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危机,也是机会!
跟张斩一同下通天大阵地基的民夫们,不过是普通百姓而已。 平时,他们见到衙门中的一个普通差役,都很是畏惧,被巡捕房捕头陆友,这“大名鼎鼎”的人跟在身边,不时威胁警告几句话,心里紧张极了。 民夫们都听出了,这位陆捕头对张斩有意见,言语中有意无意地引导自己等人,不要在县令大人面前说张斩的好话。 大多数人,自然是不敢违背捕头大人指示的。 少数几名正义心强的人,见张斩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公然反对陆友,但却在心中暗暗下决定,就算迫不得已要按照陆友说的那样做,也不会卖力。 张斩拖着被打伤的身体勉强跟着人群走了好一阵,才稍微感觉身体好了些,恢复了些正常的行动力。 跟其他人一样,张斩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过紧张的原因倒不是捕头陆友,而是那位县令大人。 在陆友对自己表露杀心后,张斩对这位让常人闻之变色的捕头大人,反而不怕了。 “陆捕头再想杀我,也还得找个理由,还得顾忌县令大人的命令,不敢动手。” “但若是这位县令大人对我动了杀心,那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我处死!” 真正让张斩害怕的是那位县令,吴德。 因为张斩深知,对方想杀自己,根本不需要理由,说杀就杀! 一路上,张斩都在心里反复地想着,真正见到这位县令大人后,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保住小命。 此时,县令吴德正高坐在县衙大堂上,面无表情。 但正是这样,衙门中熟悉吴德的官员,才知道县令大人对此事已经重视到了极点! 平常,若是无事,吴德基本上都是在府邸中休息享乐,根本不会上堂处理公务。 像今天这样,早早来到县衙大堂,提前等着人犯到来,在其他人印象中,还是吴德来青石镇后头一回! 于是,有识眼色的小吏,也早早在街角候着,见张斩一行人,被捕头陆友押送而来,便立刻快跑回衙门,向吴德通报道:“大人,那帮民夫来了!” 吴德看了这小吏一眼,大声道:“升堂!” 小吏大喜,只觉得自己入了县令大人的眼,急忙顺势将其他官吏差役叫齐,在衙门大堂排列成相对的方阵。 紧张起来的人,不止张斩一行人,跟因为县令大人重视态度而认真的衙门大的官员。 论起心中的激荡,其实这位县令大人,不输于任何人! 等着张斩一行人来的时候,吴德看似端坐在高堂之上,但其实放在桌面下膝盖上的手,已经攥紧。 吴德深知,通天大阵之事,是自己仕图的关键所在。 若是通天大阵在坍塌之中被损坏,出了问题,那郡中大人物们就算再想护着自己,也不敢阻拦朝廷特使前来探查。 如果朝廷真的派特使来了,那他在青石镇通天大阵上所动的一切手脚,都将无所遁形,被查得一清二楚。 而郡中的大人物们,在收好处前,早就将自己撇开得一干二净,吴德自己背下此事,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处斩,全家流放! 之前吴德让人将通天大阵地基处的入口封死,就是出于“安稳”的角度。 他对通天大阵本身的神奇也有所了解,想通过封堵的方式,先将这口锅的锅盖捂死,等自己升到郡城后,多活动活动,说不定就能将责任推卸到下一任青石镇县令身上,把他自己撇开。 但被掩埋的张斩等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挖掘出一条通道,钻出来了,事情就变质了! 这口盖子就再也捂不住,必须由他吴德处理了。 故,吴德心中对张斩等人恨得要死! 听说张斩等人逃生出来后,吴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帮人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 可理智上,吴德又明白,就算自己再恨张斩这帮民夫,要把他们杀了,至少表面上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将“破坏通天大阵”的黑锅,赖到张斩等人头上,减轻自己的罪责。 同时,既然事情逃不掉了,那吴德觉得,起码自己得通过张斩一行人,了解清楚通天大阵地基下的情况,才好处理后续的事情。 张斩一行人被带着走进衙门大堂,左右分列的衙门差役们,纷纷用力地按节奏,以手中粗重的木杖敲打地面,同时口中呼着“威武”的后号,气氛一片威严。 一行民夫,只觉得差役的大棍一下一下杵在地上,就像是打在自己心脏,被这威严的气氛吓得心惊胆战,两股战战。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来过一次衙门,立刻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了! “人犯带到,请县老爷提审人犯!” 有官员唱喝过一声后,县令吴德一敲惊堂木,便直接向老工头问道:“你是这躺带他们下地的工头吧?说说,你们在地基下都看见什么了?” 