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言出法随

    第十二章：言出法随

    移动要塞孤零零地飘荡在茫茫太空之中，根据紫灵提供的最新星图以及导航技术，五音总算确定了当前所在的位置，并控制着要塞往大宇宙深处飘荡；一方面可借助高浓度的创世粒子屏蔽搜查信号，另一个面，越靠近深处，宇宙尘埃和能量会更加丰富，这些都是要塞当前的刚需。

    还有一个原因是紫灵的建议，当前航道上，有一颗偏远星球，上面有着佣兵、星盗以及冒险者的分会馆，可以解决五音当前身份问题，运气好还能提升移动要塞的航行能力。

    通过与紫灵的交流，五音已充分了解大宇宙的航行技术，最低级别的是经典航行，即传统的燃料推进，虽然低速，但在小型飞行器、近程航行中运用广泛，只是驱动能源差异性很大。

    跨星系航行，广泛采用基于空间折叠的曲率航行，原先还有一种基于曲率驱动的航行方式，但由于曲率引擎无法超越光速，并且会在航线上形成空间张力不均的死域，早已被大宇宙严令禁止。基于空间折叠地曲率航道不是真的将AB两点折叠，而是在AB两点之间打通一个隧道，其物理意义上的空间距离不变，但在隧道内地航速可超越光速，并且，该隧道在航行结束后迅速愈合，只有AB两点地出入口才会遗留空间张力不均地区域。

    曲率航行也有两个弊端，一是AB两点需要建立通讯，这就很依赖星图，，星图上的每个站点都有量子通讯系统，可快速建立AB两点的通讯；若要去没有基站的地方，光建立通讯的时间就要很长，平均下来的航行速度远低于光速。第二个缺点就是开启曲率航行前，需要花一定时间打通AB两点的曲率航道。

    然后是对空间张力另类的运用——虚线航行，它是通过改变飞船周围空间张力，形成空间泡，空间泡以打水漂的方式前进，空间泡能超光束前进，但与外界空间打水漂的一瞬间，速度会跌至光速以下，故称虚线航行。虚线航行的平均速度是远远不及曲率航行的，一次水漂的距离也很短，要靠此跨星系航行，许多次启动打水漂，同时，性不易控制，一旦打起水漂，停下来相对麻烦。但是它有准备时间稍短，不需要提前建立终点的通讯，技术门槛低等优势，因此在大宇宙中也是比较流行的。

    最后就越是大型传送门，它由前噼啪族人基于能量传送阵而建立，对空间不做任何改变，而是基于信息传递，在A点将事物数据化，在B点又重新具现出来，整个传送过程几乎不消耗时间。传送门主要用于跨多个星系的远程航行，目前整个大宇宙仅存数十个传送门，分布各大星域机要之地。传送门长年处于低功耗待机状态，维护成本较高。

    要塞其实在几个地球日内就以完成充能，但要塞不能展露传送阵的存在，现在又没有曲率航行以及虚线航行技术，也就只能以经典航行速度缓慢前进。

    航行过程中，五音还意外发现了几颗有着古老、原始生命的行星。

    这一点引起了紫灵极大兴趣，据她所说，由于星球意识的存在，目前还没有任何星空游民能探索到生命星球，那怕近在眼前，也无法通过仪器和rou眼探测发现，据不完全研究，星球意识能运用反物质和创世粒子进行隐匿，并有心理暗示手段。

    几周后，移动硬塞收到了求救电波，五音向紫灵借用她们穿梭机上的远端扫描设备进行了扫描探测，从扫描影像看来，信号源于一艘破破烂烂的楼船，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旁边的一堆残渣估计是几艘护卫战舰，哪怕身体已支离破碎，仍固执地守护着你，孤寂的美。

    而这堆垃圾对于五音而言却极具价值，为了从蓝波星系顺利潜逃出来，他们丢掉了所有能舍弃的东西，现在要塞就是裸奔，基础物资，后期建设，护甲，战力，医疗等一系列需求都要靠后期积累，相较于捕获宇宙尘埃或挖陨石矿，捡太空垃圾算是省心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太空垃圾的抢夺很是平常。遇上拾荒者还好，最需提防的是那些掠夺者，常以此为饵，打劫来访者。

    尽管如此，五音还是打算搏一搏，要塞慢慢靠近，五音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为保险起见，要塞在距目标点1亿公里的地方就放出五音机甲，转而隐匿起来，五音机甲花了一天加速，然后经过漫长的飞行、减速。

    探索一番垃圾带后并没有多大收获，虽说这里处于宇宙深处，但很显然这堆垃圾被翻过好几遍了。五音也没什么可挑的，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堆到了一起，堆了一个直径差不多10米的大球。

    五音的搜索工作刚进入收尾，几发飞弹跨空间而来，把刚堆好的物品炸得七零八落，在边缘的一些残骸后面陆陆续续冒出十几艘甲舸和先登，以及一艘主舰。

    这些家伙用了不知什么手段，不仅将自己隐藏起来，还把炮弹也隐蔽了起来，打得五音措手不及，但进入正式交锋后，这群不速之客却表现出单一笨重的战斗力，五音仅凭借机甲的机动性就逐渐掌握局势。

