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阁老

    乾清宫

    弘治皇帝坐在上方的桌案后，下方坐着三个身穿大红官服的老头。

    最左侧的老头对着弘治拱拱手问道：“皇上，不知道今日将我们三个一块找来所为何事？”

    弘治呷了口茶，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宾之不要着急，前几日我找人做了一份东西，今日找三位阁老来一块参详参详。”

    正说着，萧敬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凑到弘治身边低声说道：“皇爷，李谦已经过来了。”

    弘治点点头说道：“嗯，你让他进来把。”

    萧敬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皇爷，李谦带的东西有些大。”

    弘治眼角一挑，开口说道：“无事，你让他带进来吧。”

    听到弘治的回答，萧敬躬身行了个礼又匆匆走了下去。盏茶功夫，两个小太监就抬着一个木架子走了进来，木架子上挂着几大张白纸，上边画着各种图表。

    后边跟着低眉顺眼的李谦，等走到大殿正中，两个小太监将木架子放下，行了个里就匆匆退了下去。

    李谦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冲着弘治皇帝躬身施礼，说道：“陛下，您要的东西草民已经做好了。”

    向弘治行完礼，李谦抬头打量了下四周，正好看到旁边三个老头投来的好奇的目光。连忙又躬身行礼，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时，萧敬在旁边介绍道：“李谦，这是三位阁老，刘健刘阁老，李东阳李阁老，谢迁谢阁老。”

    李谦又连连行礼：“草民李谦见过三位阁老。”

    行完礼又好奇的打量三个老头，后世经常听说弘治三阁老，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今天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堂上的弘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李谦，开口说道：“李谦，你把你做好的东西给三位阁老讲一下吧。”

    李谦不敢再多做打量，冲着三位阁老拱拱手站到木架子前边，从旁边取下一根挂着的细竹竿，咳嗽了一声开始讲解：“皇上，几位阁老，这是我根据陛下交给我的资料整理出来的图表。

    这第一张是从洪武年至今的人口统计，最上方这是折线图，总体来看人口呈现波动状态，总体在6000万左右，今年人口6544万人，相较上年增长1523万人，同比上年增长百分之三十。

    下方这是饼状图，其中是各府人口占全国人口比例。。。。。。

    第二张这是从洪武年至今的耕地面积统计。。。。。。”

    李谦洋洋洒洒说了一个多时辰，直说的口干舌燥才将这几张图表讲完。

    将小竹竿重新挂起，缓了口气之后，李谦冲着弘治皇帝和三位阁老拱拱手说道：“皇上，三位阁老，整理的图表我已经讲完了。”

    说完看着拧着眉头的皇帝和三位阁老没有说话，李谦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下去了。

    没有办法，李谦轻轻咳嗽了一声，又冲着几人施礼提高了声音说道：“皇上，三位阁老，整理的图表我已经讲完了。草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弘治不满地看了李谦一眼，吓得李谦脖子一缩，转头对着李东阳问道：“宾之，你有什么看法？”

    李东阳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沉吟片刻之后，李东阳开口说道：“皇上，这图确实很好，看着很是直白。不知这些图中的数字是从何处得来的。”

    弘治揉了揉眉心，看着也很是苦恼，开口说道：“这些都是从黄册等处得来的。”

    李东阳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如果是这样的话，各府的统计很有问题，单从人口来说，只要不是乱世，人口都应该是逐年增加的，就算有些天灾也不至于下降。”

    说道这里，李东阳苦笑着说道：“没看这些图表之前，臣等竟未发现如此大的问题。请皇上责罚。”

    弘治摆摆手说道：“宾之不用自责，这也不是你们的错。现在首要任务是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李东阳坐在凳子上皱眉思索，一时也没有开口。

    旁边一直在打量架子上的统计图的刘健、谢迁两人却是收回了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刘健开口说道：“皇上，臣以为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考虑清楚的，臣等回去讨论之后再上折子。臣现在对这统计图倒是很感兴趣。不知这图是何人所做？”

    弘治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几位阁老回去商量一下，回头拿个章程上来，至于这统计图就是这李谦所做。”

    听到弘治的话，三人眼中好奇的神色更浓了，三人对视了几眼，谢迁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这位李小哥，不知你师从何处？”

    谢迁长得有些发福，胖胖的圆脸上带着和蔼的表情，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感觉亲近，颌下一把络腮胡，看着不像是阁老倒像是一个胖员外。

    看到谢迁问话，李谦连忙拱手笑道：“谢阁老客气了，小子没有师承，这都是瞎捉摸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谢迁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开口说道：“怎么是雕虫小技，这可是经世之学，不知李小哥可愿意教给别人。”

    李谦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就是些小玩意，大人想要可以派个人过来，小子一定倾囊相授。”

    谢迁笑呵呵的拱拱手说道：“小哥是个明事理的，那老夫就先谢过小哥了。”

    听到谢迁的话，李谦直翻白眼：“谁让你是大官，你想要我能不教吗？你换个人试试，我才懒得教。”

    谢迁倒是不知道李谦心里在想什么，转身对着弘治拱手说道：“皇上，臣有个提议，今科进士刚刚分派，不如就让在户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学一学这统计图如何？”

    弘治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不错，这图表看着甚是直观，若是今后有这样的统计，一定能看出很多问题。朕觉得可以，你们内阁商量一下，就这么办吧。”

    谢迁行礼说道：“谢皇上，那臣等回去之后就商量下，看看怎么做这件事。”

    听到众人三言两语就这么决定了下来，李谦小声的问道：“那个，谢阁老，不知道有几个人？”

    谢迁笑呵呵的说道：“不多，不多，就二十几个。”

    李谦一口口水差点呛着，重复道：“二十几个！？”

    看到谢迁点头，李谦哭丧着脸说道：“谢阁老，咱可要说好了，我肯定认真教，但是要是有人学不会可是不怨我。”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笑道：“可以，学不会的你可以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