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推论（上）
“郑局长，从月球基地发送来的信息已经传输完毕，共计32.6PB，有一份详细的目录，说明了如何使用外星科技。”沈子轩检查着电脑上的信息，并和一旁的夏小妍确定地下的机房内的所有硬盘顺畅运行。 在烦人的风扇声中，郑凯抱着平板，一头连接着崭新的机器人的腹部，快速地游览着有用的信息。罗毅然，毕民也来到了这里，他们正在从中寻找能够给他们工作带来帮助的信息。 “看完了。”冰始觉搓揉着发疼的眼睛，将庞大的数据清晰无误地储存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中，“不过想要完成精确的提取，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消化。” “你真的是人类吗？”郑凯抬起头，瞥了一眼冰始觉身上此刻贴着的电极，“大脑刚刚的活跃程度……就像是大脑里面装了个灯泡，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活跃的。”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重点要考虑的。”冰始觉说道，手指在虚空中点了几下，随着键盘的迅速下落，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好几个坐标位置，“这是地球上还残存的，没有被发掘过的外星飞船残骸。” “地球上一共有6个比较大的坠落点么？”毕民看向了那几个地方，“还有几千个细碎的坠落点，可能就没有太多机会去发掘了。” “然后星空派基本带走了他们在地球上的建筑物，所以没有必要去星空派的遗留城市找了。”罗毅然苦笑着，暂时关掉了平板，“就算离沿江城最近的一个坠落点，也有大概257公里，还是个小型坠落点，那边的城市估计已经开始工作了。” “嗯……”郑凯听着他们的交谈，手指急促地敲击着平板的屏幕，“不过我们沿江城大概有两项其他城市没有的，冰始觉的能力。以及我们地下挖掘出的那些Y1。而且我们现在的人口不多，军事力量也完全不够。”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毕民，你和曾兴还是孙石芳多多交流一下，看看城市里还有没有异能者能够被发掘出来，参加坠落点的发掘工作。罗毅然，你这边的工作量可能要提升了，机器人的组装这些日子我会让沈子轩加快进度，这样你有更多的协助。” “最后，冰始觉。”郑凯看着眼球飞速转动扫过屏幕的冰始觉，“你跟着我去下面研究一下那个Y1的物质吧，地下的挖掘工作暂时要交给你一个人。而且关于那些坠落点的抢夺工作，可能也需要你帮忙。” “作为交换，沿江城这里会用机器人负责搭建出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并且如果我们地球能够建造出大型的飞船，你父母的名额就已经定下。” “我以沿江城局长的身份作为担保。”郑凯说着，从抽屉里么取出一张文件，并盖上了章，“只要人类这个脆弱的联合还没有崩溃，这就应该能够起到作用。” “明白的。”冰始觉点着头，神念伸展而出，卷起这张纸，轻轻一收，便放到了自己的识海空间。而一旁见怪不怪的几个人也最多是看着他的脑袋，最后耸耸肩，继续去看屏幕上那浩如烟海的信息。 “那我们下去吧。”郑凯看了眼沈子轩，“AI如果将所有信息筛选好，分类结束后通知我一声。然后就可以下发给城市内符合学历和专业，或者类似专业的人了。” “收到。”沈子轩也是满脸的疲倦，她现在不仅是沿江城的副局长，也是所有电子设备相关的负责人了，“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会有的。”郑凯点着头，便和冰始觉肩并肩，来到了漆黑的电梯里，看着大门紧紧关闭时，郑凯反而是长长的吐了口气。 “当局长的滋味不好受吧。”冰始觉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郑凯肩膀都松弛了不少。 “何止是不好受，我都想要直接逃了。”郑凯依靠着冰冷的墙壁，“不谈这个，不然我真的会马上逃走……冰始觉，你倒是没有太多的惶恐和不安么。” “因为我再惶恐不安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冰始觉打了个响指，让周围墙壁上的油渍和污浊纷纷落下，“除非我能够瞬间建造出一艘飞船，或者能够一拳打爆什么外星人的战舰，那才是需要考虑的。” “也是，我们这些地球派的人啊……其实很大概率上是注定要死的。”郑凯看着重新恢复莹白色的电梯，“星空派的人其实做得很棒，他们保留了地球文明的火种，还给了我们挣扎的机会。” “只不过，我们现在是注定被牺牲的五亿多人。”冰始觉的神念散发出去，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地面上那些正在安睡的孩子，那些还不知道消息，照顾着孩子的父母。看着那些如饥似渴学习知识，希望能够为这个城市出一份力的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还有和机器人共同协作，负责将城市周围的栅栏建造地更加踏实的工人们，“这些人……还有的父母，从纯粹理性的角度去考虑。的确，他们没有太多的知识，无法帮助人类在宇宙流亡的时候做些什么。” “但是，我也做不到像什么只手遮天的修仙者那样保护他们，我只能做到我能做的，至少在这几十年内，能多做一点，就是一点。” “冰始觉，你别忘记，建造舰船的时间最多只有二十年，三十年。因为我们还要花费时间逃亡到其他恒星系。”郑凯提醒道，“这段时间内，动乱是免不了的，争夺飞船残骸，还有抵抗那些到来的其他城市的入侵……特别是当地球上的人们知道，凭借地球文明，最多只能带走七十多万人，那剩下的五亿人，会怎么办？” “……是的。”冰始觉点着头，心中的无力感仿佛变得和神念的范围那么大。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那么牵挂的或许只有自己的父母，还有朋友。或许，他不一定能够进入离开地球的飞船，会和父母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现在的自己，成为了历史上小说，话本当中所谓的“修仙者”。他是拥有超凡脱俗的能力，但这也成为了一种诅咒。 他想帮助更多人。 但终究是有限的，能帮助越多，但残存的遗憾，也就越多。 沉重的声响从电梯周遭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也让两人的思绪暂时回到了地下三千米的房间里。 “之前的测试稍微有点凌乱。”郑凯挥了挥手，率先走出了电梯。 “的确超乎想象的乱。”冰始觉神念一扫，便察觉到地面上满是干燥且难以洗刷干净的血污，角落里还有动物的毛发和骨骼的残留，墙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洞和重物撞击的痕迹，就像是有着几千头强大的野兽被囚禁，随后它们努力冲破一样。 “倒是有点怀念训练的时候……”冰始觉蓦然想起在识海空间内的训练，还有那在野餐区的重压下死去的那些人，“应该是值得默哀的时候。” “怎么了。这种情况让你感觉到不快么？”郑凯注意到了冰始觉脸色的变化，端详了片刻后，走到房间中央，指着地面上平放的那一根平平无奇的黑色棍子，“就是这个了，被我们称之为Y1的物品。” “一些事情。”冰始觉收敛了发散的哀伤，心念微动之下，黑色的棍棒便漂浮在空中，任凭他的神念进行刺探，“这个物品的确……嗯？” 神念刺入黑色棍棒的一瞬间，冰始觉突然感觉到自己识海之中的那团金属似乎跳动了一下。但这不是有生命的跳动，而是自己感觉到，这种金属和黑色棍棒属于同一种，在cao控的时候下意识地点播到了。 “有什么发现？”郑凯注意到冰始觉的眉头皱了一下。 “有，我在野餐区的时候因为等级的提高，得到过一块D级的液态合金。”冰始觉一挥手，一团液体便从掌心涌出，转化成一把长剑的模样，“就我感觉下来，这种液态合金和这个黑色铁棒是同一种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