    宇宙大圆盘越往深处创世粒子的浓度越高，信息传递被阻隔，什么都变得困难起来。在这深空埋伏的人通常都想以小搏大，并及时止损。

    对方主舰见局势不妙便挂出了星盗编码请求停战，五音通过编码了解了一些这帮星盗的信息，但并不打算就此罢手，直接向挂出编码的主舰发起冲锋，冲破一些炮灰后，对方主舰请求五音的编码信息，愿意尽力补偿，然而，五音并没有编码信息，他们只是刚从母星出来的光脚孩子。

    千钧一发之际，对方主舰丢出了杀手锏，一颗小型黑洞阻隔在五音和主舰之间，对方主舰断尾求生，迅速开启空间泡撤离，留下一干小弟自生自灭。

    太空间的战斗，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实则千里之外，一干小弟赶不上，五音也追不了，因为还有个更大的麻烦，那颗小型黑洞正不断扩大，巨大的引力已经严重影响机甲的机动性能，五音当机立断掉头飞回要塞。

    此次冒险外勤，表面上没什么实质上收获，但从五音的总结讨论中可以了解到，他们认为这是一次有价值的活动，一方面五音刚刚步入大宇宙，需要很多机会去感知、历练，好比刚学游泳的人，非常有必要往深水区去探一探。

    这次行动他们切身体会到了大宇宙航行中，每个成员都有其生存根基，这次遇到的星盗战斗力看起来虽不怎样，但却有着隐匿和微型黑洞的技术，稍不留神，哪怕千军万马也可能栽在他们手里。

    再则，物资虽一样也没带回来，却也找到一个元素球。

    宇宙元素根据原子质量可以排成一个螺旋网格的球型，一半是正物质，一半是反物质。元素球主要作为收藏品，如同集邮，大多元素球都没太大价值，市场上都可以买到。

    传言噼啪族通过收齐所有元素的原子，启动特殊能量阵，打开了本宇宙的二次宇，神大人和五位神使得以降临这个宇宙。

    几乎所有神大人的信徒都渴望集齐这个元素球，至今无人成功，风灵星域的研究成果表明，每个元素格的必须包含该元素的所有同位素，这对于信徒门来说备受打击。

    不过，如果能够收集一些罕见元素，作为收藏品还是极具价值的。即便这颗球里都是一些散布在各个星域常见元素，但对于五音来说却能节省不少收集时间，宇宙航行中从不缺能量与物质，缺的是时间。

    有意思的是，在行动出发之前，紫灵就预言此行必败，事发后也没做任何解释。或许是经验，也或许她能分析出别的信息，毕竟风灵星域以信息技术见长。

    但紫灵一行旁听过程中也给了一些宝贵建议，比如知识的匮乏，自认为用尽手段勘查现场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这是愚蠢的。在大宇宙之中，所有预防手段都只是安慰，成功与失败永远都是对半分，预案重心应该放在计算每一步失败后的止损策略。

    紫灵还提出了非常重要的一点，编码信息是建立信任的基础，甚至是发起沟通的前提条件。就好比接电话时通常会看一下对方的归属地，或者其它标签，而五音现在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几乎就是哑巴，确切地说是食物。紫灵建议去注册一个佣兵团、冒险者或者星盗的编码，因为五音现在不隶属于任何已开放的星球组织，又不能暴露母星的信息。

    三大自由职业是最好的去处。

    佣兵工会又叫佣兵联盟，受政府保护，同时也受约束，有津贴，注册需政审。

    冒险者不受约束，也不受保护，通过接任务换取酬劳，注册需要验证种族和抵押物。

    星盗则受政府通缉，注册只需要在会馆的公共推栏中说一下就可以拿到编码，出门就能拿到通缉令！

    这个小插曲后，要塞继续向着宇宙深处前行，他们要去的那颗星球，在星图上连名字都没有，却有3个自由职业分会馆的特殊标签。

    又是漫长的航行，五音逐渐适应了大宇宙环境，紫灵一行也完全适应了要塞的重力与微生物群，但作息却完全不一样。五音还是按照24小时循环作息，而紫灵她们的作息很奇葩，她们可以花上百个小时一直品茶，或者花两三周种一株花，休息时也是躺床上闭目不眠几十个小时，然后在沉睡一两周。整体来说就是生活节奏非常慢。

    分会馆星球所在星系非常荒凉，也仅有分会馆星球那一颗行星——一颗没有海洋遍布弹痕的行星——不过其他行星轨道上飘着许多钢铁球笼，一看就知道是在造行星和卫星，只是这种造星术水平比较低级。

