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想去仇恨

    为此第二幕僚集团在表明支持改革，以及要加速改革的立场后，就不断的遭受打压，他们急需要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正确的道路，这也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强占莱茵兰的原因。

    阳光下的土地太重要了，没有了这块土地，他们的改革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只能说至少目前的发展，还在我们的预期之中，我们也早就有打硬仗的准备。各位，我们是来打仗，不是来武装游行，也不可能把自己赢的丢盔卸甲，现在是考验我们战士的时候了。”

    对塞莉来说，现在的一切发展都还在预料之内，就算换防了，一群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农民，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也不会比边防卫队强多少。

    只要打下去，他们一定能够得到决定性的胜利，他们一定能够夺取莱茵兰。

    西菲尼的改革一定会成功，西菲尼一定会好起来，西菲尼的人民永远不会饿肚子，永远不会被剥削。、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进行着一项伟大的事业，一项绝对正确的事业。

    他们都在渴求着奇迹的发生。

    西菲尼和德罗帕萨雅的矛盾彻底爆发，双方都在渴求奇迹般的胜利。

    战争没有奇迹，只有绝对实力的比拼，只有无止境的流血和牺牲。

    折磨和痛苦环绕在了资源丰富的鲁尔区之内。

    ——

    可这就是生存啊，必须要赌上一切，才能够赢得未来的世界

    ——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响应了他们的号召，就灰头土脸的钻进了战壕。

    经过一夜的训练勉强学会了开枪。

    梦醒花落，不知归期。

    爆炸声响起，他们被埋在了废墟之中，我们试着挖出他们，可我们只找到了三具尸体，十几个人就这么死去了。

    有人哭了，有人哀嚎着，痛苦不堪。

    我却看向了远处，这里的树木闪耀着色彩斑斓的金光，山梨树的浆果红形形地挂在树叶间，公路像条白色的缎带，通向地平线。

    随着哨声的响起，跪倒在战壕中的士兵被拉了起来，我们扶着他贴近了战壕。

    敌人开始冲锋了，和士兵们同样不熟练的还有临时被提拔上来的军官们。

    他们的年龄和士兵们相近，都只有二十来岁，他们也在颤抖着，连到吹响的哨声都有些发颤。

    “为了国家，为了祖国，为了家人，为了一切我们想要保护的。”

    军事主官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想尽办法履行自己的职责，他的声音颤抖，依旧在诉说着他们的正义。

    士兵的工作非常简单，只需要端起枪，瞄准，射击，简单到了十来岁的小孩子都可以轻易完成。

    列兵法比奥看着他准星下的人，随着军事主官的一声令下，他扣动了扳机。

    火药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他看到了敌人倒下了，看着同样年轻的人，不，甚至是比他小上不少的人倒地、吐血，哀嚎呜咽几声后，就不动了。

    他近乎本能的想要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丢了武器就会被杀死，会被敌人杀死，会被自己的军事主官杀死，唯有拿着武器才能够活下去。

    一声闷响，法比奥起初认为是周围的什么东西落地了，但当他回过头，他愣住了，扶起他来到战壕前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生命的气息。

    头部的弹孔很小，甚至连血都没有多少。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就这么离开了世界，一天前他们还在田里嬉笑着捉青蛙，和他诉说着“树木闪耀着色彩斑斓的金光”的同乡死去了。

    杀死年轻人一个人的代价，竟然这么小，仅仅是一颗子弹。

    没有正义，没有荣誉，战场上有的只有恶意，只有互相残杀的恶。

    烈焰在哽咽，恶意在交叠。

    现在的法比奥已经不知道谁才是魔鬼了。

    放弃了一切感情，不再去思考，麻木的他经历过半天的战斗，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一台只会扣动扳机的机器。

    ——

    敌人撤退了。

    ——

    依托可靠的防御工事，战斗中的伤亡并不大，对方交下了七百多具尸体后，就撤离了。

    法比奥站在了战壕之上，他茫然的看着周围焦黑的土地。

    硝烟不会散去，恶意仍然在累积。

    遍地的尸体，他们杀了很多人，他们也被杀了很多人，如果说冷漠是原罪，那这种环境下，谁又能够置身之外做一个圣人呢？

    必须要战斗，没有荣誉，这焦黑和灰白的世界中，唯有生存至高无上。

    法比奥被拍了下后背，另一个同乡示意他看向战壕内的军事主官。

    军事主官也一样被吓坏了，大家都一样，都一样。

    擦了擦嘴的军事主官从愣神中恢复了，他拍着脸摇着头。

    “我没想到我这辈子会有吃土的时候。”

    “怎么样？好吃吗？”

    “很糟糕。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的糟糕。”

    说着说着大家都哭了。

    黄褐色的泥土配着泪水，抹黄了所有人的脸。

    战争之中，没有多少钢铁之人，有的都是他们这样平凡，会怯懦的普通人。

    这个世界不该这样，没有什么人生来就该死，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们本来不该就这样死去。

    没有仇恨，法比奥不想去仇恨，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仇恨敌人，这样才能够扣动扳机，才能将刺刀刺入敌人的身体。

    不需要思考，他们就是一台简单暴力服从的杀人机器。

    “政委到了。”

    经历了半天战斗和一夜训练的士兵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可他们都没有去睡的意思。

    那个被喊做政委的人，到了防线后，立刻召集了士兵们。

    他站在最前方，将手举过头顶。

    “同志们！我们做到了！敌人曾经放言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够攻下我们的防线！但防线现在还在我们手中！我们的胜利就是侵略者最沉重的打击！”

    “同志们！我们将在这里终结他们的进攻，那支冒进的军队如同一股庞大的褐色洪流，正朝着悬崖的方向疾驰而去，直至滚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