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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遗失之物

    一品第一卷西域风云起第五十九章遗失之物西门大壮看到赵让的目光冷峻,满脸严肃,料想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当即对沈流舒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去,并要来个火把,自己举着,站在赵让身旁。

    “让哥,你发现什么了?”

    赵让沉默了良久,才指着云里飞那只手问道:

    “如果你被人袭击,性命危在旦夕,你会有什么反应?”

    西门大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回答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豁出去了和对方拼命啊!手边有什么用什么,实在不行用牙咬!”

    赵让点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正常人都会是这个反应。”

    随即指着除了云里飞外,另外两名死者说道:

    “你看大刀王的双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十根指头的骨节都发白了,这才是对的。”

    西门大壮一下开了窍,问道:

    “让哥,你是说云里飞的手里应该也有个东西,但是被人拿走了?”

    赵让点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可一个人在临死前仍旧念念不忘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甚至说它可以决定生死也不为过。

    跳出来想想,这几人不惜血洗钟家班,会不会就是为了这样东西?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就成为了这件惨案的关键。

    想到这里,却是就进入了死胡同。

    赵让没有天眼,世上也无仙人。没人能将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情看的真切,都只能从事后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中探查真相。

    这现场中,赵让得到了两个重要的情况,第一是那位女子的鞋印,第二就是云里飞手中的东西。

    女子的鞋印出现在快手王的尸体前。不过鞋印旁还有几滴血的颜色和形状有所不同。

    快手王是中了暗器而死,浑身上下全是伤口,犹如一只刺猬。所以从他伤口流出来的鲜血,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飚射而出,因此脚印旁的血滴,很有可能是在快手王挣扎反抗之际,伤到了这名凶手所留下来的。

    将脑子里的线索理了理,赵让对西门大壮说道:

    “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西门大壮擎着火把,跟赵让一前一后的从正厅里走出来,沈流舒立马上前,拱了拱手,问道:

    “赵公子,西门公子,二位可看出什么端倪?”

    赵让并未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反问道:

    “这次钟家班来查干托洛盖,除了给你这个恩人表演还人情外,还有什么事?”

    在场的人中,沈流舒是唯一和他们接触过并且还活着的人。

    赵让断定钟家班此次前来查干托洛盖的目的决计不简单,所谓的“还人情”很可能就是一个幌子,借此掩盖他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回赵公子,小的一开始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被赵让这么一问,沈流舒便说了起来。

    大约是两个月前,西域刚刚开春。查干托洛盖的天气因为在山里,所以和别处不同。但今年却一反常态,热的很早,甚至还下起了大雨。

    “小的来这里也有些年头了,七八月盛夏时,山里多雨,但也只是一阵一阵的,从未持续过太长时间。”

    “可今年开春,有时候竟然可以接连不断的下上两天一夜!由此导致山洪爆发,冲断了商路,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地,与世隔绝,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通宝钱庄因为家大业大,伙计众多,因此在平时就会储备许多粮食。接连的大雨除了让沈流舒他们变得清闲之外,其余倒是没什么。

    不过其他势力却就没有这般家底,只能冒雨离开,沈流舒说有不少势力和商号都死了人。要么是被沿路的山匪劫掠袭杀,要么就是被山洪所带下的滚石冲撞的尸骨无存……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天深夜,竟然孤零零的来了个外人。

    既不归属于查干托洛盖的各方势力,也不是普通的赶路之人。

    他是来送信的!

    “送信?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让追问道。

    沈流舒很是惭愧的摇了摇头,回答道:

    “赵公子,那几日钱庄很是清闲,所以小的每日都睡得很早。那人来的时候,小的已经睡下了,只有两名值夜的伙计见到了他。”

    一听有人见过,赵让继续问道:

    “一会儿你叫那两名伙计过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沈流舒说道:

    “那两名伙计三天前就向小的告了假,说要回家一趟,现在还没有回来。”

    赵让皱着眉头问道:

    “两个人同时有事?同时向你告假?”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赵让登时觉得这两名伙计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告假离开,用不在场来给自己彻底洗脱嫌疑。

    “赵公子有所不知,这俩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早些年拜师习过武,所以虽然是伙计,但还有武道修为在身,自从我来这里担任分号掌柜后,这俩兄弟一直配合护卫,在夜里值守,兢兢业业,从不偷懒!”