    分会馆行星的接驳口有曲率航行、虚线航行和经典航行三大板块，来来往往还是有不少船只。五音没有接受有偿服务，随意找了个地方停靠。

    当前五音的个人装备有内甲、铠甲、战甲、机甲，短时间接触一个相对开放的异星，铠甲足以满足基础需求，但此次走出要塞，角带上了战甲，其余四人着铠甲。

    紫灵一行却只着贴肤的内甲，连呼吸系统都没带，看起来特别……优雅，一行人挤在了一架公共穿梭机上进入了大气层。

    宫原以为三大会馆可能分布在不同经度上，到了才发现，三个会馆竟肩并肩排在一条街上。

    佣兵工会建筑高大恢弘，建筑顶端一个刀锤相交的标志闪着金光。中间挤着冒险者协会，它是一颗参天大树，树上挂着各式小屋。边上的星盗聚集地看起来就比较可怜，简直就是一个废弃造船厂，到处冒着浓烟，焊光，耳边充斥着吆喝，争吵。

    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完全符合宫心中的预期，比较意外的是三个势力竟然相处平和，就像旗帜上的三条不同颜色的横杠，各自发光，互不染色。

    其实想想也是，大宇宙中游荡的，除了政府军、商人，就数三大自由职业的人最多，他们也有补给贸易等需求，如果没有一个相对和平的地方去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那大宇宙就会变得更加混乱。

    紫灵一行分道逛街去了，五音径直走向海盗聚集地，无他，贫穷的他们只有星盗一个选择。

    但紫灵分道前莫名的提醒了五音一句：“记住，你所需要的才是有价值的，这颗星球上，你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

    对此五音仅仅表示了感谢，而紫灵也未作解释。

    五音找到办事大厅，通过风灵语完成注册，而他们拿到的编码信息上立马就被贴上了“良鴖”的标签，标签来源于佣兵工会。

    这搞得五音一头雾水，因为他们知道，鴖这种鸟在大宇宙中被视为玩具一般的信使。即便大家都有非常先进的通讯手段，但部分人为了情调或者玩弄心理，偶尔也会用鴖来传递书信；鴖能够在大宇宙中无障碍虚线航行，其羽毛能辟火，往往发信人在发信时会扒光鴖身上的羽毛编制小玩意随信寄出，鴖到达目的地后，又会被收信人扒光新羽毛做成小物件回赠发信人。很多时候，在航行途中也会被路人扒光几次。但即便如此，鴖仍十分忠心与尽责，所以被大家称为“良鴖”。

    五音知道“良鴖”是带有嘲讽之意，但不知事出何因。

    不过答案很快揭晓，刚出大厅五音就收到管家报告，他们的移动要塞被盗了，除了那些与要塞有物理连接的东西，其它的都被洗劫，管家还特别报告了紫灵一行的生活区完好无损。

    宫质问管家为何不阻止，管家表示窃贼有着和他相似的能量传送阵，那些物资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消失，因为最终盘点下来的损失都是一些生活保障和基础物质，也就没出手干预。

    管家希望五音在行星上采集物资并了解更多信息，这算是一个课堂作业。

    五音明白管家的心思，分配任务后分头行动起来，很快五人便意识到，在这颗非生命新球上，表面看似繁华，实则各类物资想当紧缺，尤其是保障性物资，绝大部分的物资和矿源都贡献给了造星计划。

    五音一贫如洗，采购物资的第一步就是挣钱，反正就是通过劳动去获取酬劳。

    几日后，五音明白了之前紫灵的提醒。

    徵和羽通过运筹与谋略才能换取了一大批物资，一批对要塞并非急需的炼金技术和矿产资源，并且还是一批无法交易的私货。

    商是最有收获的，搞到了不少食物与生活用品。

    悲惨的是宫，连续好几份工作被骗，最终去了造船场打工抵债。

    最悲惨的是角，完全失去了联络。在确认角失踪的第100天，四音回到要塞碰面，还未及商量出对策，紫灵带着角回来了。

    通过紫灵之口得知，角连着一身装备被人卖到了造型工地去了，紫灵通过一份轻型材料的配方赎回了角及其装备，还获得了一颗未来人造行星的完全使用权。

    五音对此极为惊讶，因为造星术的落后，这里每一可人造星的价值是一万尸骸和无数物资堆积而成，竟能为一份配方就拱手送人，五音表示难以理解。

    紫灵解释道：“这份配方不仅仅能解决当前他们造星术的瓶颈，在可预见的未来，周遭星系的所有轻型材料都将依次为原型，甚至为此发展出以轻型材料为核心竞争力的宇宙贸易中心。即便这里处在风灵星域与火原星域的中间地带，足够理想的话，这份配方可能会浇灭这一带那来回舔舐的战争火线。”

    一番话惊得五音头皮发麻，这位年纪轻轻的大个小姑娘，平时文静平和，几个月的相处让五音快忘记了紫灵是风灵星域的二公主，一位有着言出法随般影响力的未来领袖。

    回神后的五音内心无比低落，这几个月的经历与他们幻想的大宇宙冒险落差太大了，被骗，被抢，被盗，被欺辱，处处受到掣肘，搞得灰头土脸，如同小丑般被人玩弄。

    如果大家都这样还好，可反观紫灵一行，逛街，旅游，休闲，话语间就能被尊为神明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