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手术
打完了电话，裴珠泫回到了保姆车。 “累死了。”她一下瘫坐在座位上，发出了一声感叹。 “欧尼，年纪大了是更容易累的。”这是团宠yeri才敢说的话。 “呀，你。”裴珠泫猛地回头看向了忙内，有些生气。 “我错了欧尼！”yeri认错的速度比裴珠泫回头的速度都快，这让她有种打在了棉花上的失力感。 正想重新坐回位置上补补觉，她的目光突然看到了yeri身上此刻盖着的一件衣服。 “呀，谁让你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用的。”裴珠泫无奈，幸好今天苏安不在首尔，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这件衣服是我朋友借我的，我好不容易熨好，又被你弄皱了。” “欧尼，因为刚刚冷嘛，对不起啦。”说着，yeri巴巴地望着裴珠泫，打算将衣服从身上拿下来。 “算了算了，用都用了，我再洗过就是了。”裴珠泫制止了她，“你先盖着吧，别着凉了。” “噢噢，欧尼脆骨。”yeri重新盖上了衣服。 “不过，这不是男装外套吗？”yeri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是男朋友吗？” 一旁的三人似乎听到这句话，不禁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反而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经纪人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朋友。”裴珠泫没好气的说道，她已经不想和她的四个meimei说话了。 车上重新安静下来，忙碌的行程之后想要保持在摄像机前活跃的样子基本不可能，大家都是抓紧时间补着觉。 光州？裴珠泫心里默默想到，他去光州干嘛呢，是光州出身吗？ 光州医院站。 此刻众人口中的苏安，正艰难地从人群的缝隙间穿过，好不容易挤到了车下。 他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然后径直朝着住院部父亲的病房走去。 “苏安xi？”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安回过了头。 胸前挂着自己的名牌，是朴医生。 “你好，朴医生。”苏安停下了脚步，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你好。很巧呢，没想到刚好能碰到你。” “是啊。朴医生这是去？” “去查房。”朴医生朝着病房努了努嘴，“正好你现在在场，我们先去你父亲那边吧。” “内。” 这次父亲所在的病房被住满了，另外两位病人此刻正躺在床上静静地休息着，也没有注意到朴医生和苏安的到来。 “你父亲他状态还是老样子，身体还行。”朴医生摇了摇头，稍微压低了声量，“但是苏醒的可能不太大。” 苏安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出院还是手术？” 父亲此刻的状态，光躺在床上是好不了的，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运上，并非是医生所推崇的。 朴医生昨天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此事。如今医院医疗资源紧缺，他给自己提供了两个选择，要么出院，要么进行手术，做进一步的治疗。 “内，我想好了。做手术吧。” 朴医生沉吟了一会：“我知道了，那你先跟我出来签个名，等会再好好看看你爸吧。” 苏安和朴医生口中的手术，大概叫脊椎电刺激治疗，将电极植入病人的身体中，对脊椎神经施加持续的刺激，是目前唤醒植物人可行的治疗方法之一。 这个手术，一般是在植物人发展的中后期，经过药物治疗都无法将病人唤醒的情况，采取的治疗方案。 手术的费用大概在两千多万，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但是苏安还是决定要给父亲做这个手术。 虽然现在自己的收入还是不能覆盖支出，但是起码有了稳定的收入，和目前卡里的存款一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底气， 听过朴医生将手术的注意事项讲解完，而且自己也签名确认后，苏安重新回到病床旁，默默地看着病床上消瘦的父亲。 首尔忙碌的生活给了他一个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从光州前往首都打拼的年轻人： 可以和工友说说笑，讨论专业；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争取前往大公司的机会；可以结识不同的人，交到让自己一生珍惜的的朋友。 当然也会遇到心气不顺的情况，但是在一根烟之后，自己的心情往往能够略微平复下来，因为只在首尔的话，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显得如此忙碌而蓬勃。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逃避着父亲住院的事实。 重新回到光州来之后，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享受太多的悠闲。 没有待太久，苏安离开了医院，打算趁早回旧宅随意住一晚，明天好赶上一大早的手术。 躺到了床上，苏安不禁又想到了李瑞镇，他的情况怎么样呢？ 略微犹豫了一下，苏安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 铃声停了下来，电话被接通了。 “哥，怎么了。”李瑞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今天回光州了，打个电话给你。” “回光州了？那哥明天有空吗，我们聚一聚。”李瑞镇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下次吧，我这次回来是忙我爸的事，而且你不是还要准备延世大的研究生吗？” “准备是要准备，不过也要给自己留放松的时间吧。” “说的也是啊，确实要放松。” “哥，伯父现在状况还好吗？” “没什么，老样子，这次回来就是要给他做一个手术，说是能够提高苏醒的可能性。等明天手术做完，我就要回首尔了。” “哥，首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李瑞镇的问题问得有些突然，苏安不由得愣了愣。 “挺好的，很繁华，很时尚，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很多，只不过消费有些高了。”苏安笑了笑，“我还见到了很多偶像，seventeen，pristin，clc，redvelvet。羡慕吧，等你来了首尔你就知道了。” “真好呢，我会去的。”话筒那边的李瑞镇有些感叹，“哥……” 一阵长长的沉默。 “怎么了？”最终还是苏安先的开口。 “没什么。”李瑞镇的语气有些上扬，“时间晚了，哥你早点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今天学习了一整天，累死我了。” “好，你也是。”苏安轻声回答。 牢笼一般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只不过即便是这光芒，也被垒起来的书籍挡得七七八八了。 李瑞镇坐在书桌前，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床上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看着自己面前布满红色笔迹的练习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仰着头，将腰背往上伸展。 一阵眩晕感像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大脑。 他缓了很长时间，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书本。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