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记者与画家(六十一)
赫尔海姆公路位于遮龙山西侧,距此处不过一里,一路翻山越岭,我们丝毫不敢停留,也不知跑了多久,总归是看到了目标。 果然如淳于琪说的,此处公路修的异常简陋,仅能容两辆大货车并排通过,不过这对我们已经非常够用了。 再往前几十米,只见一排排的货车摆在路边,我心中一喜,二话不说直接登上一辆,东方礼三人也接二连三的爬了上来。 “坐后面去” 我看着试图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东方礼说道。 东方礼闻言悻悻一笑,但身子并没有挪动。 “小刘啊,虽然我年纪已经大了,为人处世也正直得很,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跟两小女孩挤在后面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路途遥远,到时候你要是困了想打个盹,我也好替你啊” “哼” 我心中冷笑一声,斜眼看着他。 “教授,坐后面去吧,我不想开车时有人打扰” 东方礼身子一僵,知道我这是下最后通牒了,再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去到后座,挤在两个小女生之间。 我从后视镜中扫了三人一眼,随即去掏之前从门卫室中抢出的一把钥匙,由于口袋中装了不少东西,在掏钥匙时忽的一张纸掉在地上。 我愣了愣,认出这是从东方兵办公室搜出的郑舒的物品,上面画的是一堆的鬼画符。 这东西现在虽然没什么用,但对于逃出遮龙山后的我们还是能起很大帮助的,到时候清算寒骸会的罪行,这小纸片可以用来讲一个可怜画家的故事。 弯腰将其捡起,忽的我愣住了,上面的鬼画符在这时不知为何变了一番模样,就好像此前上面的图案是缺了一部分的文字,而现在被补齐了。 为什么之前上面的文字没有显现出来,而是现在呢? 我眯着眼看着纸片,几秒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随即伸手挡住窗外照向纸片的阳光,果然,上面的文字又变成了看不懂的鬼画符。 荧光颜料吗这是... 荧光颜料是国内比较冷门的一种绘画工具,多用于墙绘方面,其特性是平常呈现无色状态,但在吸收紫外线后就会显露原本颜色,所以在寒骸会那种只有灯光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是看不出来的,寒骸会等人也没发现纸片上隐藏的文字,而现在纸片被我带了出来,秘密轻而易举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什么秘密让郑舒费这么大一番心思想要传递出来的? 抱着这种心思,我开始逐一查看上面的文字。 “我已经待在这该死的地方快一个月了...不知道谁会看到这段话,但总归不是寒骸会的那些怪物,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见不到阳光的,好吧,时间紧急,我只能告诉你,陌生人,如果你也身处险地,如果你也被困在了这鬼地方,那么我告诉你,逃出去的唯一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尸坑” “哎,怎么回事!快开车啊” 淳于琪的的嚷嚷声响起,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好...好...开车...” 我木讷的点着头,同时发动了车辆,但微不可察的手抖还是揭露了内心的慌张,背后已是一片冰凉。 原本以为郑舒是每画完一副或者多副画便回去一趟,将画作送到h市,但现在这个发现完全推翻了我的想法!一个月?!也就是说郑舒从进入遮龙山以来根本就没有回去过!那他的那些画作是怎样去到h市的出租屋内的?!那封遗书又是什么时候写的?!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他写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这里面有鬼...有鬼...这一切都有鬼! 一瞬间,此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出现在了脑子里,单位的抽奖...奇怪的遗书...监狱的采访...这些看起来仿若寻常的事件,现在细细一想无不是一步步将我引向遮龙山! 到底是谁在背后cao作这一切....秦明? 我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这个名字,秦明,他的态度就不太对劲,并且在出租屋的那次对话,他以请教宣传问题为由将我拖住,让我得以发现闹钟的秘密...从而开始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 难道他就是cao控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狗日的....这么算计老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愤愤的锤了一下方向盘,心中的烦躁无处发泄,恨不得一脚油门快点回到h市弄死秦明这个混蛋。 “哎,小刘啊,没事你对车发什么脾气啊” 东方礼在后座懒洋洋的说。 “滚蛋!没安好心的老骗子,老老实实给我坐着!” 我再也顾不上伪装,没压住火气怒骂了一声。 东方礼被骂的脑袋一缩,小声嘟囔。 “突然发这么大火干嘛...毛病...” 钟雯眨巴着大眼睛小声在东方礼耳边说。
“东教授,刘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之前李爷叔那事啊...其实李叔人真的很好...也没做什么坏事...” “哎,肯定不是因为那事,放心吧,小刘他...不记仇的..” “那就好...嘻嘻.我还以为” 东方礼一脸慈祥的抚摸钟雯,帮她理顺了杂乱的发丝,又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忽然小声说。 “小雯啊..你心地太善良了,很难得...但想在现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很难...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接下来要是发生什么状况的话,你就往山下跑,不要回头,一定不要回头...这里面...没人值得你救” 钟雯一听这个立马瞪大了双眼。 “什么!东教授你不要吓我,会发生什么状况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哎你不要这么大声啊” 东方礼连忙捂住了钟雯的嘴,同时余光向后视镜瞟去,当发现没有什么反应后才舒了口气。 “小雯啊,我刚刚只是假设,假设你知道吗,就是开个玩笑” 钟雯皱了皱眉,即便她心思再单纯也察觉到了什么,但眼下这种情况可没法细问。 想到这,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淳于琪,忽的惊呼一声。 只见淳于琪蜷缩在角落,双眼闭的铁紧,汗水与血液让发丝紧贴脸颊,脸色白的吓人。 钟雯连忙去摸向淳于琪的额头,发现烧的厉害,恐怕病的都不止一天两天了,想来也是,一个人在那么肮脏恶心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不生病才叫奇怪。 淳于琪就这样拖着病重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坚持到现在才放松下来。 看着那张比自己还要稚嫩的脸,钟雯的眼泪不觉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因为是待在家里接受父母温柔,或者在学院里享受青春的年纪,现在却....到底是什么让她来经受这一切。 “哭什么...还没死呢,就是累的慌,休息一会” 淳于琪感到掉落在自己脸颊上的水渍,缓缓的睁开了眼,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以示安慰。 “你烧这么严重怎么不告诉我啊,还强撑着,我这里有退烧药” 淳于琪连忙翻包,一阵搜刮后摸出两片退烧药,就着些水让淳于琪服下,这才见淳于琪脸色稍稍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