    沈流舒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

    既然是亲兄弟,那就只有一个家。万一家中当真有事,人家两兄弟归心似箭,也很符合常理。只是三天前这个时间点有些过于巧合,赵让不得不多想。

    “嗯,你继续说!”

    沈流舒说那位孤身来此的人,一开始点名道姓要见沈流舒。可大晚上的,钱庄早已打烊不说,掌柜的也已躺下,两兄弟并未答应他的请求。

    见状,那人也不坚持,就从怀里掏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写明地址,说只要沈流舒看到就明白了!

    “当夜雨特别大,都有些吵人了!那俩兄弟见来送信的人话不多,还算知礼,处于好心,想让他避避雨,等小些时候再走,但那人也没有停留。”

    赵让问道:

    “信中说了什么?”

    其实赵让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但从沈流舒嘴里说出来的,毕竟不一样,所以还是得问问清楚。

    “信是云里飞写给我的,就说要来给我庆祝云云,其他都是些客套的官样文章。”

    赵让眼神一凝,问道:

    “钟家班远在北境,他们是怎么知道沈掌柜要办喜事的?”

    沈流舒回答道:

    “小的身为通宝钱庄分号掌柜,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都要提前上报总号。至于钟家班究竟是怎么得知的,小的没有问过。但肯定有好事之人,将闲话传了出去,以钟家班在江湖上的人脉,知道也是正常。”

    如此说法滴水不漏,无懈可击,赵让一时间也听不出有什么端倪。

    忽然想到既然那封信还在,起码是个实打实的物件,指不定自己看看却是能出沈流舒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赵公子……不好意思……前日……前日小的内人生气,将屋里东西全都摔砸了一通,连带这封信也撕扯了……”

    赵让听后微微一笑,说道:

    “哈哈,老夫少妻,难免如此。沈掌柜男子汉大丈夫,对妇人还是得多多忍让啊!”

    沈流舒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赵公子说的是,小的受教了!还请二位公子回桌,小的带内人给二位公子敬酒!”

    回去的路上赵让和西门大壮大步在前,西门大壮的嘴张了几次,却是都没开口。

    赵让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就和身后的沈流舒等人拉开了距离。西门大壮个子高腿也长,跟着自是毫不费力。

    “让哥,你走这么快干嘛!”

    赵让瞥了他一眼,说道:

    “这不是让你安心说话?说吧,想问什么?”

    西门大壮嘿嘿一笑,问道:

    “让哥你是不是怀疑沈流舒啊?”

    赵让深吸了口气,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平静的说道:

    “见过他的钟家班死光了。见过送信人的俩伙计回家了,信被他老婆发火时撕掉了。要是碰上一般官府,这决计就是个无头公案!”

    连西门大壮的脑子都觉得沈流舒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太过于巧合,即便听起来逻辑上毫无问题,都能自圆其说,但就是隐隐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行了,你别想了,不然一会儿喝多了要是再嘴不把门,露两句出去,咱们就更被动!”

    赵让一直还未告诉西门大壮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看眼下的状况,却是觉得也不用着急。

    他和元明空一明一暗,应对起来也能更加自如顺畅。否则什么都摆在明面上,那却是鱼rou刀俎之状,人家什么时候想割一刀都来不及防备。

    但对于沈流舒,赵让总有种说不上的感觉……非要有个所以然的话,那就是他所讲的经过实在是太完美了。

    完美到任何一个细节都听不出差错。

    但同时也存在着极端的对立!

    那就是能证明其中任何一个细节的人或物,要么走了,要么不存在了!

    如此一来,这其中的黑白是非,全凭他沈流舒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旁人根本无法查验。

    不过相比之下,赵让倒是更在意那位用弹丸传递信息的人,和那名手持短刀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