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入境
马宁儿一阵惨叫,差点晕过去。 父亲! 父亲! 马宁儿大喊着,拳头重重地捶着地面。 泪眼蒙眬间,一杆龙旗支撑着一个虚弱的身体,缓缓地站立起来。 万千大军包围之中,一人站直了身体,遥望着边塞。 虽然是虚弱的背影,反而变成了战场上最坚强的背影。 噗! 一支箭射入了他的肩头,让他浑身一颤,抓着旗杆的手臂差点松开,血液顺着胳膊流淌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支箭射入他的左腿。 他身形晃了晃,还没有稳住重心,另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右腿。 他吃力地拄着旗杆,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 戴着猛虎面具的将军,将手抬了起来,弓箭手停止了射箭。 “你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 高昂的头颅仰天长笑:“哈哈哈,生是高山国的人,死是高山国的魂!” 说罢,头低了下去,身体扶着旗杆不再动弹。 …… 此刻的笑里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神羽族和人灵族联合绞杀妖族的战场之中。万妖之城外,宽广的平原,妖帝率领着妖族十万妖兵妖将硬抗两族二十万大军,誓死保护万妖之城。 这一仗杀的天昏地暗,双方混战在一起,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只有最直接最一招致命的攻击,笑里刀感觉自己附身在了妖帝身上,从他的视角看待整个战场。 妖兵妖将在对方高手的猛烈攻击下,一批一批地倒下去,又一批一批冲了上去,悍不畏死。 妖帝眼神中充满了苍凉,扭头对旁边一只妖说道:“冷修天和叶南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能坚持一炷香的工夫,城中妇幼撤离的怎样了?” 那只妖抱拳行礼道:“启禀陛下,还有一半未转移,她们誓要与万妖城同生共死。” 妖帝默然,随后望向远处的天空,黑云更加的密布,仿佛顷刻间就要将万妖之城覆盖。 “不行,强行把她们带走,妖族需要的是传承,不是无谓的牺牲。半炷香后,我要启动万妖大阵。” 身后众妖眼神露出了一丝恐慌。 “陛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其中一名将领抱拳问道。 妖帝叹了一口气道:“世间虽大,但是再没有我妖族的存身之处,悔不该当初,出兵联合魔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哪知道神羽族和人灵族如此恶毒,妖族纵然要灭亡,也要让他们两族遭受重创。” “不,陛下,您带着她们撤退吧,让我来迎战他们!只要有您在,妖族还有重振的一日。”那只妖抬起头来,眼中射出锋利的光芒。 妖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死,他们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我的人民就要无时不刻面对着死亡。” “猛虎大将军,你带着他们向西走,从你的边塞进入人灵族的土地,隐藏起来,保护好妖族后代,重振妖族就靠你们了,这是命令!” 猛虎大将军咬了咬牙,猛地一转身,喝道:“笑里刀跟我走!” 笑里刀陷入不敢也不想再回忆起来的痛苦回忆之中。 他们身后万妖大阵启动,远远的天地间变成了血色,地动山摇,鬼哭狼嚎,一道无边的血色幕布将整个万妖之城和四周五十里的地方全都包裹了进去,凄厉恐怖的声音就是从万妖之城的方向传来。 老妖、女妖们带着孩子都停住了脚步,回首望着,心在滴血。 有父亲、有丈夫、也有儿子,在万妖大阵中用他们的血rou之躯化为大阵的动力来阻击敌人,和敌人同归于尽。 虽然他们是妖,不同于神羽和人灵族,常被他们引为邪恶和罪孽的化身,但他们都是世间生灵,也有七情六欲,只是偏见,犹如一座大山,族与族之间差别是鸿沟无法逾越,迎来的只是强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弱rou强食。 妖们静静地望着,没有移动脚步。他们知道,只要万妖大阵一启动,阵内将不会再有生灵。哪怕是叶南天、冷修天这样的绝顶高手,这是妖帝呕心沥血研制出克制他们的方法。 妖族单兵实力无法抗衡三族,只有依靠非常手段才能震慑对方,让他们不敢随意对妖族动手。
正当众妖呆立之际,忽然万妖之城的上空无数道粗大的雷电劈下,击在血色大阵的能量场上,不到十息的工夫,万妖大阵便被炸出了一道大口子,被困住的神羽族和人灵族的残余军兵蜂拥冲了出来,向他们杀了过来。 “不好,万妖大阵破了,所有妖兵妖将跟我阻挡敌军,其他妖兵赶紧逃!”猛虎大将军一声大喊,便亮出明晃晃的大刀飞上半空迎向了杀气腾腾的军兵。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混乱,笑里刀看到自己竟然退却了,夹杂在妇幼之中,仓皇地逃之夭夭,那个狼狈劲儿,让自己顿时恶心不已。 而身后迎战的妖们却逆着慌乱的妖群迎上敌人。 一场恶战,但是挡不住蜂拥而至的敌人,漫天遍野的神羽族和人灵族军兵杀向了来不及逃走的妇幼。笑里刀吓破了胆,左突右冲,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源源不断的敌军将他们全都包围了起来。不久所有妖怪都死在了敌人的大刀长剑之下。 笑里刀看到了猛虎大将军独战一群神羽族的高手,在他最后倒下去的时候,猛虎大将军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投来一瞥,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随后笑里刀看到自己被一个人灵族追上来一锤砸在后背上,晕死过去。 “哈哈哈!”笑里刀一阵无奈,尘封多年的不堪回首的场景竟然再次呈现在眼前。他悲凉的大笑:“懦夫啊!懦夫!你为什么苟且偷生?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 马宁儿和笑里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古战场,凄厉和压抑的念头席卷心头,生出立刻拔剑自刎的冲动。 忽然遥远的空间中,似乎有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由远而近,非常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管他是谁,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唯有一死能够解脱自己。他们两人的兵刃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眼睛望着远方视死如归,狠狠地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