必须得去那里看看。” 千金坊外。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不能进去？” 一处不显眼的拐角处，张俊站在小巷子里，向着清水回恼怒地抱怨着。 清水回好笑地耸了下肩，不住地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我怎么知道四两掌柜这么谨慎，竟然不允许脸嫩的年轻人进去。” “你别替他说话！”张俊气愤道，“他这就是歧视一个全身上下哪里都健全的青年，怎么，我还付不起钱吗？” 清水回笑而不语。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平心而论，四两掌柜并没有做错。 年轻人，不对，应该说是像张俊这样的年轻少年郎，心智尚未成熟，过早的接触赌博不过是误入歧途。 从这点上来说，四两掌柜不仅没有做错，反而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就是这点，让张俊吃了闭门羹——他被赌坊门口的彪形大汉理直气壮的拦在了门外。 少年几乎可以从那些人斜着的眼里看出话来：“你是哪里来的小朋友？一边玩去！” 气炸了的少年换了一身成年人的衣服，再次来到了赌坊门口。这次他成功的骗过了守门的大汉。 但可惜的是，换班的人来了。更不幸的是，他们还牵着两条黑背猎犬。其中一条猎犬围着他嗅了嗅，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咬住了张俊的衣服。 张俊下意识一脚踹过去。 然后…… 他嘀咕道：“我就知道，我跟狗这种生物有仇。” 清水回忽然回头看了看。他低声说道：“他们来了。” 来者都是捕快。只是十分年轻，其中一个喘着粗气的小伙子热情的扑向清水回，大喊了一声：“师父！” “行了，”清水回拍了拍他的头，像撸狗似的撸了他一把，放下他说道，“人到齐了？” “到齐了。” 那个小伙子看向千金坊，面色凝重，他好奇地说道：“师父，这次我们要查封千金坊？” “不啊。为什么要查封它？” “那你找我们这么多人来，是为了……” 小伙子有点懵逼，清水回耸了耸肩，他笑着说道：“阿杏，给你上一课。” 说着，他走到了千金坊门口，拔出长刀，无视着门口震惊的彪形大汉，用刀指着整座赌坊，厉声喝道：“官署查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一顿鸡飞狗跳。 两分钟后，两人被请到了会客室。 张俊站在会客室里，会客室挂了几件故作风雅的山水画。 他问道：“你怎么忽然出动了那些捕快？他们不是忙着到处在追查昨晚的花妖和失踪的一郎吗？” 清水回笑着说道：“为你撑腰啊。” 张俊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旋即，在他面色如常的关心下，那种严肃的审视慢慢地土崩瓦解。 他有些感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谢了。” 清水回长笑一声，“谢什么？一座赌坊而已。我们既没做什么见不得的事，也不是为了私利，为何不能采取最有效的手段？” “你就不怕他给你穿小鞋？能在这种黄金地段开赌坊，还能一直开下去，证明背后有几把刷子。” 清水回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是民，我是官。民不举，官不究。民若举，官必究。三位大人心眼通明着呢，一座小小的赌坊，哼！还入不得他们的眼睛。” 他停顿了下，又欠了欠身，接着说道：“再说了，就算为了你，也是值得的。如果四两掌柜想告，行啊，那就让他告去——我倒想看看三位大人知道有人告你，他们是什么表情。” 张俊回想起三人的性格，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畈治雄彦，青木次纲，久尾冬助，这每一个都是护犊子的，只是各自的方法不一样而已。四两掌柜若是心胸狭隘，不自量力，怕是要脱一层皮。 他们坐着喝了一杯茶。不久，四两掌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