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过往

    看着尤尔根公爵一个人离开了待客厅，阿妮艾丝虽然很担心爷爷的情况，但是还是听从了自己奶奶的安排，留在了待客厅。

    只是刚刚尤尔根公爵的样子，让在场的三位少女都很担心。

    柯洛缇看了一眼尤尔根公爵离开的方向，心中忐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该把奶奶的事说出来的。”

    “不，他总会知道的。”蕾安摇头安慰道。“只是……”

    蕾安夫人双手合在一起，紧紧的交握着，表现出她同样不平静的内心，但是，却依然坚露出了坚定的眼神。“老头子的事先不去管他，他需要时间……不过，没想到莉莉娅已经……唔，阿妮艾丝，这么重要的事你这孩子居然不早说。如果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的话，又能做什么呢？

    顶多只是提前的心理安慰而已。

    面对蕾安夫人的责备，阿妮艾丝只是低着头，但是大家都明白，莉莉娅，也就是柯洛缇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是不容改变的，没有人可以逆转生死，这是生命规律。

    接着，蕾安夫人看向了柯洛缇和丽斯，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抱歉，柯洛缇，丽斯……明明是我们这边邀请你们过来，却出现了这种事……让你们见笑了。”

    “不，不会的。”柯洛缇连忙摇头。“能知道奶奶还有这么好的朋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有把奶奶的遗物交到她的朋友的手上，对我而言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值得庆幸的事吗？”蕾安想起了刚刚尤尔根看到那个铁盒和里面的书签时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但是，柯洛缇既然是莉莉娅的孙女，即使她只是养女，但对于尤尔根而言也有着相当的意义……至少她带来了莉莉娅的遗物，带着她的怀念和心意，重新回到了哈雷，回到了弗兰克斯的土地上。

    “呼，好吧，既然老头子心情不好，那就我来和你们解释一下吧，阿妮艾丝也要听吗？”蕾安夫人看向阿妮艾丝。

    阿妮艾丝点了点头。“是指爷爷和莉莉娅小姐之间的故事吗？我有听爷爷讲过。”

    “什么，你已经听你爷爷说过了吗？”蕾安露出了许些失望的表情。“我在得知柯洛缇的存在后，还挺期待着来讲故事呢。不过，毕竟你爷爷是当事人，肯定有些地方没讲到。”

    “唔，奶奶，你这么说，爷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阿妮艾丝有些担心。

    但是蕾安夫人挑了挑眉头。“他现在没那个心情，而且，柯洛缇和丽斯应该没听到过……”

    “在你爷爷还很年轻的时候，在风暴之眼魔法学院上学，那个时候我也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贵族大小姐，尤尔根则是一个一天到晚都在看书的书呆子，单看这种情形，我和他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直到莉莉娅的到来……”

    “莉莉娅和我们不同，他是从克里塔来的，因为成绩优秀而进入的学院，平时过得很节俭，在奖学金的制度下勉强就读着，但是她博学多识又性格开朗，先后认识了我和尤尔根。”

    “一般来说，贵族是少有和平民交往的人的，但我和尤尔根是例外，那个家伙不看家世，只要是有学问的人都很对他口味，莉莉娅也因此和他聊得很开，我这边就是因为莉莉娅很开朗，所以觉得她人很不错，就交了个朋友……呵呵，我和尤尔根，当时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吧。”蕾安笑了笑。

    “虽然这样，但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也经常在一起，学习的时候也是，出去玩的时候就硬拽着尤尔根，那家伙，明明自己也玩得很开心，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揍。”

    “只是，后来就出现了麻烦……尤尔根毕竟是哈雷帝国四大公爵之一的未来继承人，不谈学识，光是那一头红发就让他在人群中特别的显眼，我还好，虽然只是伯爵家的孩子，但好歹是个贵族，但莉莉娅不同，真正和尤尔根最亲近的莉莉娅却是平民……大家无法接受，普通贵族看莉莉娅很碍眼，艾雷斯坦家也是一样的，但有尤尔根在，他们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排挤的意思越来越明显。”

