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当年年少
外间的风很大声的从门外走过去。 青木次纲说道：“现在，说说正事吧。你来这里，是为了土门贤三郎还是为了土门九实。” “都不是。” 青木次纲一扬眉梢，“……哦？” “我想向您询问一个人。” “谁？” “风户炫马。” 青木次纲突然沉默。 长久的沉默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吐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去问雄彦大人，而是问我。” 张俊狡黠笑了笑。 他说道：“判官大人，我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你长得这么帅，我还老是忽视你，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 青木次纲瞠目结舌：“你……” 少年拍着桌子放声长笑。 他正色道：“好了，好了，我说老实话——我只是想您更清楚。” 旋即，少年解释道：“我注意那天您很快就说出了风户一族的灭门案，这是我一直追查的，我想到您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内情吗？” 青木次纲似乎恍惚了下。他将茶杯轻轻放了下来，而后看向少年。 “那是我年少时的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要讲一段很长的故事。张俊做出洗耳恭听状。 “说出来也不怕你耻笑。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凭着自己的好武艺就可以单枪匹马走天下，于是开始四处游历。” “望月藩不大，我很快就认识了银也，还有…还有你的父亲。不过那时候你都没有出生。随后，我又去了本家朝宗，也就是冬助家的嵬下驿。按照族规，分家的继承人必须在主家拜见先祖。我就在那里碰到了三千代。” 三千代？ 张俊抖了抖耳朵。莫非就是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城主夫人。 “我，我……” 青木次纲难得吞吞吐吐起来。他的眼里露出一些因为怀念而柔和的光。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值青春年华，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开朗活泼的笑容。可惜的是，可惜的是……” 张俊为青木次纲叹息。 他替判官将那不为人知的情愫说出口：“可惜的是，从法理上来说，她是你的meimei？” 青木次纲黯然的点点头。 张俊说道：“造化弄人。” “之后，本家和藩主联姻，我护送三千代去了乐之城，随后就离开了望月藩，到了黑山国。在那里，我遇上了土门信弘，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俊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他是土门贤三郎的大哥，或者二哥，对吗？” 青木次纲愕然望着他。 他说道：“你小子，真是鬼机灵。你怎么知道这是贤三郎的哥哥？” “……我觉得贤三郎应该是土门家排行第三的儿子。” 青木次纲承认道：“没错，他的确是。他有四个兄弟，信弘是他二哥。” “但是他继承了家业。”张俊说道，“按照我们的传统——长子继承制，哪怕他是嫡子，也不可能得到家主的位置。除非他将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嫡长子，一个庶长子都给杀了。” “……我真希望我早点认识你，说不定就能阻止这场悲剧。” 张俊笑着说了句俏皮话：“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早你一步看到了这颗注定掉下来的苹果。” 青木次纲勉强的笑了笑。他的心思又回到了那番风起云涌的历史上。 他说道：“我以为我能保护他。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既然你能猜出来信弘和贤三郎的关系，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会是谁去杀了他。” 张俊沉重地点点头，“是啊。我知道。风户炫马，除了他，没有别人。不过，判官大人，您与炫马交过手吗？” “说来惭愧。我并没有直接与他交手。我中了计，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信弘当场死亡。” 张俊想起了兽兵卫和他的好基友，嘀咕了句：“……又是这样。” 青木次纲继续说道：“信弘死后，我心灰意冷，当时我还不知道风户炫马的存在，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于是我暂时隐居了一段时间，准备查明真相。恰好，银也委任我来鹿儿港任判官一职，我考虑到时刻有人盯着我，就假意离开黑山国前来赴任。” “随后你又偷偷潜了回去？” “对。” “我记得风户炫马当过黑山国甲贺组的首领。” “没错。土门贤三郎上位后到处重任亲信，也就是这样，我才能锁定到风户炫马的头上。” “你杀了他？” “没有。有人比我快。我当时伏击他们的甲贺忍者，没想到等我赶过去，炫马被别人杀了。” 张俊眨了眨眼睛。 你俩还真是抢着动手，结果谁都没有杀成。 他说道：“真是不幸。你应该不知道风户炫马这家伙有假死术。” “……是这样。谁都想不到。” 时至今日，青木次纲看上去依然十分沮丧。 他说道：“早知道我先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 “风户灭门后，你应该又潜入了黑山国。在那时，你有发现炫马的踪迹吗？” “完全没有。” 张俊惋惜道：“这样啊。”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本来炫马死后，我以为我放下了仇恨，安心的待在鹿儿港。” 这时，他的声音突然无比温柔，含着深刻的眷恋：“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妻子。” “谁知道风户出了事，这事让我觉得很不对劲，于是我又赶去了黑山国，暗地里查探。当然，我没有丝毫头绪，也查不出什么。这很正常。唯一引起我重视的就是土门贤三郎的前后反差——他竟然将一道通缉令撤销了，改成了驱逐令。” 张俊颔首：“我也注意到了。” “你要知道，贤三郎那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完全自私自利，不是个会替他人考虑的人。他唯一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是：他有利可图。但是，他到底在背后图谋什么，我还没想明白。” “如果我们结合炫马没死来考虑呢？”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