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源城
又在群山之间徒步走过了月余，卫楠没再能发现什么值得一探的地势，只是对山川地势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之前那条呈白虎之相的地脉已经被他完全镇压、炼化。轮海之上，神桥处，一只一脸凶相的白虎横卧，身上的皮毛根根如针，淡淡的杀气缠绕其上，锋锐无比。 “也该走了，再在这里转悠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卫楠自语，“前往拓跋世家一行吧，看看这源地师一脉的成色。” 三日后，他回归大夏皇朝，向夏皇辞别，并从他口中得知诸子百教的人都已经离去。老皇叔正在闭关冲击圣人境界，他也没去打扰，又指点了夏一鸣几句行字秘的要诀后，便离开了。 ...... 大夏的皇城和拓跋家并没有直达的传送阵，他兜兜转转，两日后才抵达了一座拓跋家治下的城池。 这座不大的城池完全符合源术世家的建筑风格，处处都与源石有关。一座小城而已，就零零散散坐落着十余家石坊，其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拓跋家的影子。从门窗、檐柱到高墙、内景，几乎都是石质的，大部分都是从矿坑中带出的经过确定没有“源”的石料。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抱有这么一种幻想，想着这些石料是源师傅看走了眼被自己捡了漏，自己若是有一天落魄时，打碎家中的石料，能从中获得东山再起之机。 事实上，这并非是痴心妄想。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不少人梦想成真，从自家不起眼的石料中开出了足以让自己逆天改命的珍宝，从而一朝崛起，这种习俗才会在这一带广为流传。 卫楠随手挑了一家石坊走进去。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独臂的中年人，面容阴狠，但其实与人交谈的时候颇为和善。他就是这座城里的幸运儿之一，其发家经历称得上传奇。 他年轻时与人赌石，因棋差一招而输得倾家荡产，还赔上了一条右臂。心灰意冷之下，他回到家中发泄似的将家具打得粉碎，结果在其中发现了一粒神源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大罗银精。他知道凭自己保不住这两样东西，便将神源上交给拓跋家换取庇护，然后以大罗银精为本做起了源石生意，身家越滚越多，最终开起了这么一家不大不小的石坊。 “这位道友，可是要买石？”见卫楠走进，中年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卫楠身着精致的玄色长袍，些许金色丝线点缀其上，腰间挂着大夏所赠的凝神玉佩。玉石温润，人也俊朗，一副大家公子的打扮，一看就是“有源人”。 “随意看看。”卫楠漫不经心地应答，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坊中各处摆放的石料之上。他眼中喷出尺余长的金色霞光，穿过轻薄的石皮，几乎一下就把这些石料从内到外扫了个透彻。 “空，空，异种源，空，羊脂白玉，空，碎源，空......”石坊中也没有别的客人，卫楠索性就轻声念叨了出来。这货架上的石料安排得很巧妙，大部分都是空的或者有一些价值不高的碎源，偶尔有几块里面是有真东西，能让客人小赚一笔，但总体来看肯定是这个中年人血赚。 中年人听得冷汗直流，暗道看走眼了，本以为是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上好的肥羊，没想到却是个行家。看他那眼中神光，想必是修炼了十分高深的瞳术，一下子将他这里石料的老底揭了个干干净净。 他现在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卫楠的嘴，只希望这位爷赶紧走。万一这时候进来个客人听到了这些话，他这生意日后可就难做了。 好在，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实际上，卫楠看石的同时神念一直注视着石坊外面，如果有人来他自然会闭嘴。此地主人与他无冤无仇，他也没必要坏了人家生意。 将这里的石料全部扫视了一圈后，他留下少量源，然后迈步走出了石坊，去了下一家。 这天，小城内的石坊老板们之间多了一则传言，说是有一位癖好独特的年轻源术大师，只看石不解石，每到一家石坊都只是扫几眼，几乎没有哪块石料是他看不穿的。看完石后，他便会留下少量源，然后飘然离去。 “诶，你听说了吗，这位大师可厉害着，老李家的那块石王，摆在那得有五十年了，一直无人敢切。这位过去啊，只看了两眼，就把里面的东西看得明明白白，说是有赤阳玉。有人不信邪，当场买下解石。你猜怎么着？嘿！真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赤阳玉。” “这位大师当真如此厉害？我倒是听说，老白家有一块顽石，拿来垫桌脚的，许多老人都下了断言，说里面是空的。这位却在那里驻足良久，最终直言里面肯定有东西，不过是吉是凶他也看不透。” “有这事？那我要去找老白那块顽石买了，万一开出了宝料岂不是赚大了？” “这样的好事还轮得到你？那位给了三百斤源，把顽石带走了，没有当场解开，估计是准备再研究研究。” ...... 此时，卫楠已出了城，手中拿着他们口中的那块顽石。他将这块石头举在眼前，在阳光下翻来覆去地看。 这块石头不大，外型却颇为奇异。其一面生有祥云纹路，按理说应是吉兆，另一面却长着一张狰狞的鬼脸，让人摸不清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他试过以瞳术透视，但这块料的石皮十分厚实，且有一种怪异的磁场包围着，根本看不穿。也正是因此，它才会被那么多人断定为就是一块实心的顽石。 他将目前能用出的手段都用了，也只能判断出里面确实有东西，吉凶实在是拿不准。 就在他踌躇不定之时，天空中响起破空之声，一个意外的声音传来： “南前辈？” 卫楠抬头，却是已经回归了家族的拓跋峻听到了消息，正朝这边飞来。 “我道是谁在这边陲小城弄出这么大动静，”拓跋峻落地，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前辈莅临此地，想来是《龙源经》已经学有所成了。” 《龙源经》这一源术传承重新出世的事，大夏方面并没有瞒着。反之，他们将其宣扬了出去，要借此昭告大夏的崛起，吸引更多在野的天才来投。 “原来是拓跋家的道友。”卫楠点了点头。 在拓跋峻的解释下他才明白，原来他在城内的举动被小部分人当作了其他源术世家之人前来找茬示威，上报了拓跋家。拓跋峻这才会急匆匆地赶来。 “刚好，我相中了一块石头，有些拿捏不定，不如道友帮忙看看？”卫楠抛了抛手中顽石，主动道。 他从来不会盲目自大，大夏的源术作为太皇留下的传承，固然要强出这些世家一头。但他所学时日还是颇短，拓跋峻这种浸yin已久的源术大师对他来说，肯定还有不少值得学习的地方。 “哦？这小城里居然还能出前辈都看不透的石料？”提起石头，拓跋峻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揭过那块顽石，仔细端详起来。 “嗯......”他盯着看了许久，眼中有奇异的符号闪过，显然也是修炼了某种瞳术。 半晌后，他沉吟道：“确实不简单。粗看之下以为就是一块实心的普通山石，但在手中拿久了就能感觉出确实有东西内蕴其中。吉凶参半，很可能是某种宝物沾染上了一些不详的东西，一起被封进了石中。” 见对方也给不出个确切结论，卫楠有些失望。 最终，他并指如刀，还是选择了切石。石皮在他的手指下一层层化成粉末脱落。一道极浓的死气飘出，正当卫楠以为自己这次又踩雷了的时候，只听“铛”的一声，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大喜，加快了剥离石皮的速度，一块淡青色的金属从石料中掉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