老工头不敢隐瞒,恭恭敬敬向吴德坐揖行礼后,道:“禀县老爷,我等下地后,先是按照监督武者的交待干活,然后……” 正要说到地下的原木立柱裂开的事情时,老工头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县令大人发黑的脸色,动了个心眼,直接绕过此事,开始说塌方之后自己等人被困的经历了。 吴德见老工头如此识趣,竟知道不当初说出地下原木爆裂的事情,不由地点了点头,暗到此人还算懂事,如果可以的话,留此人一条命也行。 但听老工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都没讲到重点,县令吴德终究是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惊堂木,道:“无用之事,就别讲这么多,浪费时间!” “说说关键,你们是怎么从地下出来的!” 张斩在老工头说话时,一直悄悄地观察着县令吴德的神情。 虽然吴德面子上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但细微表情流露出的紧张,焦躁之意,还是被张斩敏锐地发觉了。 见吴德不耐烦地打断老工头的话,张斩瞬间醒悟过来:“通天大阵塌方的事情,对这位县令大人来说,也是件大事。” “说不得,此事关乎其升官甚至身家性命。若非如此,这位从不上堂的县令大人,为何如此关切?” “如果此事,只是简单的杀人灭口就能处理的,那他也不必专门让我们来县衙,还特意摆出如此大的阵势。” 县令吴德的紧张,让张斩瞬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也许这次来县衙,反而是一个大好机会! “既然这位县令如此关心通天大阵的事情,必是上面的人,对其也有要求,他如果把事情办差了,自己也会糟糕。”
“如果我能在其面前表现出,可以将通天大阵中事情解决的本领,说不定可以落些好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机械地当劳工,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想通这点,张斩的心思立即活泛起来。 在大乾,普通人想获得一个往上爬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除了练武跟读书外,更容易的一条路,便是有其他官员引荐。 若是引荐的官员足够重要,普通人也能直接成为官员! 而在青石镇,县令吴德,显然是说话最重要的那一个。 觉醒大地之力的神通后,张斩自信,通天大阵之中所有施工项目,自己都能轻松搞定。 如果县令吴德真的如此关心通天大阵,那眼下正是自己表现价值的好机会! 在张斩的计划之中,自己下一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武,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在监管严苛的通天大阵工地上,民夫想离开片刻去小解,都要被监督武者训斥,显然不可能能有自己的时间去练武。 张斩清楚,自己想要脱离“民夫”的身份,在眼下获得县令吴德的重视,就是最好的机会! 高坐堂上的吴德显然没心思听老工头含含糊糊地,讲也讲不清怎么出来的,便开始问其他的民夫。 可其他民夫又怎么能说清楚呢? 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等人能从地基下出去,基本上全赖张斩一人之力。 但事先被捕头陆友危险过的民夫们,又哪敢说张斩的好话? 县令吴德几乎将所有人都问过一遍后,都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不由得心中烦躁。 吴德关心的,不是民夫们说的,在地基下如何如何艰苦,如何如何危险。 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这帮民夫,是怎么从几十米深的地下,在短短几天里,就挖掘出通道逃出来的! 在县令吴德看来,从地基下挖掘通道出来,没几十个人日夜轮班,干上一个月,是不可能的! 这帮民夫能出来,指不定就是通天大阵中,出了什么别的漏子,他们找到了其中漏洞,才能挖掘出通道逃生。 如果此事不查清,万一通天大阵再因此出了问题,那他吴德就彻底完了! 其民夫见县令大人发怒,都被吓得战战兢兢,慌乱中开始胡说。 甚至有几人齐声指责张斩,说张斩在地下打了自己等人。 见吴德快要发怒了,张斩立刻抓住机会,主动上前做揖,大声道:“县尊大人,这次我等从地下逃生出来,他们的确没有隐瞒,因为逃生的通道,基本上是我一个人挖掘出来的,其他人没有参与!” “哦?” 吴德眼睛一眯。 见其他民夫在张斩说话后,都立刻闭嘴,就连责怪张斩打了自己的那几人,都没有反驳,吴德立刻意识到,张斩所说为真。 打量了张斩几眼,吴德追问道:“地基下到地面,有近五十米,那条通道又是斜的,更加大了挖掘难度,你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