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先天至阴精气
小石村东侧一间土石泥胚搭建的房屋小院之中，一只白狗喉咙发出呜咽的恐吓声盯着院墙外。 主屋门户缝隙，一个青年手持柴刀目光警惕，双手之间被汗水湿润却不自知。 “娃儿，村外面的动静好像停了，你爹他们是不是打赢了？”内屋之中一名神色焦急的老妇快步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根擀面杖道。 门口扒着缝隙的狗蛋目光担忧却又掷地有声道：“爹他们一定会打赢的！” 母子俩扒着门缝看着外面漆黑的景象，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汪汪汪！” 村西口的狗叫响彻静夜，紧接着全村的狗也狂吠起来，狗蛋家的狗没有从众，因为它最凶，也咬人。 母子俩目光坚定，握着柴刀和擀面杖的手微微颤抖，狗蛋目光微动，他看到了院墙外黑夜中一闪即逝的影子。 难道…老爹他们打输了！ 何母也看到院墙外的影子，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他家老头子回来都是直接穿墙，从来不在院墙外逗留，由此可见来的不是他。 “爹啊！” 狗蛋痛喝一声，火从心中起，怒在胆边生，抽出门栓提着柴刀就冲出房间，这群恶鬼，我要你们给我爹偿命！ 院墙外恭敬为柳常带路的何三听到自家儿子喊叫自己，心里也是一暖，没有任何防备的迈步穿门进去。 “儿…啊！你干甚！” 刚进入自家小院的何三高喝一声，脸上笑容瞬间转化为惊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距离自己脑袋只有一丁点距离的柴刀。 柴刀上大公鸡血混合朱砂秘水绘制的符篆清晰入眼，这刀现在已经能伤鬼，他被那被老鬼捅的魂体动荡，这一刀若是真对着他脑袋劈下来那还了得！ 没死在鬼手里，反而被儿子给一刀劈死，那才冤枉。 彭！ 狗蛋神色尴尬的将手里的柴刀扔到地上，装作没有这回事，然后面色欢喜的看着自己老爹：“爹啊！您老真没事啊！” “您老也真是的，平日里都是穿墙回来的，今天却一反常态，我还以为你们打输了来的是其他鬼，我都准备拼命了！” 何三捂着胸口一阵难受，被吓的不轻。 “混账小子，快开门请仙长进来，今夜全凭仙长搭救！” “仙长？” 狗蛋嘀咕一声，立马快步上前开门，一打开门就见村里死去化鬼的叔侄婶婶全都在，全胳膊全腿都还是囫囵个，而在他们之间站着一位丰神俊朗的黑衣青年。 “是你！” 狗蛋惊呼一声，他们在坟地里祭拜之时，这位公子在路上观望，他们还呵斥让人离开，不曾想这位公子竟是可上天入水的仙人！ 何母也从主屋中跑出来，衣袖抹了一把泪来到何三身边也没说话，只是神色安稳有了依赖。 “小人拜见仙长！拜谢仙长大恩大德！”狗蛋没有任何二话，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就是叩头。 救了他爹一行人，那就是救了他，救了他的儿子，也救了村里人，这恩德永生难报。 柳常颔首笑道：“起身吧！” 等狗蛋起身后，何三躬身作请道：“仙长，您屋中请，我那孙子孙女都在屋中。” 柳常点头跟着何三走进内屋，这屋里油灯点亮，地上放置着一个火盆让房间之内也有些暖意，床上一名和衣而睡的年轻妇人半坐在床头，虽是妇人看样貌也应当只有十七八岁。 她见到自家公公的鬼魂以及婆婆丈夫带着柳常走进来，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行礼告谢，方才院子里的话她也听到，知晓柳常是恩人。 柳常见状拂袖，那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 “产后之身不便多礼，你安心躺着便是。”柳常开口道。 “小妇人多谢仙长宽厚，谢仙长救我一家老小之恩德！” 柳常微微点头，看向床上襁褓中婴儿，之前在院中他并无感，但是走进这内屋之内，一股精纯阴气却若隐如现。 这应该就是阴鬼能闻到的气息。 柳常心中思索，运转法力在双目之间向着两个婴儿看去，其中一名婴儿并无异常，但是另外一名却非同一般，他身上裹着一道气，犹如未曾褪去的胎衣。 “先天精气外泄！” 柳常惊呼出声，随后又立马摇头嘀咕道：“不对，若是先天精气外泄不应该如此混元如一！” 柳常立马伸出手放在婴儿的身上，细细探查之后顿时瞪大眼睛，竟然真的是如此！ 若是被其他练气士遇见，这婴儿应该就被当作宝贝疙瘩带回了山门，不过遇见的是柳常，这小婴儿练气资质再好对他也无意义。 生灵体内先天精气常规而言只有五行精气之分，就如同柳常是水行精气，陈平安是火行精气，顾剑是薄弱的金行精气。 而这五行精气虽然被练气士称为先天精气，但是此“先天”乃是狭义上生而便有，上天赐予的意思。 在五行精气之上另有两种极为罕见的先天精气——阴、阳！ 这二者才是真正广义上的先天精气。 眼前这小婴儿体内精气便是先天至阴精气，且精气满而溢，这才向外散发，这等真正意义上的先天精气都是宝贝，也是对阴鬼产生强烈吸引的缘由。 柳常脸上露出笑容，虽然他不是阴鬼，对这先天至阴精气无感，但若是收集一些溢出的吸收炼化，以先天至阴精气滋养自身水行，他自身水行精气也可以得到滋养壮大。 这可比洗经伐髓的灵药宝药还要难得。 何三等人看到柳常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现在又欢喜的神色也一时摸不准头脑。 柳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等着。 柳常再次端详十几息后转身看向何三道：“我也不瞒你，你这孙儿是天生练气士的苗子，你们这些阴鬼之所以对他产生异样，是因为他体内溢出的先天精气在吸引你们。” “天生练气士的苗子！”何三惊呼一声。 狗蛋也目光兴奋：“仙长！您是说我儿也能成为上天入水如您一般的仙人！” 柳常颔首一笑，一群人兴高采烈，这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他们家也能出一位仙人了！ “仙长！那您…您……” 何三想要开口询问柳常要不要将他孙儿收走当徒弟，但是又怕问的冒昧，若是柳常不愿，他问了反而不美。 柳常看出了何三的意图，低声道：“这孩子太小，即便要开始修行也得再等几年，也不能孩子这么小就带走，你们先养在身边。” 何三目光兴奋道：“那仙长您的意思是等孩子大了再来？” 柳常笑着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收徒的想法，不过我会帮他找個好师父。” 他自己还在修行中，怎么可能抽空指点一个拖油瓶，虽然这孩子天资绝佳，但是拥有黑罐的柳常自认不弱于人，一人便当立足天下。 这婴儿先好好养在村里，大唐练气势力繁多，日后找一家名门正派“卖”一个好价钱。 想到此处，柳常嘴角笑意更甚，这说的好像自己是人贩子一样，不过以这孩子先天至阴精气满溢的天资，即便是最顶尖的道门都会想要收入门中，此等资质若是顺利成长下去，完全能执掌一方之牛耳。