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黄虎护法,步入后期
虎精站在洞口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它迈开脚步,缓缓朝着洞内走去。 行不多时,便见洞道被一巨石挡住,透过缝隙朝内观望,黑洞洞的一片,仿佛多年未见阳光。 好在它并不受影响,目光所及,却是大片藤蔓绿植遍布,充盈其间,几乎将整个山洞填满。 “看来先生已经走了。” 虎精自言自语,当下也没了顾忌,运转妖力,伸出虎掌一拍,“轰”的一声,堵住洞道的巨石顿时如豆腐一般寸寸碎裂开来,激荡起一阵烟尘。 那位对它有着指点之恩的高人,当年就是在这儿隐修过,因此虎精没来由的便想要进去看看。 穿过绿植,进入洞内,虎精一双虎目四处扫视,忽而眸光一亮,好似受到了什么东西吸引。 它调整位置,定睛细看之下,目瞪口呆。 洞室正中,一具白骨保持着端坐姿势,周身爬满了藤蔓绿植,好似已与之融为一体,将他彻底缠绕包裹起来,若不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发觉。 白骨身上,零零散散残留有破碎的衣物,虽然早已腐败不堪,但虎精仍是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这是先生?” “先生死了?” 虎精望着这一幕,呆立原地。 可先生怎么会死? 他道法高深,寻常妖魔鬼怪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兼之不同俗流,对自己亦有过指引之恩。 像这样的有道高人,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虎精满心不解,满目的难以置信。 不过紧接着它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因为它发现那白骨胸腔之内隐隐有绿光闪烁,透过绿植的遮掩可以明显看到,当中五脏六腑犹存,经络血管一应俱全,并且鲜活如初,血液正常流通,连同着心脏都在微微跳动,宛如生前。 此情此景,既显得无比诡异,又显得万般神奇,虎精一时之间,内心可谓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它哪里见过这等怪异的事情,这简直比妖怪还要妖怪,因而情不自禁,四肢慢慢的往后退却。 然而没退几步,蓦然想起这是先生的尸骸。 脑海中记忆涌现,回想起当初先生曾对它说过,说自己要闭关修炼,不希望受到山中动物的滋扰,所以恳求它帮忙约束一二。 结合眼前的景象,虎精隐约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这就是先生闭的关?修的法?” 它暗自忖度,心中大感有这个可能。 若不然,这如此玄幻的一幕又该如何解释? 视线再度落在白骨之上,虽然皮rou腐烂殆尽,不知神情变化,但见他静静端坐于此的姿态,却是恍恍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庄严之感。 虎精心惊之余,当即诚惶诚恐的道起歉来。 “不知先生仍在闭关,打扰了先生清修,实非有意,万望先生恕罪。”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说完之后,虎精不敢再久留半分,扭头转身,快速出了山洞离去。 下得崖底,原路返回,奈何适才洞中的那一幕始终停留在心底挥之不去,令它有些心绪不宁。 它虎目低垂,埋头沉思,越想越觉得不妥。 “先生说过不想受到滋扰,我虽下令山中山兽不得靠近此地,但今日还是在所难免,可见世事难料,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况且照方才情形来看,先生所修,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妙道仙法,万一再有山兽如我这般冒失闯入其中,岂非坏了先生修行?” 念及此,虎精不由停下了脚步。 “我本为求先生指点而来,而今却险些闯下大祸,既如此,我何不在此守洞护法,一来弥补我之过失,二来有朝一日先生修成出关,我也好再向他请教避劫之策,不至于错失机会。” “嗯,这般可行!” 它猛然抬头,心里已然有了决断,当即调转身形,不再犹豫,沿路折返了回去。 自此,玄丘山山君黄虎精,便在这儿留了下来。 它在山崖底下重新开掘出了一个小洞,以供自己平时容身修炼之用。 当然,它大部分时间都会缩在洞里凝练内丹,只是偶尔会到外面四处逛逛,并到上面的洞口平台上静静趴着,期盼着先生能够早日出关。 除此之外,便很少会远离这个范围了。
说起来,这倒是大有几分在天佑山守护黄精的意味儿,与之不同的是,它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惴惴不安,日夜防备着自己的宝药被人夺走。 …… 太阴之境是不分昼夜的,所以李敬道全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者对他而言,这些也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炼成阳神。 先天太阴之炁炼化为纯阳之炁,刚开始倒是一路顺畅,没遇到什么太大阻碍,可随着阴神的纯阳之炁越来越多,最终造就了阳盛阴衰的局面,由此他再想引入太阴之炁,那就简直是步步维艰。 其实这就好比水与火的较量,火盛于水可将水蒸发,水盛于火则是水将火扑灭,若是水火相同,那就是水中生火,火中有水的奇观了。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阴阳也是同一个道理。 李敬道是以元神中的阴神进入太阴之境的,阴神本质就有阴有阳,甚至阴盛于阳,正好与太阴之境的太阴之炁相合,故而起初修炼自是不受什么影响。 可是如今,随着修炼进境持续提升,他的阴神已经在往阳神的边上靠,相当于是到了大后期。 如此一来,自然便是纯阳之炁远盛于太阴之炁。 阳长阴消,阴阳失衡,岂不就是势同水火了。 稍有不慎则将前功尽弃,乃至就此湮灭,可想而知,其中所蕴含的凶险程度是何等之大。 李敬道现在总算能够理解,那位在石壁上留下太阴炼形之法的无名氏前辈,他当时所面临的种种境况了。 眼下,李敬道的阴神周身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始终盘膝端坐于原地,一动不动。 面对周遭太阴之炁的冲击,时而好似掉进了冰窖,随即又如同坠入了油锅,时冷时热的,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他双眼紧闭,抱元守一,对此种种痛苦置之度外,仍是运转心法将外界太阴之炁导入阴神,虽然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排斥,可他毫无选择。 到了这个关头,别说去考虑其他,就是稍微分心都将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除了一往无前别无办法。 他已然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