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时贪恋终悔恨

    “皇上莫怒，请听栖霞细细说来！”栖霞公主见皇帝隐隐动怒，连忙劝阻，脸色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皇帝本来就要站起来的身体腾地又一下坐回龙椅上，他倒要听听她如何圆了话，消了他的怒气。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改变主意，让夜宸墨休妻娶一个异国公主，那是绝对不容许的！

    栖霞公主凑近一步，正色道：“皇上就没有想过翊王娶了皇妹，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皇帝脸色微顿，怒意消失，开始深思起来。忽然他锐利如鹰的眼睛变得幽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难怪！”

    栖霞公主知皇帝懂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默契自生。

    “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条件让朕心动，改变主意？”皇皇帝眼睛带笑，看似随意，却十分正经说道。现在皇帝不把她当作柔弱的小女子了，而真正是利益合作者的关系。他觉得这栖霞公主果然是个人物，狼女野心不输于任何男人，有野心，有气魄，有胆识。

    栖霞公主姿态慵懒，懒洋洋地伸出两根手指。旁人以为没什么，可是皇帝却明白这代表着栖霞公主登基后，将免费送给东澜国两座城池。皇帝心里也微微汗颜：“这栖霞公主果然有气魄，两座城池就这么轻易拱手相让，帝位的吸引力可见一斑。”

    “此话当真？”皇帝沉声发问，声线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栖霞公主收起了随意，郑重点头，明眸善睐，百媚丛生。

    皇帝面色犹豫，迟缓道：“可是宸儿性子犟，若是他不愿意，恐怕……”

    栖霞公主神秘一笑，自信道：“皇上放心，栖霞自有办法！”

    皇帝见她胸有成竹，心底有了几分计较，又是高兴又是好奇，好奇她如何说服他高傲清冷的儿子。“来人！”皇帝大声疾呼，急着就要签订合约，仿佛唯恐栖霞反悔。

    等候在殿外的伺候他的贴身太监闻声，快步进入，恭谨道：“皇帝唤奴才有什么吩咐？”

    “快去准备笔墨纸砚！”皇帝宏亮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焦急。

    小太监虽然疑惑，也不敢耽搁，慌忙就去准备皇帝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东西备好，一张紫檀木方桌也被两个另外两个小太监抬过来。

    皇帝不耐地挥挥手，小太监连忙恭身退下，唯恐碍了皇帝的眼。

    栖霞公主微微一笑，皇帝的这种急迫的心情她自然可以理解，毕竟两座城池可是价值连城的，多少金银也换不来。对一个国家来说，最值得自豪的不是拥有多少金银财宝，而是它的版图有多大！

    皇帝粗粝的大手运起狼毫笔，“刷刷刷”的几声在铺陈好的宣纸写下几行字。他写的是草书，苍劲有力，宛如游龙，彰显出皇帝威严凛冽的气势。

    栖霞公主走上前去，素手轻抬，拿起一根狼毫笔，在宣纸上娟秀地写下一行字“东澜皇帝承诺使翊王夜宸墨休妻习莞鸢，择日迎娶西凰国清溪公主为王妃”。

    皇帝看了一眼，浓眉蹙起，不赞同道：“改为或降为侍妾吧！若只是降了位分，还可以随意搪塞一个借口，休妻毕竟不太好，于宸儿也会有影响！”

    栖霞公主了然地点点头，瞧着皇帝百般维护儿子的架势，恐怕十有八九是属意翊王继承大统了。这事一成，于她百利而无一害，即便回去要受到母皇的惩罚，她也觉得值了。

    一式两份，接着皇帝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栖霞公主也签上名字。不得不说，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字，的确漂亮，必定吃过苦练过的。

    两人达成共识，默契一笑，栖霞公主拿着其中的一张，仪态万千，风情万种地扭着柔软的腰肢回去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皇帝心情也是特好，整个早朝和气融融，让众大臣心里却如打鼓一般，猜不透皇帝到底怎么了。平常皇帝都是板着脸，早朝也是肃穆庄重的，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大家一致认为皇帝昨日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习莞鸢昨日回到王府，已经困倦得不行，简单梳洗过后，倒头便睡。日上三竿，也没有管事嬷嬷或者丫鬟来催她起床，让她干活。

    她蜷缩在被窝里，正香甜地做着美梦，神情恬淡安逸，仿佛就在自己家里一般。她是真的安心了，昨日那么美好的气氛让她的心都软化了，整个人自然而然就放松下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她日后所受的伤害与虐待让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她要贪恋那一时的温暖与安逸？为什么她不逃走？她丢了心，也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

    夜宸墨知道她疲累，故意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府中人议论纷纷，心里都在猜测这习莞鸢是否要被王爷恢复份位。

    他们也不知道这翊王府却要变天了，他们的日子也将叫苦迭天。翊王府将很长一段时间笼罩在黑暗里，连上方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叫人看不到希望。

    夜宸墨从外面回来，一进衍居，敏锐的他就发现衍居有一丝古怪的香味，他觉得异常熟悉。疾速走进去，紫檀木圆桌上赫然放着一个方盒，盒子十分精致小巧。

    他清亮的眼眸泛着冷意，素手一抬，一枚银色飞羽自他宽大的袖中飞出，那方盒上的弯月形状的锁应声而碎，盒子自动弹开。

    等了几秒，见没有危险，夜宸墨疾步走过去，高大的身躯却突然踉跄后退，险些颠倒，眼睛里nongnong的都是震惊，他难以接受他所看到的。

    他觉得上天这是在故意惩罚他！心脏间漫开尖锐的疼痛，胸膛里的空气仿佛被压榨干了，他觉得窒息。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要克制，脸色苍白泛青，却由于情绪波动过大，他抵抗不住，捂住胸口，晕了过去。

    沉闷倒地的声音让守卫在外边的暗卫立刻从房梁上飞身而下，冲进屋里，将他抬起来，并命令外边丫鬟赶紧去请府中的老太医。

    无人知道夜宸墨为何会发病晕倒，还如此严重。习莞鸢听了府中人的议论，心脏也是一跳一跳，竟生出几分恐慌，她原本讨厌极了夜宸墨，此刻竟不希望他出事。

    她想去探望他，每日失神地走到衍居，在外面巴巴着张望着，看着人进人出，自己却不能进去，这种感觉真是分外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