    “后来，我听说尤尔根和莉莉娅有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一本叫做诺甘游记的书，只是不久之后，莉莉娅便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回到了克里塔，没有一点消息，甚至没有一封信，我当然很生气，但是那个时候的尤尔根是真的很受到打击。”

    “现在想来，应该是艾雷斯坦家内部的人，和那些想要把女儿嫁进艾雷斯坦家的贵族们做的好事，那个时候的我们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却没有证据。”

    “之后本来就很孤僻的尤尔根越来越冷漠，不管是谁都难近他身，之前的他虽然高傲但是实力可不是假的，因为他的态度想要找他麻烦的人也都被他打得半死，后来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去揍了他一顿。”

    “如果你想要去找莉莉娅就给我去找！你可是艾雷斯坦家的未来的继承人！”

    “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后来他也多少有反省，为了堵住别人的嘴，他更加专心的提升自己，又为了让那些试图攀上艾雷斯坦家的人放弃，我就成了挡箭牌，反正我也不怕，谁来惹我我就揍谁……那个时候可打了不少架。”

    蕾安夫人露出了许些怀念的表情，但是柯洛缇和丽斯看着蕾安夫人此时祥和的面容和柔弱的样子，实在有点难以想象当时的情况。

    “只是，后来的尤尔根在因为快速成长之后接触到了更多关于家族内的事务，即使是在毕业之后，他也身负多种责任，想要去一个不比哈雷小的帝国寻找一个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

    “后来尤尔根只好将家族业务拓展到克里塔，再让克里塔那边的人帮忙寻找，一直都没有结果，于是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但是后面在尤尔根四十岁正式继位公爵之后，便收到了一封信，没有地址，只有署名，但是经过我和尤尔根的反复确认，那就是莉莉娅的字，不会有错。”

    “那封信上除了祝贺尤尔根正式继位公爵之外，同时也告知我和尤尔根，她已经结婚了，现在过得很幸福，只是不便别人来打扰。”

    “尤尔根虽然觉得难过，但也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直到现在，你们带着莉莉娅的东西来到这里，并告知他莉莉娅其实没有结婚……”

    “他现在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蕾安夫人的表情有些感慨，毕竟，莉莉娅可以说是尤尔根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而同时，阿妮艾丝等人也明白了刚刚尤尔根公爵露出那副表情的原因。

    虽然莉莉娅只和尤尔根公爵及蕾安夫人相处了很短暂的时间，但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无法轻易放弃的过往。

    “但是，奶奶你不生气吗？”阿妮艾丝看着自己的奶奶说道。“虽然柯洛缇小姐的奶奶是你们的好朋友，但陪着爷爷过了这么久的确是你……”

    “生气？不。”蕾安摇了摇头。“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愧疚吧……我和尤尔根都是，明明自称是朋友，结果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公爵？伯爵？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而且，尤尔根也不是你担心的那种人。虽然他对莉莉娅确实抱有遗憾，但对我可是很好的，实际上，假结婚之后他对我一直都很客气，担心因为他自己的事耽误了我，就一直带着我到处玩，连书都是熬夜看的，太笨了。”

    “行了，在孩子们的面前给我留点面子。”突然，尤尔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门推开，尤尔根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是他之前的失落已经不见，大概是隐藏起来了。

    尤尔根轻轻咳嗽两声。“莉莉娅的事……我确实感到很遗憾，但是，我总不能被落在过去的残影里。”

    “是啊，莉莉娅知道的话，也会抱怨的吧。”蕾安笑了笑。“我和她可是很有默契的，在骂你的时候。”

    蕾安夫人和尤尔根公爵两人的对白，也渐渐让气氛再次回暖起来，只是大家在看向尤尔根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表情中，少了一份平静，多了一些阴霾。

    大概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